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跪在急救室门口,磕头乞讨,这一刻你再也没有尊严,更不在乎那自持高傲的自尊,你恨自己的所作所为,恨自己的言语,恨自己不体谅一个父亲,甚至无数次的接纳接受他的话,接受自己的无能,接受自己就是一个垃圾,你恨自己不能曲折,为了尊严顶撞,你恨透了自己,更恨里面为什么不是自己。
    你任认为,不该把你们生下来,你爸妈不是合格的父母,他们就不该有孩子。
    这个时候只有你弟护着你,跟你道歉,不该告状,大姑二姑想要打你骂你,都是他在哭着拦着,你根本不怪你弟,你跟你爸之间本来就有怨,只是在这一时机爆发了。
    你爸对你有怨恨来源是什么呢,你不知道不清楚,被他当做了出气筒,而你对你爸的恨,是他不为这个家操心,没有尽丈夫的责,在你妈腰伤的情况下还让你妈出去工作,明明自己四肢健全还敢问你妈要钱,哪怕你与弟弟长这么大,他从不关心照顾你们,就跟洪水猛兽,你们童年没有父亲的身影却又处处都在,他是不是个父亲都不重要,你在意的无非是他不能作为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
    或许是你的祈祷得到了眷顾,爸爸醒了,而你的祈祷是:他能醒过来要你命你都愿意,只要他活着你立马死都可以。你还试想怎么死,他活不下来,你不可能活着。
    你希望爸爸能活不是因为亲人,而是你终于明白你恨自己大于你恨他。
    事情的秋后问责,你无力解释,说什么呢,说你抽烟被打你不服顶撞他,骂人被他听到顶撞了他,甚至他辱骂,殴打都能以管教为正当理由,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真的不对,里面日常对彼此的不满夹杂在这次争吵里,无法解释清楚,甚至根本没人关心,只知道你把你爸气到医院差点死去,你大不孝的由头把你判死了。
    “不是姐姐的错是我的错,是我惹爸生气,姐姐保护我才这样的。”弟弟维护你,把错全移到他身上,你妈也不说什么,可是对错不重要,理由,解释,缘由都是辩解。
    大姑二姑看你失望的眼神,让你难以,你知道大姑不可能原谅你的,你爸几乎是大姑养大的,爱他胜过她的儿女,二姑就比较知俗达理,你妈的不幸只有二姑能懂,受的气只有二姑能还回去,知道你爸的秉性与恶劣,她理解你的感受但不愿意理解你。
    事后她对你说:“你爸要是出事,我肯定会恨你的,他是我弟弟是从小一起长大血脉相联的亲人,而你只是他的孩子。”
    你明白你都明白,真的明白。
    你恨的该恨的只有自己。
    卑鄙无耻虚伪阴暗扭曲歹毒阴险毒辣都能形容你,你真心希望他活着,但你真的恨他恨的要死。
    你不归家,就做在小区的门口的长椅上,被人发现就换个地方,冷的发抖也不回家,为什么这一家人要跟你怎么一个恶毒之人生活。
    你不知道这个年是怎么过去的,每天都坐在某一处发呆,弟弟把你找回来,让你早点回家,你想起来还没跟虞曦说新年快递,这个年都快过去了。
    妈妈开始的维护,到现在无法看你,你也害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就匆匆的走进房间里。
    压抑的情绪像是锁住了你的喉咙,一开始你还是抓痒,像是不满足又烦躁,去抓你的皮肤,抓到你不知道指尖从那弄来的血迹。
    你做错了,真的错了,可错是什么你无法去体会。
    痛苦的人不该是你,泪水在你揉虐几下便下去,揉着头发情不自禁的拉扯头发,到手里几戳你拉扯掉的头发,你感觉不到一点疼,心口似被岩浆浇了般。
    摸索到小刀,你划开一点小口子,血液流淌几下就没了,还是感觉不到疼,你了力划出一个深口子,你终于感觉到疼了,非常的疼,疼到你大脑感觉到了难以思考,你终于不在去想哪些糟糕的错误,可血却止不住的流。
    血迹沾到你的传单,开始渗透蔓延,却让你感觉到生命的美丽,麻木的身体动弹不得。
    这时你的房门敲响了,妈妈的声音响起:“阿月,给你买了些橘子。”
    你被冻住般的身体,一下子破开冰层:“知道了,马上拿。  ”
    “别忘了。”
    你慌乱拿纸按住你的胳膊,直到你的血被止住,你开了灯,才注意到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可是也让你得到了另一种满足感。
    床单上的血并不多,大多沾到了你衣服上,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的洗干净。
    妈妈在客厅看电视,你静静的拿走了橘子,并不是过年的沙糖桔,而是沃柑,你最爱沃柑,鼻子微酸,你咬着下唇瓣。
    “你爸没事,不要太自责,虞曦给我打电话了说联系不上你,我说我把你手机没收了。”
    “知道了,谢谢妈。”你差点哽咽,说完你抱着柑橘回屋,东西放下那刻你再也忍不住了,一句谢谢仿佛让你用掉了所有勇气。
    虞曦这些天一直给你发消息,这件事肯定是能瞒就瞒,闺女把爹气进医院怎么都对你影响不好,她以为你没有手机,却还是给你发消息。
    半小时前,她发了一张照片。
    是北京的雪,她在地上写着你的名字。
    虞曦,爱,真的可以得到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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