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无意中发现血芝木的作用后,先是惊恐不已,将血芝木称之为魔物,下定决心再也不碰。可在一次生死角逐中,先祖发现被血芝木淬炼过的血竟然能助他快速愈合,打过一直打不过的对手,而后——”
    尊者无声地笑了笑:“而后,先祖所在的门派一举屹立武林巅峰。血芝木也成了门派的镇派之宝。”
    晏修竹皱着眉头:“血芝木,我在翰林院的古籍里有读到过。据说这是一个从魔物身体里炼出的圣物,不仅能淬炼新血,更重要的是,能吸收杂念。”
    “不是杂念。”尊者纠正他:“是邪念。”
    “血芝木诞生于魔物体内,虽被灵力净化,但仍无法改变其恶的根源。血芝木在吸收淬炼血液的过程中,也将那些邪念一并吸收,以此来壮大自己。”
    “所以,”纪连阙反应最快:“那个门派,就是后来的四家?”
    尊者点了点头:“门派最初还是一个,只是有血芝木这样的东西在,所有人都想分一杯羹,于是便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甚至是百年的争夺。”
    “在这样的争夺中,血芝木先后落入四波人手中,他们从门派中分出去,自立为家,于是便有了四家。”
    “随着四家人数的不断壮大,血芝木吸收的邪念也越来越多,终有一天,邪念催生了树枝,结了果,成了现在的我们知道的‘极’。”
    慕长宁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既然由邪念组成的‘极’只能被镇压,为何师父还想让它快些现世呢?”
    尊者长叹了一口气,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以往四家前辈们选择镇压‘极’,是因为‘极’的邪念太强,无人可近身。如今过去百年,血芝木没有邪念来源,‘极’也的力量也愈发削弱。我不想再镇压了,我想要‘极’的彻底灭亡。”
    “只有‘极’的彻底灭亡,四家才不会遭人嫉恨,被人猜忌,一直活在小心翼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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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陆展清的新称呼】
    陆展清:加我v,一分钟教你搞定岳父。
    纪连阙:(拿着喇叭)小鹿!小鹿!
    陆:……杀老婆的哥哥犯法吗。
    丁酉拉过敬平数落:下次笑得时候小声点,听见了没!
    敬平:(捂嘴)我知道了酉哥,下次我忍着点。
    慕长宁:小陆!小陆!
    陆展清:(盯)
    最后,慕长宁哭着说了十几遍“不小”后,陆展清才放过了他。
    被放在床尾的白兔玩偶:怎么,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第102章 长夜
    尊者的话虽然平静,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泛起了惊涛骇浪。
    许是氛围有些冷凝,尊者拿起面前的筷子敲了敲碗:“说来也是有些可笑,外头那些拼了命也要追寻宝物的人,不过是在追一段四家不可见人的邪念。”
    陆展清问道:“前辈,倘若这‘极’先被别有用心之人取得,会怎么样?”
    “多半是走火入魔而死。但若是此人念想极重,且武力高强,能够将这一段邪念完全内化的话——”
    尊者顿了顿:“那他就会将‘极’里残存的灵力一并吞噬,并拥有常人无法理解与控制的极端想法和能力,做到他想要的一切事情。”
    见众人再次陷入沉默,尊者提高了声音:“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能是等待。小陆的阵法只能保四家一时。四家之人死的越多,‘极’现世时的念力就会越强。”
    尊者难得的正了脸色,肃穆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四家领命——”
    四家众人纷纷委身跪地:“遵尊者之命。”
    “我镇压‘极’的内力少了大半,相信不出几日,‘极’就会现世。请诸位为自己而战,为四家而战,将‘极’彻底毁去。”
    月落乌啼,众人尽兴而来,领命而归。
    慕长宁自出了宗堂,就一路无话。陆展清晃了晃牵着他的手:“别想这么多,今天可是三三的生辰呢。”
    慕长宁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勉强笑了笑:“陆郎,‘极’现世的时候,我一人去就可以。”
    陆展清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过来捏了一把他的脸:“想都不要想。再说这种话,我就把准备了半个多月的给你生辰贺礼扔掉。”
    慕长宁揉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道:“贺礼,是什么?”
