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情绪不好,纯发泄,赛道上最后就剩她一辆车,仿佛下一秒就能起飞了。
    “她要是跟季骁南联姻,季家得愁死吧!”杜若枫摘了头盔,跟路宁说。
    路宁也抱着头盔,刚从车上下来,拧了瓶水喝了一口:“她跟谁联姻,谁家都得愁。”
    “哦,也是。”
    “你猜她和季骁南有戏吗?”杜若枫莫名觉得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靠谱。
    路宁却摇头,“我宁愿相信她和季旸能凑一对儿。”
    “哈哈哈哈哈哈可别让悯宝听见,她会觉得你在诅咒她。”
    “嘘,小声点儿,我只是天生爱邪/教,其实以前上学的时候,偷偷磕他俩的很多的,现在还有遗迹,就同人文啊什么的。”路宁小声透露。
    杜若枫初中高中都跟她们不同校,“真的假的?”
    路宁:“真的。写同学同人文怪尴尬的,但是是梁思悯自己带头的,她上了初中,语文都还学不好,就话都不一定能说利索那种,语文老师就单独辅导她,然后还布置作业,让她每天写至少八百字的随笔,写什么都行,日记啊感想啊,时评,杂谈……之类的,你知道我们悯宝写什么?”
    “什么?”
    “她编自己和季旸的小故事,换着花样在日记里暴揍季旸。老师本来就是让她锻炼一下语感,看她挺积极,用词挺生动,劝了几次她不听,索性随她去了。结果后来本子被沈明聿捡到了,就季旸的好哥们儿,一群人笑得不行,还非要四处传阅,午休时间把年级主任闹来了,当时十几个人被罚站,沈明聿和季旸那一群欸,我们衍西私高男子天团好吗?一起罚站太壮观了,传得全校都知道,当时都重金求购梁思悯的日记本,悯宝嫌丢人,谁也不让看了,然后他们就开始自己编了。本来是编的死对头日常,谁知道编着编着就跑偏了,都编到她俩生孩子了。”
    杜若枫哈哈笑了两声,竖了竖大拇指:“这也行。”
    等梁大小姐终于玩爽了,已经晚上九点了。
    两个人眼神怪异地盯着朝她们走过来的梁思悯看,越看越觉得她这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美人,以及身上那股野性,就很适合季旸那种腹黑强势又掌控欲极强的男的。
    这一刻,杜若枫有点懂磕邪/教的乐趣了。
    不过路宁是磕针锋相对又暗流涌动的氛围。
    杜若枫纯粹就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
    “我得回家了,我爸,给我设了宵禁,我现在是个没有人身自由的笼中鸟。”梁思悯闷声道,“人生好无趣。”
    杜若枫拐着她胳膊往自己车上走,要送她回家,一边走一边说:“既然想和季家联姻,你有考虑过……季旸?你俩那么熟,又互相了解,你刚还夸他圣母玛利亚呢!”
    梁思悯表情被雷劈了似的,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清醒一点,就算我想不开,季旸得是脑子被雷劈了才也会想不开跟我联姻,我俩在一起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上法制频道。”
    妻子之死/神秘失踪的丈夫。
    简称:你死我亡。
    【??作者有话说】
    来啦
    第3章 淮水路
    ◎这是什么白日恐怖片。◎
    季旸今晚回西郊淮水路的老宅,进了大门,车子沿着主路往里开,初秋,两侧树木仍郁郁葱葱,主楼是老爷子在住,楼前立着宽阔的四柱门廊,季旸把车直接开到门廊去,跟爷爷奶奶问声好,打算回爸妈那儿。
    今晚爸妈也回了,不然他不太乐意回西郊。
    老院子,又偏僻,小辈们都不喜欢住家里,但老爷子老太太喜欢热闹,他每个月都会抽几天回家住。
    奶奶在落地窗前坐着,面前摆着一台玻璃圆桌,插瓶里粉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她从桌上厚重纷乱的书籍堆里捡出自己的眼镜戴上,仔细看了看他:“是旸旸回来啦,晚饭吃了没有?”
    佣人问了声二少爷好,半跪在桌前要收拾,被老太太挥挥手,赶下去了。
    “吃过了。”他答,自个儿亲自过去帮奶奶把身旁散落的书籍整理好,“少看会儿书,累眼睛,不行找个人给你读。”
    奶奶大学教授,退休多年,但仍然保持阅读的习惯,手不释卷。闻言笑了笑:“那你给奶奶读?”
    季旸讨饶:“奶奶你饶了我,你知道的,我从小怕朗读。”
    “那你瞎指挥。”奶奶拎起拐杖敲了敲他的腿,“净会嘴上关心,你这样,怎么交得到女朋友。”
    老太太腿受过伤,尽管年纪不算太大,却已经拄上了拐杖。
    季旸老老实实挨训。
    嘴却忍不住欠,“单着挺好的。”
    奶奶眉毛一拧:“胡说八道。”
    一转头,旋转楼梯上下来一个人。
    穿着银灰色的西装,边下楼边整理袖子和腕表。
    看见季旸,打了声招呼:“阿旸回来了?”
