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现直接让众人有些郁闷。
    “孩子。”狻猊忽然说道,往招凝方向凑了凑,他对招凝说道,“你收不收坐骑,我可是太古大能的坐骑,稳又快。”
    招凝对他的话语说的有些愕然,只觉不解,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恪渊,似乎在询问,师叔,这上古异兽是不是还没有从天魔影响中醒过来,还处于幻象之中。
    可是,狻猊却是误解了,狻猊说道,“诶,我狻猊从始至终都是坐骑,有着数百万年的经验,可比他更适合多了。”
    招凝一瞬无言。
    秦恪渊问道,“阁下当年是谁的坐骑。”
    狻猊嘶了一声,一时半会像是想不起来了,半天含糊的说着“截天神君?还是灭世魔神?”
    他滴哩骨碌数个称号,众人并没有听过,但是这称号一听便是天人之上的大人物。
    众人对视一眼,对面前的异兽更泛起一丝意外。
    秦恪渊忽而之间一动,却见那长剑猛然从高空中刺下,径直落在它前方的平台上,那剑明明无锋,偏生让狻猊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像是害怕被着无锋的剑下一刻就削去了脑袋。
    “生什么气啊,不就是同你竞争坐骑吗?”狻猊嘀咕着。
    众人只觉得有些无语,这狻猊的性格与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觉得适才那狂暴的狻猊并不是它。
    就在这时,却听秦恪渊问道,“阁下并不是来自禹余九重天?”
    这一问倒是令众人愕然,狻猊这才看了他一眼,“你是哪里新生的应龙,怎的知道域外之天。”
    这时招凝第一听闻有域外生灵,看向狻猊的目光更加有些古怪了。
    狻猊笑了一声,“我确实是从域外而来,不过可不是侵入你们禹余九重天,纯粹是因为走错了路迷路而已。”
    这样的说法,让招凝等人更是无语,怎么也没有想到,狻猊只是迷路,所以进入的禹余九重天。
    招凝便问道,“以前辈的能耐应该很容易能够离开域外。”
    毕竟这里是天魔巢,最上方连接着域外。
    狻猊笑道,“早些时候可以。现在打不过了。”它的目光瞥了一眼秦恪渊,好像再说,现在连一只小小的应龙都打不过了。
    “为什么”招凝只觉得他的说法无比的古怪。
    下一刻,狻猊扭动的身子,原地往下一趴,“都说了,迷路了。”
    这一言令众人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招凝甚至被它搅得有些迷茫,所以说,这狻猊异兽,从域外迷路坠落进天魔巢,而后在天魔巢也迷路了,出不去便窝在这里,不,应该再加上一点,整个上古神话传说都点明,狻猊是一个喜静的异兽。
    有可能,这狻猊在很久找不到出去的路之后,于是就懒得再动,随意找一个地方一趴,再加上这天魔之地的魔气数万甚至更长时间的影响,狻猊便稍稍有些性情暴躁,而长期的贪睡,导致修为倒退或者法术不精。
    狻猊又看了一眼招凝,大抵是从招凝的神色中看到了她的意思,故而为自己找补,“我虽然自己迷路,但是我当坐骑却从不迷路。小姑娘,当真不收了我。”
    上古异兽上门求着收服,对任何元婴境界,甚至是元神境界都是天大的好事。
    但,招凝看了一眼秦恪渊,秦恪渊只是负手,没有多说什么。
    招凝礼身,“大能说笑了,招凝不过是一普通元婴,驾驭不了您。”
    “哎,修为不算什么,你要是介意,我的修为再跌跌,就和你差不多了,到那时你就可以驾驭我了。”狻猊笑着,“不过,本神兽哪里是这般肤浅的家伙,你身具功德之力,有功德之人必是天道香火赠予之人,嘿嘿。”
    它的笑声不言而喻。
    招凝默然,默默地往秦恪渊身后退了一步,高大的背影挡住了招凝。
    狻猊瞬间失望,转而脑袋缩回了自己的爪子中,“罢了罢了,本神兽注定是孤苦漂泊之兽了。”
    众人,“……”
    招凝不为所动。
    狻猊将见这样都没有说动招凝,叹了一声,而后问秦恪渊,“喂,能给我加持一道阵法吗,将本神兽隐藏起来,不要被看见,睡觉不会再被打扰了。”