    陆展清轻哼了一声:“没有,扔掉了。”
    慕长宁打量着他的神色,扯了扯他的衣角:“是我说错话了,陆郎别气。”
    “三三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你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你我一体,本就同心,无论前方是何境地,我都会陪三三一同前往。”
    慕长宁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陆展清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卖了个关子:“好了,三三闭上眼睛吧。”
    尽管不明所以,慕长宁还是乖巧地照做。
    陆展清带人进了房,径直走到床边,才让人睁开眼睛。
    被子里鼓鼓的,好像藏着什么。
    慕长宁掀开被子,一个毛绒绒的布白兔就躺在床上。
    布白兔比平常见的布老虎要大很多,里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棉花。
    粉嫩直立的长耳朵,短短的四肢,团成球的尾巴,用黑曜石点缀成的眼睛,都让慕长宁满心欢喜。
    他眼睛一亮,爱不释手地抱住了:“这是给我的吗?”
    “嗯,”陆展清轻笑着,双手环住他的腰身,亲他的脖子:“生辰快乐,长宁。”
    原本陆展清还在为自己特制且特别的贺礼沾沾自喜,可在看到沐浴完后的慕长宁根本不理他,一直抱着那只布白兔时,就开始后悔了。
    罢了罢了。
    陆展清安慰着自己,三三从小都没见过这种东西,一时兴起也是有的,理解,理解。
    觉得自己想通了的陆展清呼出一口气,大度地坐在桌前擦拭着头发:“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点什么?”
    没有人回答。
    陆展清回头一看,慕长宁正揪着白兔的两只耳朵,在手指间绕来绕去。
    ……
    陆展清闭了闭眼,擦头发的动作大了些:“不然带你去散散心?听说最近南域来了个特别出名的戏班子,想去听听看么?”
    一片静默。
    慕长宁正尝试着把巨大的布白兔抱进自己怀里,甚至还试图给它盖上被子。
    “慕长宁!”
    陆展清忍无可忍,翻身上了床,一把压住了人。
    慕长宁的脸被埋在了毛绒绒里,好一会儿才从两个耳朵中探出个脑袋,露出两只跟黑曜石一般晶莹透亮的眼睛来。
    布白兔被陆展清无情地扔到了床尾,睁着两只清透的眼睛默不作声地看着一切。
    慕长宁全身都泛了红,不一会儿就委委屈屈地哽咽着。
    “好啊,三三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陆展清随心所欲地指责他:“明天我就把它扔出去,不,一会儿就扔。”
    “不、不行……”慕长宁吃力地回应,语调发颤,很快就掉下泪来。
    慕长宁的眼泪让陆展清心里的占有烧到了极点。
    “不扔也可以,”陆展清变本加厉地欺负着他,哄骗道:“那你说句好听的。”
    “陆郎,”慕长宁抬起一双浸满水泽的眼睛看他:“求求你了。”
    轻声软语,缠绵低缓。
    这要不是刻意的,陆展清都不信。
    “三三,长本事了,还有力气勾我。”
    直到慕长宁把蒙眼的明雪都哭湿了以后,陆展清才大发慈悲地抱着人下床喝水。
    清润的水很好地缓解了喉间的灼热。
    慕长宁放下杯盏,看了身旁人一眼,小声道:“陆郎……”
    陆展清哼笑一声,凑前亲他还沾着水汽的眼尾:“这会倒是把心思放到我身上来了?刚才我怎么说话都没人理呢。”
    慕长宁累到连捏着杯盏的指尖都在打颤,他抿了抿唇:“因为是你送给我的。”
    陆展清心软得一塌糊涂,用臂弯牢牢地圈着他:“以后三三的每一年生辰,每一个节日,我都会记着,给三三准备最特别的礼物。”
    慕长宁很是开心地笑起来:“那我要专门找一个地方,把陆郎送给我的东西都好好地珍藏着。”
    这一笑,连带着月色与风声,牢牢地占满了陆展清的心。
    “三三。”
    陆展清抚摸着慕长宁的头发,与他对望:“二十岁的长宁要健健康康的,与我一起,过很多很多的以后。”
    慕长宁抿唇笑着,耳尖泛着些红:“好呀。”
    室内点着灯,烛火被困在纸糊的灯盏里,倒映出一片昏黄模糊。陆展清抄起他的膝弯就把人抱起来:“走,带三三洗香香。”
    被伺候好的慕长宁趴在床上,无所谓地露出满手的斑驳绯红,把被扔到角落的布兔子拉回来,脸埋在它的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软,好舒服。
    有脚步声靠近,慕长宁松开兔子,转过身向陆展清伸出了双臂。
    “又不擦头发,”陆展清任命地拿过软布给他擦着头发,问道:“三三,等到‘极’彻底灭亡后,想去哪里?”
    慕长宁疑问地嗯了一声,晃着头发:“没有想过。”
    “快想想,我可是期盼着和三三单独出去呢。”
    慕长宁被陆展清的问题为难住了,他想了半天,试探道:“回千巧阁住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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