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猜中了。”
    顾檠冷笑,“你为什么能猜中自己心里不清楚?”
    一路货色。
    “所以你就该知道说那些话刺激我并没有用。”
    江枭肄用食指与拇指掐着烟,眉梢抬起,眼神罔顾一切,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我告诉你顾檠,顾意弦旁边配偶那一栏只会出现江枭肄,她喜欢谁爱谁,想留在谁身边和我无关,和别人登记我把民政局砸了,和别人做我把那人千刀万剐,和别人入土我就把那人祖宗十八代的坟墓全挖掉。事不过三,你再敢招惹她一次,我必弄死你。”
    “无非就是你死我亡,”顾檠不屑,“而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算什么东西?”
    江枭肄眯起眼,明白变故出自谁手。
    gallop出现一位多年不见的人,江家上一代掌权人,江坚秉。
    这些年他作为隆远集团的二把手负责地下的黄赌毒产业,在柬埔寨混的风生水起,这次回来目的很明确——重振江家灰色产业。江枭肄一手打造的娱乐帝国比过去更壮大,又收到密函表明南楚四方王座之一的仇家被剿灭。李致远已经在国内边境与港口打点好一切,江坚秉的任务便是说通江家如今掌权人,连接双方通道,将毒品运送到南楚,在gallop挑选资质优等的女人或男人为柬埔寨上流阶层服务。
    李致远认为江枭肄不会放弃这种暴利的巨额生意,结果一小时前,江坚秉被江家鹰犬轰出gallop大楼。
    江枭肄深知这事儿不会完,李致远和江坚秉已经盯上南楚这块肥肉,这些年下令封锁的消息毁于一旦,日后必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游说与“麻烦”。
    杂碎永远是杂碎。
    他用皮鞋将烟踩熄,大步走过去,捞起顾意弦另一只手,俯视顾檠轻蔑而戏谑地笑,“我是不是泥菩萨不重要,当狗也轮不到你,她有狼舔凭什么要你这种没品的杂碎?”
    顾檠意味深长地说:“她刚刚还让我跪下。”
    江枭肄眯眼,“给你机会都无用。”
    “占有欲作祟的贱男。”
    “你不是占有欲作祟?”
    两人西装一黑一白,体温一冷一热,顾意弦被夹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央,像饼干里挤压融化的夹心,要被压迫感挤爆。
    她将两人的手猛地甩开,微笑,“能听我说句话吗?”
    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注,异口同声道:“你选谁?”
    第061章
    车行驶半路遇路障报废, 安全气囊,abs防抱死,座椅, 发动机等性能出现问题, 需要修理维护才能继续上路, 后续再遇路障事故仍会出现安全问题危机生命,并非时间或更换零件能解决, 而是因为车本身廉价脆弱, 道路本身泥泞。昂贵顶级的车, 车轱辘一定轧过的是宽敞平稳的泊油路,撞到路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选择即赞同, 赞同车是否值得。
    顾意弦讨厌廉价感, 更不会用被缝缝补补的东西。
    钢筋铁骨的越野现在非常合她胃口, 即使现在这辆车也许会出现未知故障, 终点较过去南辕北辙, 可倘若等到十全十美,永远也上不了路。
    “四哥。”
    爱不是一个既定名词,抽象到只能通过比喻描述。
    像恒定的日出日落,大海山川, 又像不可控的自然灾害,或等待船停泊的孤岛。
    一千个人心里一千种具体, 但爱字后加上人,一定不会有人反对冠名为爱人等于给予对方伤害自己的权力,等于从康庄大道走向悬崖的独木桥。
    顾意弦没有迟疑地迈出一步, 仰脸看着江枭肄, 主动牵起他的手,“我饿了。”
    下一秒指缝被占满, 手被反扣牢固,她看到他的表情依然保持沉冷,眉梢却有种骄傲的弧度——和得意不一样的欣喜,前者“她选我因为我本身是好车”,后者“她选择我所以我变成好车”。她悄悄翘起唇,有点想亲一亲他的眉毛。
    这时另外一只胳膊被握住,顾檠的语气诚恳:“小弦,你很快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的,江枭肄他——”
    江枭肄立刻给出反应反钳顾檠的胳膊,眼神骇人,语气听不出喜怒,“弦弦,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他单独谈。”
    顾意弦不懂,“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阴阳怪气上瘾了?
    俩男人对视一眼互相心里数,同时说:“公事。”
    “......”
