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绝对不能赌任何一点可能,最好就是永无交集。
    于是——
    “chaplin,我觉得我胸口好闷好不舒服,有点想吐,你可以陪我先离场吗?”
    蒋黎手按在胸口,佯装难受的蹙着眉。
    可话一出口,她就发现仇富眼神顿时一冷,仿佛数道冷箭直直朝自己射来。
    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不清楚这句话怎会触怒他?
    但她知道自己不会看错。
    仇富嘴角含笑,她却看得出来他眼神是冷的,冷厉中还有恼怒、痛恨、以及一丝丝探究。
    蒋黎来不及想太多,因为她眼角余光正好瞥见穆董引着丛琦夫妇俩结交宾客,方向是她和仇富这边。
    不行,不能让仇富看到她。
    电光火石间,蒋黎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她学怀孕似的干呕了两声,“呕”完她低着头半靠在仇富身上,没注意到仇富眼底快要凝为实质的怒火。
    “chaplin,我看小嫂子身体似乎不舒服要不你陪她先回去休息?这症状同我太太怀孕时差不多,你可能要老来得子哦。”
    都是场面话。
    仇富带谁出场,那人都是仇太,都是嫂子。
    男人的话并无嘲讽之意,但仇富觉得自己遭到了挑衅。
    他当然不可能向外界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除非给他戴绿帽,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仔。
    因此,听到对方的祝福,仇富心里火苗已经快要蹿到天灵盖了。
    只是他知道这个秘密不能暴露。
    还面带微笑感谢人家:“虽然我不想当人老豆,但如果有了那也没办法,还是得要的。”
    “对,有人喊你老豆多好啊,你拼下的这么大家业总得有人继承是不是?反正3g的事不着急,随时可以谈嘛。”
    “好,那我同junly先失陪了。”
    不知怎地,蒋黎从他话里竟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至四肢百骸。
    但此刻她只想拉着仇富离开世纪大厦,根本来不及去细想自己哪里出了‘错’。
    等走出宴会厅进入电梯,那种被枪指着的危险感就更明显了。
    蒋黎捏着包的手指发白,忍不住轻轻颤抖。
    电梯门打开。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吗,我是不是影响你谈正事了?那,我自己回去也没关系的。”
    仇富目光幽深,一会儿落在她脸上,一会儿往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处。
    没说话。
    只是甩开蒋黎挽着他的胳膊,大步朝前。
    蒋黎此刻确定自己惹祸了,脑子里不断复盘刚才的每一句话,对方的每一个眼神……
    很快,她猜到“错”在何处了!
    她不该假装怀孕。
    仇富到处玩女人,他从不戴套却没传出任何私生子相关传闻。
    以他残忍变态的手段当然不可能为了省事结扎,何况对男人来说留种是本能,是他们最肤浅的骄傲。
    养不起的都要多生,养得起的当然更加无所谓,再者他……如果不想要他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轻则逼人落胎,重则甚至会选择将大肚婆活活弄死。
    如此一来,只有一个可能:他不能生!
    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错误,蒋黎脸色惨白。
    这会儿倒真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了。
    她不断在心里暗示自己:蒋黎你不能慌,怀孕是外人猜的,你又没说过。你又没怀过,哪里知道肚子不舒服就是怀孕?可能是是胃胀气或是吃坏肚子干呕而已,对,你真的不舒服,只是不舒服……
    不能害怕,你没犯错,是他自己想歪了!
    身体不舒服又被冷眼后该怎么做?