    这句话好像在暗示什么,云台上的段锦等人都有些尴尬。
    有几人带头朝狻猊礼了礼身,以示歉意,狻猊很不在乎,只等待着秦恪渊的答案,像是当真为了睡一个好觉而苦恼着。
    秦恪渊说道,“封禁的阵法不少,只是阁下自封在内,怕是不容易出来。”
    狻猊像是毫不在乎一样,“出来又如何,还不是找个其他地方睡觉,正遇上有缘人,还是能被打开的,就像现在这样。”
    这般淡然的态度,当真是少见。
    秦恪渊没有多言,施展法决,却见无锋剑从云台中自行飞出,剑光闪动交错间,有什么封禁之力渐渐成型,很快剑光像是天罗地网一样慢慢压下。
    速度并不快,狻猊抬眼打量了一下,动了动身子,根据天罗地网的弧度为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下。
    直至天罗地网将他完全覆盖,剑光闪动间,狻猊身形完全消失在眼前。
    那无锋剑再次归于秦恪渊手中,只抬手一转,无锋剑便消失了。
    “这神兽的性格当真是奇怪。”烨梁尊者感慨道。“说起来,招凝啊,你这可是损失了一大助力啊。”
    招凝没有说话,实力之根本在于自身,外界的助力最多也不过是辅助。
    两人来到他们所在的云台上,寒俞重新将孟从意揽入怀中,替她恢复伤势,其他人在他们说话的时间,也渐渐恢复了,瞧着招凝等人走近,都欢欣的迎了上来。
    “太好了,烨梁尊者,三位上人,你们都好好的,我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段锦说道,而后目光挪到了招凝身边的秦恪渊身上,有几分疑惑,也有几分猜测。
    烨梁尊者正要介绍,就在这时,却听一声呻|吟声,尚夏悠悠转醒,他眨巴眼,意识归拢又骤然意识到此处危险,立马翻身而起,转而便对上了众人的目光,他的目光茫然的划到招凝身上,也没有多想,脸色有点垮,语气甚至有几分可怜兮兮,“太姑奶奶,为何要将我弄晕。”
    “你天生吸引妖兽。”招凝平静地解释。
    尚夏仔细思考了一下,似乎对此有所认知,可是想了又想,“太姑奶奶,这次可不是我吸引的,是……”他眼神往寒俞方向瞟了瞟,意思是孟从意惊醒的妖兽,但是又对寒俞的脾气有所了解,便低着头认了。
    秦恪渊低声,语调里有丝笑意,“太姑奶奶?”
    他低眸看招凝,这辈分贴在招凝身上,总是彰显出一种奇异。
    招凝对上秦恪渊的目光,感觉当年装老妪的怪趣味被看透了,她故作淡定地解释,“他是尚家的孩子,是闻哥儿的曾孙。那年入凡,恰遇闻哥儿新婚,还记得吗?”
    秦恪渊当然记得,抬眼看尚夏,说起来尚夏的模样和渔家人五官并不相似,他只是微微颔首,便是招呼。
    尚夏此刻目光也在招凝和秦恪渊身上来回游走,那目光像是在审视着什么,比如说,这位的身形怎得那般像那日祖师殿前的人影,尚夏至今还记得那日祖师殿中的景象,那看起来极其暧昧的动作,他贯来清冷疏远的太姑奶奶却没有丝毫闪躲……
    尚夏脑子里仿佛有灵光一闪而过,抬手一礼,嘴里非常肯定的喊了一声,“见过太姑爷。”
    哐当——就听到一声物什砸地声,尚夏转眸,却见石磊手里的剑似未抓稳扣了一下地面。
    招凝一瞬愣神,这是什么称呼,招凝转眸看秦恪渊,他看起来有些意外,甚至再次打量了尚夏一眼。
    “咳。”烨梁尊者出声打断了这气氛微妙的云台,“尚夏,瞎喊什么呢,这是你们清霄宗秦尊者。”
    尚夏这才恍然,尴尬地笑了笑,便再一礼,“对不住,师叔祖,是晚辈认错人了。”
    于是让秦恪渊神色却顿了一瞬,他低眸看招凝,招凝有些跑神,终于意识到尚夏是被那日祖师殿的事误导了。
    尚夏直身,大抵是因为刚才脱口而出的招呼让他尴尬极了,于是赶忙转移话题,对烨梁尊者道,“尊者,您快看看阿元灵尊的状态,她为了护持我们,已经变回本体了。”
    这一语拉去了众人注意了,烨梁尊者略显轻松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几步去查看阿元的情况。
    还没有回神,招凝未动,直至秦恪渊低声,“招凝?”
