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里站着一个身影,手中掌着一盏烛火,却并未照到那人的脸颊。

    只是在火光跃动间,望见了那人身着青色的布裳。

    那人身影动了动,手中的烛火也略微地往上移了半分。

    映出了一张苍白无神的脸颊。

    他正幽幽地望着自己。眼中并未有半分神采。

    “姑娘。”毫无血色地嘴唇张合,“你终于来了。”

    阮年吓得就要尖叫起来。

    “我在外头等很久都不见姑娘从沐浴房中出来,心下非常担心”那人嘴唇仍旧不断张合,吐出的话语是冷冰冰的,“于门外敲了半个时辰的门,姑娘也未有答声。碍于男女有别,我也不敢推入姑娘的沐浴房。”

    听到这番话,阮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手心里渗出的汗珠黏腻。

    “现下是甚么时辰了?”阮年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一双漂亮的眸子也变得有些涣散,明显是刚刚那一下,将她吓得不清。

    “亥时”男子淡淡道,“姑娘已在此沐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阮年却更为的觉得匪夷所思起来,“竟然已过了这般时辰了.”

    她只记得自己脱了衣裳沐浴,随后便迷迷糊糊的做了梦。

    醒过来便已经这般时候了。

    “莫让白衣姑娘等你等得急了”男子微微蹙着眉毛,神色琢磨不定。

    一听此言,阮年先是在心底舒了一口气,随后便又提心吊胆起来。

    瞧男子语气阮年便推测到,她已经等自己一段时辰了。

    阮年晃了晃神,便三步并作两步,向那个男子身边走去。

    男子便也只是站在门前。等着阮年的到来。

    随后轻轻推开了门。

    阮年在一瞬间便瞧见了坐于中央的那人。

    她身子立着,眉眼压得很低,薄唇微抿。眸中似乎积着厚厚的冰雪,神色晦暗不明。

    黑发散着,也未用白丝挽起。

    颈部肌肤白皙透亮。

    那桌上摆着的白烛散着温暖的光,勾勒出她下巴精美的弧线。

    像是听见了门的响声。

    她回过头来,漂亮的眸子便定定地落在了阮年脸上。

    周围人的目光大部分都是落在念安身上。

    小部分人也随着门响便往阮年这处看了过来。

    念安的眸子略略一瞟,滑过了阮年身边的青衣男子。

    她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虽然极其的冷淡,但阮年却瞧出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念安转身上楼,阮年便快步跟了上去。

    临走前却扫了一眼厅中的暗角。

    那里坐着一名身材高大,却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阴在黑暗中的他微微地冲阮年笑了一下。

    如同下午那般。

    两人刚踏入房门,念安便将门关上。

    “我..”阮年刚想开口解释。

    念安却将食指尖轻轻抵上了阮年的唇瓣。

    摇了摇头。

    阮年乖乖地闭上了嘴,望着自己唇上那根纤细而又白净的手指。

    满脸通红。随后便有些窘迫地移开了目光。

    念安清浅的眸子中泛着幽幽地光。

    她移开了手指。

    只是阮年却望见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阮年知晓念安定了两间上房。

    此刻望着念安即将要踏出房门的背影。

    便觉得有些舍不得。

    何况,自个也有些话要同她说。

    “别”阮年轻轻叫住了念安,“我想同你一起睡”

    念安略略回头,便望见了阮年的眸子。

    那双眸子泛着柔和的琥珀色,长睫毛掩掩下却显得更为的澄净。

    表情怯怯的,却又十分乖巧讨人喜欢。

    她就那般望着。

    鬼使神差的,念安点了下头。

    第八章 夜话

    阮年将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叠得方方正正摆在了床前的檀木方桌之上。

    转过眼时,却发现那方桌之上竟有一座青铜色的小鼎,里头香灰簇起。

    而旁边更是横着几根淡红色的香烛。

    阮年有些好奇,上前捞起了那小鼎。只是手指略滑,在握住小鼎时未曾掌控好力度。

    那香灰竟簌簌的从鼎孔中落了下来。

    阮念瞅着那些香灰在空中飘舞,心下有些发虚。侧身偷偷望了望念安。

    却发现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一双黑玉沉沉的眼瞳中看不出甚么情绪。

    阮年不敢再乱动,将另一只手也搭上了青铜鼎。小心地将它摆正。

    这青铜鼎非常之沉,颜色驳杂,有些地方竟然泛着灰色的划痕,一道一道。

    纵横遍布,就好似有一只调皮的兽。

    将它的爪子搁在这鼎上,一下一下的,毫无章法的抓玩着这个鼎。

    说到兽。阮年便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青铜鼎的正面。刀法有些粗糙不平,但大致也能看出这个鼎所雕刻之兽是什么模样。

    一鼎一兽。

    鼎的本身便是至阴。传说每逢鬼节之夜,阴司之门大开之际。于鼎内撒上逝者的骨灰,再用亲者的心头血浇灌之,便能唤回逝者之魂。只是这般做法,被取心头血那人竟会被折三十年的阳寿。

    古人曾云:“鼎之,邪也。兽镇之”

    于是便有了往后的未刻兽的邪鼎,及兽鼎。

    这鼎上雕刻的动物怪模怪样。

    其状如赤豹,五尾一角。尖抓俯地。只是那兽的眼神却刻得极为粗糙,空洞洞的。

    “这是狰”

    念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原来她竟是俯下了身子凑了近来,右手微动。便把那鼎夺了去。

    她身上的冷香却卷着温软的气息轻轻扫过于阮年的耳根。

    有些刺痒,阮年脸色羞窘,想躲得远些。

    “这便是蛮荒之期的神兽。”念安倒是无意捉弄于她,夺了鼎便站于一旁,“鼎之至阴,乃不详,狰生之日月,却同是属阴。只是相貌狰狞,有着镇压之意。也便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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