被她迅速擦去。

    良久,小乔终于听到他轻手轻脚回房的声音。

    他经过小床畔,停留了片刻。

    借着朦胧的夜色里,小乔看到他伸手,似乎抚摸了下腓腓的脸庞,接着一阵轻微的窸窣脱衣声,身畔床微微一沉,他慢慢地躺了回去。

    知他不想惊醒自己,小乔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

    有时候,人大约都是需要时间和契机,才能撒手过去。

    譬如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

    该做的,她也会去做。

    她愿意等待。

    ……

    初四是朱氏生日。

    从魏劭父亲死了后,这十数年间,朱氏便一直不肯再过生日。

    每年到了这日,徐夫人会叫人去金龙寺以朱氏名义捐香油烧功德香,再送一碗寿面到东屋。

    十数年来,都是如此。

    今年朱氏生日快到了,这几日魏劭恰好回来在家,家中又新添腓腓,徐夫人便提议为朱氏置办一桌寿酒,一家人共聚,再请几个平日亲近的族里亲族过来,一道热闹一番。

    在朱氏的想法里,丈夫没了,自己从此断绝一切流于浮表的娱乐,才是对丈夫哀思的体现。

    已经坚持了十几年,今年若破例庆生,从前的哀思之举,便如前功尽弃。

    是以她不大愿意。

    自然了,难得徐夫人今年有兴致这么提了出来,她起先推诿了下,也不敢过于违逆,最后勉为其难答应了下来。

    是故魏劭在家又留了几日,定于初五日,等朱氏过了生日便走。

    转眼到了初四,这天魏家办了几桌寿酒。徐夫人、朱氏、魏梁母亲以及另几位族里年高的长辈一桌,其余人分坐剩下酒席。

    小乔辈分低,本上不了主桌,因腓腓在旁,众人又都喜欢争逗抱她,便抱着腓腓陪坐在了席末。

    朱氏穿了身孔雀蓝底起暗金福纹的簇新衣裳,坐于徐夫人的身旁。

    席间欢声笑语,众人纷纷向她敬酒表贺。她脸上的笑意有点飘,腓腓也不过象征般地虚虚抱了一下。

    只在魏劭给她呈上寿酒祝辞的时候,看着儿子,眼睛里才放出了欢喜之色。

    其实前年投毒事后,徐夫人也并未怎么责罚于她。面壁思过了些时日罢了,对外更是没有透漏半句。

    但朱氏的精神,从那之后,还是如同失去了倚仗般,有一段时日,整个人萎靡的厉害,性子也变得更加孤僻。

    直到最近半年,才慢慢地有所好转,改礼佛,隔三差五也到徐夫人面前露个脸。

    但魏家族人多少隐隐也听到了些风声,是以见她今晚这般,也未觉纳罕,知徐夫人有意热闹,无不凑趣,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不见冷场。

    腓腓渐渐不耐烦再被人抱来抱去地逗乐,哭闹起来,徐夫人便叫小乔先带腓腓回去安置。

    小乔辞了席,在春娘和乳母陪伴下回了西屋。

    天气渐热,回来后先帮腓腓洗了个澡,随后春娘先抱她出去,小乔接着沐浴。

    她洗完澡,穿了衣裳出来,房里春娘和乳母都不在了。

    魏劭不知何时回了,正翘着条腿仰面躺在榻上,抱腓腓坐在他的腹部,逗她在玩儿。

    腓腓四五个月大了,刚学会自己坐,这几天渐渐和这个爹混的也有点熟起来,坐在他腹上,被魏劭双手兜着左右摇晃,兴奋地咯咯笑个不停。

    又顺他腹部往上爬,爬到了魏劭的胸膛上,伸出小手摸他鼻梁。

    魏劭便张开嘴,口里发出“啊呜”一声,一口衔住了她的手。

    腓腓咯咯笑声更大。

    魏劭一副白牙,叼住女儿的手指,也跟着笑。

    腓腓和父亲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小乔出来了,转头朝她咿咿呀呀。

    魏劭便松了齿,抱着腓腓坐了起来,清了清嗓:“我身上出汗了,去冲个凉。”

    小乔接过了腓腓。“衣裳都备好了,就在里头。”

    魏劭看了她一眼,翻身下了榻。

    平常这时候,腓腓都已经睡了。魏劭去了后,她被小乔抱在怀里,吃了几口乳,瞌睡渐渐便上来,闭上了眼睛。

    魏劭出来的时候,小乔刚哄睡了腓腓,听到他出来脚步声,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嘘了一下。

    魏劭便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

    小乔抱着腓腓,轻轻放她到了小床上,替她盖被。

    魏劭在旁,低头仿佛细细地端详腓腓睡颜,最后直起身,说道:“明日一早我还动身,歇了?”

    小乔微笑:“好。早些歇息。”

    ……

    房里灯熄了,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魏劭的手伸了过来,将她搂了过去。

    他有力的手掌,紧紧掐住她的腰肢。

    怕吵醒了腓腓,近乎是在压抑着的无声情状之下,做完了这场漫长的爱。

    两人分开后,小乔浑身湿透,魏劭也仰面躺在她身边,大口地喘息。

    房里光线昏暗,但小乔依然能看到他胸膛剧烈起伏的轮廓。

    后来两人去浴房各自净了净身,回来再次躺了下去。

    魏劭似乎很快就睡了过去,没见他再动过。

    小乔却一直睡不着觉。她睁着眼睛,听着身边男人和不远处小床上腓腓的呼吸之声,迟迟无法入眠。

    那个晚上过后,小乔和魏劭两人的关系,便一直像今晚这般。

    不能说不好。

    但当边上没了旁人,只剩他两个的时候,即便是做方才那样的事情,也再回不去过去那样的亲密时光了。

    这几天里,他们说过的最多的话题,便是有关腓腓的事。

    除此之外的话题,魏劭似乎有意躲避,也无和她说下去的欲望。

    明天一早,他又要走了。

    这次离家,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回来。

    和他成婚后的这三年多里,她从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变成了腓腓的母亲,和他却一直聚少离多。

    或许这样的状态,还要一直持续下去。

    ……

    深夜,小乔终于也累了,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忽然,门被拍响。

    大约是怕惊醒腓腓,敲门声很轻。

    但小乔立刻就醒了,支起了肩膀。

    魏劭仿佛也第一时间醒来,自己下去,开了门。

    唤门的是今夜值夜老媪,略带惶恐,低声道:“男君,方才夫人那边黄媪来叫门,说夫人寿酒吃完回来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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