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肚子?阮年木呐地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可怜的小二。

    那小二骨瘦如柴,身上的衣裳也是松垮垮的。

    就像被吸干了身体的精气一般。

    瘪瘪的。

    只是那肚子却显得颇为怪异。

    那便是极为的大和圆润。即便是夸大的袍子也掩不住那凸出的一部分。

    像是女子十月怀胎一般。

    里面孕育着甚么东西。

    “那是…”阮年木呐地看着,再是木呐地开口问道。

    “便是蛊母”念安并未在意阮年的空洞,“那些分散于他身体内的蛊,都是子蛊。而真正的蛊母,便在他的肚子里。那些子蛊汲取鲜血和血肉,也正是为了供养他体内的蛊母”

    阮年未曾开口。

    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静静地凝在念安身上。

    阮年看不懂面前这个女人。

    她似善,似心软。

    在阮年失魂落魄时向她伸出了手。

    但又恶极,不为所动,也不会被甚么事物,人物挑动情绪。

    面对于他人生命,她也是漠然的。

    “你为何…”

    “看多了,也杀多了”念安眼神寂然,“我这双手染着的血,勾着的魂,你便是数,也数不清”

    “我以为,你是好人…”阮年喃喃道,一时间像是失了魂魄。

    “好人?那是甚么?”念安眼神中藏着甚么东西,看不真切。隐隐约约中,又带着薄凉的冷意,“我从未对你说过,我是好人”

    她的语气是冷的。

    心也是冷的。

    阮年没有在开口,有些浑浑噩噩的。

    念安望了下天色,说道:“走罢,不早了”

    阮年站起身,跟在念安的身边,

    说不清是什么怪异的感觉,只觉得心都别扭得在抽疼。

    却还是要压抑着情绪,不让脸上露出分毫。

    会不会这人也是有所苦衷呢?

    阮年怔怔地想着。

    在经过那个小二哥时。

    阮年的身子还是轻微地颤了一下,随后她便觉得念安的视线自她身上一扫而过。

    只不过却没有开口。

    “客官,慢走”小二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那是一种细长的音调,带着一种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这人,马上便要死了。

    阮年紧紧咬住了下唇。

    她不怕分别。

    她害怕死亡。

    最后,阮年回头望了一眼。

    那小二哥斜斜的倚在一张桌前,脸色苍白,眉头皱得很紧,额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似乎是感觉到阮年回望的视线。

    小二哥有些迟缓地与阮年对上了目光。

    随后,小二哥的唇角扯了一下,却是一个比哭还更为难看的笑容。

    阮年不敢再看,急忙地又撇过头去。

    一只手覆上了阮念的手掌。

    细腻而又柔软,带着冰凉的触感,指尖微动。便勾住了阮年的小手指。

    念安并未侧目,只是这般“怪异”的牵着阮年,出了茶馆。

    阮年清澈的大眼睛却是瞬也不瞬地望着念安牵于自己的手指。

    “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离别”念安的声音自耳旁传来,“以及,求不得”

    “要说最苦,那便是最后一种。求不得”念安娓娓道来,“得不到并不苦,人生在世,有多少东西是不曾得。而得到了却失去,亦可望而不可及,”

    阮年听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这番话和此前的一幕有些甚么联系。

    “你可知,那蛊,还有什么别名?”

    “不知”阮年有些迷茫地望着念安,脚步有些趔趄。

    “那蛊也被称为贪蛊欢”

    “贪蛊欢?”

    念安幽深的眸子望了望阮年,点点头,轻声道,“世上无人能逃离得了这七苦,这是从出生就被注定之事。但若是心中有了贪念,有了想要得到却始终无法得到的东西,心心念念着无法放下。并由此心生邪念。那便会激起一种欲。若是不能将那欲化散,便会成为这种蛊虫最好的食物,身体也会变为蛊虫的寄生之主”

    阮年竟然是将这番话听了个透彻,问道:“那你的意思便是说,他是因为有了想,却得不到的东西,并由此心生邪念,才会变成这番模样?”

    念安不曾答话。 也未对阮年的这番问话有半点回应。

    “我倒是听懂了你的意思。你便是想说,他此番变成这般模样,是他奢由自取。”阮年喃喃道。“那你心中,也有求不得的东西吗?”

    “以前不曾有,现在却是有了”

    “那是甚么?”

    “求不得,不可说。说出,便成了贪妄” 念安眸子内烟雨弥漫,她牵紧了阮年的手,“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苏氏,等会到了客栈,你好好沐浴,我便会前往市集买马”

    “我不会骑马”阮年心下好受多了,有些怯怯地开口道,“我也不曾见过马匹”

    “只需一匹,无需担心”

    念安的眼中漾着水波,那精致如同冰雪雕刻的侧脸也被余阳染上一抹柔和。

    睫毛极长,轻轻垂着。眼帘下拉出一片阴影。

    那黑长的头发随着风拂过阮年的脸颊,有些痒痒的。那雪白的颈部也随着她的走动若隐若现。

    只是那日所见的刺青。

    却怎么也见不着了。

    第七章 同眠

    “我想听你继续讲那江南之事,方才被打断好久。”阮年扯着念安的袖子。

    “待晚上罢,我先前去买完马匹。”念安颇为不自然,眉眼压得极低,袖袍一抽,便将阮年的手给甩开,“送来的衣裳便搁在床头,你自个取罢。沐浴水我也让老板替你烧好了。”

    阮年垂头,倒也没缠着念安。便跑到床头拿起了衣服。

    那衣服素白。袖口便用金丝穿起。衣料薄却分外的柔软。阮年将衣服摊开,便看见腰间上刺上了一朵精美的荷花。

    那朵荷花极为逼真,几欲盛开。像是下一秒便要从衣服中肆意的生长开来。

    阮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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