    招凝幕得抽离思绪,目色有些空,只回视着秦恪渊,像是在询问“怎么了,师叔。”
    他顿了顿,抬手往阿元方向指去,招凝恍然,几步跟了过去,秦恪渊却是未动,只是看着招凝融入他们,不知在想什么。
    “阿元灵尊可还能恢复?”招凝问烨梁尊者。
    烨梁尊者目色凝重,“倒也能恢复,但需要用墨髓仙晶补全本体之伤,她本来就刚刚醒来,通天灵宝的能力还未完全归拢。”
    他伸手虚按,掌心的灵光阵阵传递到天元中舆瓶中,天元中舆瓶光华渐渐亮起,她的身形渐渐归拢,直至最后光晕之中,阿元在此呈现。
    她盘腿坐于前方,在烨梁尊者的真气供给中,渐渐睁开眼。
    阿元迷茫看了看周围,见周遭喜意中裹着担忧,此行经历渐渐明晰,眉眼微提,笑了笑。
    众人微微放松,嫣然蹲身,环她手臂,“阿元姐姐,对不起,是我们拖累了你。”
    阿元拍拍她的手,目光划过众金丹,“怎的这么说,明明是那二劫天魔伤得我,谈何是你们拖累,不用多想。”
    不过瞧见他们都在外面,阿元神色微顿,“不过我本体有损,天元中舆瓶内气息翻涌不稳,你们若是再要进入,怕是要在里面吃些苦头了。”
    “没事,修行之路本就是苦修、磨炼”,“是我们实力不济,还要劳烦阿元灵尊受伤携带”,“……”
    众人一句一句说着,其乐融融,同行在外,更显凝聚之感。
    招凝不知想到什么,转眸看秦恪渊,目光恰好对视,招凝垂眸,转而走向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站在他身边。
    阿元也无事,烨梁尊者便问寒俞关于孟从意的情况。
    寒俞一直在为孟从意疗伤,她的面色渐渐好转,即将醒来。
    石磊说道,“孟仙子,是为了就我们被狻猊威压震慑所致。”
    彼时,他们还处在天元中舆瓶中,寒俞一路追着阿元而去,好不容易救到阿元,想要返回帮烨梁尊者等人,但迎来的却是又一波天魔袭击,寒俞只好带着阿元奔逃,再一次遇上元神天魔时,阿元再次重创,显出本体,坠入更深处,寒俞再坠去,好不容易抓到天元中舆瓶,不慎进入狻猊沉睡的星云之中,惊醒了狻猊,它受魔影响而狂躁的脾气瞬间向寒俞发起了攻击,这一击令寒俞触不及防,天元中舆瓶脱手,他被重击跌落在云台上,当他挣扎着起身去拿时,狻猊的狂暴攻击紧随而至。
    就在这时,天元中舆瓶爆发出强烈的光华,将狻猊逐出光华范围,同一时间,天元中舆瓶无法稳住瓶内空间,众人被抛了出来。
    最开始还茫然不解,可寒俞一声小心,让众人瞬间戒备,却见光华内部出现许多狻猊残影,虽然修为不高,但数量气势险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狻猊本体进入不了光华范围,于是,身化数个低修为的残影,以此方式偷渡光华之中。
    在寒俞的护持下,仍然没有办法解决狻猊之影,到最后,寒俞再次被重创在云台上,而所有人也被威压压的喘不过气来。
    天元中舆瓶的护持灵光渐渐失去威能,狻猊的本体已经进入光华范围,并且逐步的逼近,瞧着着庞大的身躯和灭顶的威压,所有人仿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好巧不巧,一阵风吹来,吹落了孟从意头上的帷帽,狻猊的目光便陡然落在了孟从意身上,孟从意盯着越来越靠近的狻猊,她惊惧之中缓缓站起身,“不!!”寒俞惊喊着,他猛地起身,欲救孟从意。
    却被狻猊一声嘶吼,和双角之间的雷光猛然砸在云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孟从意瞪大眼睛,慌乱的喊了一声,“寒俞”,狻猊的鼻息好似喷吐在她发上,孟从意颤抖着,僵直着身体对视那双藏在杂乱发中的通红眼眸。
    这一眼的对视,不知道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只知狻猊的威压竟缓缓收了,身形也往后方退了几分,那紧绷之感骤然褪去,孟从意跌坐在地上,像是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可狻猊眼中的血色还在,它暴躁的脾气像是无处发泄,目光陡然间再次落向了寒俞……
    之后的事情便是招凝等人来时看到的画面,当真庆幸,他们来得及时。
    此刻孟从意也恰巧幽幽转醒,众人喜极,她迷茫的看向众人,她的容貌并非绝世之姿,可是一双眼眸却蕴着紫色的光华,微微一笑间,众人更是起了亲近感。
    招凝收回视线,转头看身边的秦恪渊,见他亦是关注那边,她微微抿嘴,唤了声“师叔”。
    秦恪渊低眸,眉间有疑,“天神媚?”
    招凝眼底的不明神色散了,她轻声应着“嗯”。
    众人交谈了几句,转而说起“冥月星轮图”之事,烨梁尊者问道,“听岚,你确定冥月星轮图倒转,可以推延时墟之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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