    骄纵,生气……对,不能心虚。
    男的可以不把你当回事,但他们却很享受女人的“爱”。
    想明白这点,蒋黎轻轻呼了口气。
    生气地跺了跺脚,用跟平时差不多的恃宠而骄语气喊道:“chaplin,你不帮我在郭太那找回场子,我身体不舒服你也不管我——”
    ……
    宴会另一边,丛琦跟暨和北也没久留。
    在跟穆仕引荐的几位港城商圈人士粗粗聊了聊,两人等特首夫人的长子一家亲手推出精美壮观的牡丹花蛋糕,切完蛋糕后便离场了。
    回到酒店。
    微笑一晚上,优雅了一晚的丛琦一进门就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价格顶得上一套房的包随手往沙发一扔。
    “笑了一晚上,我脸都快笑僵了。”
    暨和北脱下外套,三两下拉开领带扭了扭脖子,伸手拉丛琦:“先去泡个澡舒缓舒缓。”
    “不想动,你抱我~~”
    丛琦没形象的歪在沙发上,软绵绵的抬起手臂,等着暨和北抱她。
    暨和北无奈摇头,对偶尔撒娇的老婆完全没办法拒绝。
    他上前两步,左手扶住她后腰,右手托起大腿。丛琦顺势换姿势,上半身扑到他怀里,长腿一跨稳稳固定在男人劲瘦的腰上。
    夫妻俩默契得很,几乎是一瞬间暨和北横抱的动作转为抱小孩那样。
    “不过还好事情办得很顺利,等明天……”
    大概是参加这种宴会绷着情绪太疲累,两人老老实实泡完澡后坐在窗前喝酒看夜景。
    维多利亚港的夜景真是美不胜收,一幢幢天拄一般高的高楼屹立在港城中心,无数彩灯像是一颗颗星星从天而降,撒在擎天柱上面,到了这边才发现两岸之间的差距。
    “你说,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内地是什么样的呢,会是眼前这般繁荣这般灯火通明吗?”
    喝了点小酒,丛琦微微熏然,眼神比清醒时迷离。
    但问这话时她眸子很亮。
    “会,不用二十年那么久,五年十年,内地吃的玩的交通,各项基础设施肯定都会跟上,到时候肯定跟这里没什么差距。”
    “这么肯定啊?”
    暨和北抿了口酒,右臂把她揽入怀里,两人相拥躺在贵妃椅上。
    “现在的榕城是你十年前想象的那样吗?”
    丛琦摇头。
    “十年前你能想象到有一天大家会拿着移动电话吗?”
    丛琦还是摇头。
    “短短几年我们家门口变化就那么大,我相信以后不仅能赶上港城赶上英美,还会超越他们。”
    “……嗯。”
    丛琦酒量不太行,小小喝几口周公就来找她赴约了。只是还没彻底睡着,清脆的手机铃声就突然响起,刺得人一个激灵,瞌睡虫霎时被赶跑。
    手机在沙发上的包里,她懒洋洋不想动,便推了推暨和北。
    等手机拿过来,丛琦瞄了眼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接吗?”
    打电话接电话都要花钱,所以面对陌生号码的来电丛琦一般不会在第一次时接。她会等同一个号码第二轮打来时再接。毕竟,如果是真有急事对方一定会多打两次。
    没办法,自从她在班级通讯录上登记过号码后,就总是有陌生号码打过来,让人不胜其烦。
    “算了,接吧。”
    可能是些许醉意的缘故,丛琦迟疑两秒没有挂断。
    “喂?”
    电话那头很安静。
    她又连续“喂”了几声:“谁啊,说话呀,不说我就挂了哦。”
    “丛琦。”
    当她说完要挂电话后,那头出声了。
    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虽然五年多没联系过,但丛琦还是在最短时间内认出了对方是谁。
    “蒋黎?”
    “嗯。”
    丛琦身体坐正,暨和北将滑落的薄毯重新披回她肩头,没打搅她讲电话,而是取了电脑回来搜索港城最近的新闻。
    丛琦单手揪着毯子,没出声,电话两头早就不联系的朋友顿时都陷入沉默。
    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作为开始。
    不知过了多久。
    电话那头传来蒋黎淡淡中透着些微惆怅的声音:“丛琦,以前对不起啊,虽然我们没吵过架,但我当时的态度肯定让你难受了,这句对不起我拖得太久了。”
    “没关系,我没气过你。”
    丛琦回应。
    她很少记恨谁,这其中肯定不包括蒋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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