    顾意弦扫向尚且完好的办公室和残缺的门,嘱咐道:“别弄坏我的东西。”
    她带着朱可离开现场,在隔壁等待。
    两人聊了些窦丽姝的情况,朱可表明离婚官司已经提交起诉书,还需等待七天的审查期。
    她拿湿纸巾擦脖颈,随口交代了些事,想起什么,拧着眉说:“你拿点粉底过来。”
    朱可下意识地说:“你妆挺好的啊。”
    “不是补妆,你给我把痕迹遮盖,等下江枭肄出来了。”
    “这么怕他?”朱可揶揄。
    “不是怕,”顾意弦有点心虚,俯身挑了一口慕斯蛋糕,“他这人有点变态。”
    “啊?我看他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她不想多解释,催促朱可快点。
    两分钟后,顾意弦和江枭肄一起下楼,他语气平静地问想吃什么,她心跳加速说随便。
    他又说今天一个人来接她吃饭开的benzg650,她心里打鼓地应和。
    上车他坐在驾驶位单手打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死死牵住她,绝口不提顾檠的事情,继续有条不紊地确定餐厅吩咐人订位置。
    山雨欲来前的风平浪静很可怕,顾意弦有种不详的预感,她飞速思考等会怎么认错,毕竟今日的场面太像抓奸现场。
    车驶出宝奉区穿过市区红绿灯朝沽江南面分流平行前行,汇集天悦山脉水流注入河湾,点点处处有人垂钓。
    吃饭的位置在历史悠久的寺院后山,快抵达时,天色黯淡下来,一座朱红色的桥成为暂时终点。寺院与桥一路之隔,能看见竹林掩映的院内正殿。
    江枭肄将座椅后调至最大,解开安全带,往后仰靠。
    “坐上来。”冷冷淡淡的三个字。
    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糊弄。顾意弦理亏,“四哥......”
    他闭目,她摆正好姿态主动认错,扯了下他的袖子,“我不知道顾檠在那儿,没想骗你,对不起嘛。”
    “我不介意去后座。”
    她咬了下唇,解开安全带,翻身坐在他大腿,脊背贴着方向盘。
    江枭肄睁开眼,目光在顾意弦的脖颈停留,右手打开扶手盒取出一盒湿纸巾。
    被遮盖的痕迹渐渐显露,湿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
    他全程没什么表情,左臂搂着她的腰,右手将那些欲盖弥彰的粉底擦拭干净。
    车内狭窄,氧气稀薄。
    昏暗光线江枭肄的脸,五官起承转合间一半明一半暗。
    他安静地注视着一处,浓密睫毛尾端自然卷翘。
    顾意弦抬手轻触弧度。
    他抬眼,瞳膜映着她和背后缓缓起伏的山麓和翠绿竹叶。
    她一向揣摩不透他的情绪,轻声说:“当时顾檠捂住我的嘴,我才没有反驳。”
    江枭肄用指腹碾磨她的唇,“他吻你了吗?”
    “没有。”
    短暂沉默,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顾檠说的对,我对感情有洁癖,我现在只要想到门后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就——”
    “你不想再吻我了吗?”顾意弦问,下一秒就后颈就被掐住往下拉,腰被托住,他挺身咬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将青紫的痕迹吮进口中,牙齿刺进皮肤,力道很重,呼吸很烫。
    江枭肄用实际行动回答,他的臂膀禁锢她,顾意弦贴着方向盘躲无可躲,只能攥着他西装的领口,任由他发泄。
    五感在炙热的夜被放大,一声声鸟啼在湖面荡出涟漪,一圈圈扩散。
    她的眼底水光潋滟,他激烈的吮咬撩拨着神经,酥麻愈加明显。
    “四哥......”顾意弦忍不住仰头低喘。江枭肄从她的脖颈往上,顺着优美下颌线一路吻到她的唇,他凝着她如春水般的眼,哑声说:“我只要想到你这样的表情被别人看见,就嫉妒到发疯,只想将你吞入腹中,怎么会不想吻你。”
    顾意弦双臂环绕他的脖颈,眼里漾着她自己无法察觉的情愫,她想了想问:“四哥,如果我失去第一次,你还会接受我吗?”
    “我的第一次是你就行。”江枭肄没有任何迟疑,轻吻她的嘴角,“你的每一次对我来说都是第一次,能拥有是我的幸运。”
    细密热切的吻落到眼睫和鼻端,他微怔,接着她的舌尖闯入他的唇,毫无章法的吻让全身像热水一样腾烧,他再不能理智思考,加深了吻,将唇齿间所有的空气驱逐。
    不知过了多久,江枭肄捏着顾意弦的下巴,将她潮红的脸颊托起来,“别以为献殷勤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顾意弦玩他的领带,转移话题,“我饿了,要吃饭。”
    “行,吃饭。”
    江枭肄拿顾意弦没办法,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鼻腔钻进一道别的味,他咬牙将怒火抑制,平静地说:“等等。”
    过了一会儿,一声极低的轻叹:“你先下去,我冷静不下来。”
    登上正面陡峭石阶,钻过山门,穿过寺院颇有纵深地正殿。
    饭店门口的大宅门敦实,带有山型檐板的宽阔门厅,出迎的侍应恭敬颔首。
    门厅中央有一个浮在水池的舞台,面积六百多平方的样子,朝左延申的水池另一端映出舞台幽深迷离的姿影,尽头的山崖郁郁葱葱。
    顾意弦与江枭肄在侍应带领下进入二楼正对舞台的套房,红木茶几和藤椅,一个卧躺的贵妃椅摆在临窗的位置。
    她走到窗前,俯视水池,左侧的树和眼睛一般高,伸手可触。
    叶子翩然落下,她伸手抓住,江枭肄从背后轻轻抱住她,“弦弦,旁边有浴室。”
    “嗯?”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那你抱着我干嘛?”
    他掐她的腰,礼貌微笑。
    顾意弦今天决定认怂,“行行行。”
    龙虾汤堂灼双珍,雪花鸡淖炒燕窝,白玉藏山珍,莲香白荷脆藕等中式菜肴端上桌,道道分量少而精致。
    侍应为江枭肄斟热酒,他饮了两杯挥手让人退下不要再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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