    又对季老太太说:“妈,我出去一趟。”
    老太太扶了扶眼镜:“去见梁家那姑娘呢?”
    “不是,见个朋友。”季骁南无奈,“您别瞎掺和,我跟她真不合适,我比人家大了快六岁。”
    “六岁怎么啦?你大哥比你大嫂大了八岁呢!”
    也就是季旸的父母。季旸插嘴道:“所以我妈说他俩有代沟。”
    奶奶拎着拐杖又敲了下他的腿:“就你话多。”
    季骁南摇摇头,叹气:“总之,我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至少也要见一面,人都说了喜欢你,总不好驳了人小姑娘的面子,你要绅士一点。”
    外头议论纷纷,讨论得热火朝天,恨不得写篇八百字的形式分析报告。但老奶奶只是朴实地希望子孙们早日脱单,成家立业,和和美美。
    季骁南被念叨好几天,这会儿终于还是应下来,“好,我会安排的。”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这就对了嘛!万一相处下来觉得很合适呢?我觉得很相衬,那孩子长得很漂亮。”
    季骁南胡乱应着,逃离现场。季旸直起身,捞了把椅子坐下来,松了松领带,撇嘴道:“梁家?梁思悯?我小叔这是倒了八辈子霉吧。”
    老太太拿拐杖连敲他三下:“胡扯八道什么,你自己不找女朋友,对你小叔女朋友指指点点什么。”
    季旸躲着,从后门出去,临走前扭头对奶奶说了句:“请尊大佛回来供着,我还不如单着。还有,八字还没一撇,您饶了我小叔吧。”
    奶奶挥挥手:“小猴崽子,快滚。”
    -
    绕过一条玻璃栈道,左侧后楼是父母住的地方,他去露个脸。
    父亲还没回,母亲正在看平板,仔细研究着星座,表情忧心忡忡,看见他西装外套胡乱搭在小臂,领口松散,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头发也胡乱往后抓过,又喝了点酒,俨然一副纨绔样子,仿佛更糟心了:“整日就知道胡闹,公司也拴不住你,你该找个老婆定定心了。”
    季旸摘了眼镜,掐了掐眉心:“我又不是卖给公司了,整天待在办公室里,我只能给你找个秘书儿媳了。”
    季太太柳眉倒竖:“你敢!”
    “逗你呢,我不招女秘书。”季旸举手投降。
    “男的更不行。”
    季旸:“……”
    您脑洞可真大。
    佣人切了水果,问他吃不吃,他接过来水果盘,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儿梨,喂给母亲:“少操心些,容易长皱纹。”
    母亲也拍他巴掌:“大师说你今年有婚运,错过今年,你就要单到三十五岁,我看你年底前最好把婚事办了。”
    季旸目露荒唐:“妈你在说什么梦话,我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也不能这么快。”
    “那你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好了。”季太太不满,“你小叔都和悯悯快定下来了,你什么时候带回来一个给妈妈看看?”
    “妈你别乱讲,两个人都还没见过面。”
    “那只要上心就很快的,现在社会发展这样快,什么都很快的,明年说不定你就有新弟弟妹妹了。”
    季旸再次投降,转身上楼。
    梁思悯给他生弟弟妹妹……
    简直荒谬。
    助理在电话里提醒他待会儿的跨洋会议,他一时没说话,对方小心翼翼叫了句:“季总?老板……?”
    他“嗯”了声,吩咐:“你来做会议纪要。”
    “好的老板。”
    他又按了内线电话,让厨房送点吃的上来,厨房都是老人了,从小看着他长大,忍不住说一句:“二少爷怎么又一边工作一边吃饭。”
    他从小因为一边写作业一边吃饭没少挨骂。
    每回回老宅,都有一种时空割裂的错觉。
    他在老宅总是睡不好,今晚做了个噩梦。
    梦见梁思悯抱着一小孩儿站在小叔身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他一眼,说了句:“宝贝,叫哥哥。”
    简直惊悚。
    -
    “你说你现在在哪儿?”杜若枫重复问了两遍。
    早上八点钟,卧室安静得只能听得见窗边的鸟叫,她按了床头的按键,智能窗帘缓缓从轨道滑行,外头天光大亮,早晨已过。
    她在别人家,睡过头了。
    “西郊,淮水路。季家的老宅。”梁思悯揉揉太阳穴,“我觉得我可能跟整个季家都犯冲,你说我现在如何优雅又从容地下楼才显得不失礼?”
    杜若枫愣了好几秒,终于说了句:“牛逼,昨晚九点才回家,你刚说人家对你不感冒,怎么突然睡人家里了。”
    这简直太荒谬了。
    梁思悯把耳机塞进耳朵,然后开始整理仪容。
    床头的条椅上体贴了放了一套日用品,包括换洗的衣服,留了纸条,应该是奶奶写的,说衣服是新的,从小容那里拿来的,请她不要嫌弃。
    季景容是季旸的堂妹,体型和她差不多。
    大概是昨晚就放的,她当时实在是困,没怎么注意。
    说起来真的很荒谬,昨晚老妈给她推了季骁南的微信,她刚加上,那边却直接拨她电话,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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