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做不切实际的美梦,梦想越美好,现实越残酷。
    江语棠静静的坐了片刻,放下手机开始吃面,面条已经坨了,她还是一点不剩的全吃了。
    吃完后她打开笔记本,先把手机里的新录音传入一个加密文件中,再登陆一个匿名论坛,轻车熟路的找到一个id,找到一段录音发了过去,对方很快回复,但她没回,直接销号下线,洗澡睡觉。
    凌晨时分,一个关于“某j姓新晋小花虐待助理”的热搜悄悄地冒了头,等江语棠醒来,打开手机一看,网上已经吵的热火朝天。
    江蕙在圈内冒头太快,抢了不少人的蛋糕,多的是人想压她一头,浑水摸鱼的人太多,发酵了一夜的新闻,热火朝天,想撤掉都要费一番功夫。
    自从江蕙进入娱乐圈,江语棠被迫上了数不清的黑热搜,断章取义,东拼西凑,硬生生把江语棠攒的那点人气都磨没了。
    现在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撤热搜也得花不少钱,江家不是有钱吗?那就慢慢玩。
    吃过早饭,江语棠和琴姐去钱总公司商议合同,本来以为合同还要再磨一磨,却没想到钱总特别痛快,当天就把合同给签了,而且代言金额比同类型的代言高一些。
    江语棠一面高兴,一面心里又压着担子,隐约有些不安,她知道这些是因为谢沉。
    原本以为是一夜放纵,可命运的齿轮转动后,已经由不得她来喊停,两人的羁绊越来越深。
    签完合同出来,看了眼热搜,江蕙的那几个热搜都被撤干净了,反之她的黑热搜在预备热搜里,即将爬上来,她一个小艺人,公司不会帮忙撤热搜,除非自己花钱,她没这个钱,所以一直都不管。
    带着合同回到公司,江蕙气冲冲的走了过来质问,“是不是你做的?”
    江蕙在娱乐圈走的是清纯淑女风,此刻却一脸怨怼,像在撒泼,江语棠比她高些,神色渐冷,并不想搭理她。
    江蕙不依不饶,“那天只有你在场,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江语棠,你敢害我!”
    一大早醒来江蕙的私信被铺天盖地的辱骂塞满了,本来她就在和别的小花撕本子,这个热搜给了对方机会,对方咬死不放,闹大了这件事,即便她花了大价钱撤下热搜,经纪人说这个本子恐怕无望了,江蕙气的要死。
    江语棠握着合同,把手背在身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像条疯狗一样挡路。”
    江蕙涨的脸色通红,“江语棠,你给我等着,你敢算计我,你也别想好过!”
    “行啊,我等着,”江语棠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江蕙,你可得多给我弄几条黑热搜,最好把我贬的一文不值,让谢家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取消我和谢星晖的婚礼就更好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江蕙怒目而视,“你想的美!”
    江语棠和谢星晖的婚礼如果取消,那江蕙就得嫁给谢星晖,因为江家不会舍得错过巴结谢家的机会,可是江蕙不愿意嫁给谢星晖那个废物私生子,所以她才想办法说服爸爸让江语棠去联姻,下个月就是婚礼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江语棠讥讽的笑了下,懒得和她废话,扬长而去。
    江蕙站在原地看着江语棠的背影,气的脸都扭曲了,恨不得生吞了江语棠,却又不得不忍着,让人把江语棠的黑热搜给撤掉。
    刚才是她买的热搜,现在又让人撤掉,一来一回花了这么多钱不知道图什么,经纪人都摸不着头脑。
    可江蕙却连解释都不能,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江语棠即将嫁进谢家,虽然对于江、谢两家来说江语棠只是一个傀儡,但如果外人知道,多少还是会看在谢家的面子上给江语棠一些便利,这是江蕙不愿意看见的,所以她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气的她眼睛都红了。
    她才不要嫁给谢星晖那个废物,爸妈说的对,再忍忍,等江语棠嫁进谢家,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到时候她要江语棠跪在地上求她!
    *
    江语棠眼看着那个黑热搜从低位热搜突然消失,她本来就没多少关注度,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可江蕙那个热搜就不同了,即便撤下去了,还是有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点进江蕙的微博实时就能看见。
    代言合同已签,还坑了江蕙一把,江语棠的心情总算轻松了点。
    江蕙闷头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之后安分了不少,而江语棠的古装网剧终于定档开播。
    和学生们最喜欢寒暑假一样,每年寒暑假也是各大视频网站必争之时,往往一堆顶流大花上剧,各种拉踩对比扯头花,热闹非凡。
    相比较起来,四五月反而算是淡季,这部网剧开播前后都没有大流量的剧上映,《牡丹词》抬上来,发酵了一周,居然凭借剧情吸引了一波观众,她也小火了一把,一周内涨粉几十万,反响不小。
    这半年来经历了太多黑暗,让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头了,却没想到还有观众会喜欢她演的戏,还有人告诉她——我是你的新粉丝,我很喜欢你。
    命运这东西,真是玄而又玄,如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部剧给了江语棠全新的希望,不仅仅有人递本子问价,最重要的是她还收到了某时尚晚宴的红毯邀约,这是江语棠入圈多年第一次参加这个时尚晚宴!
    就连刘琴对江语棠的态度都变了不少,“这几天多练习练习走路,别在走红毯的时候闹出笑话,礼服的话公司这边会准备,这几天别熬夜,注意饮食,保持状态。”
    江语棠满口答应,时尚晚宴几乎聚集了半个娱乐圈的人,这是她的机会,现在虽然有公司主动递本子,可她没有看中特别好的,说不定这个晚宴会有机缘。
    所以她费了挺大功夫去准备,还提前一天花钱做了美容,这张脸从前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可现在是她唯一的资本,她得好好利用,将它发挥到极致。
    晚宴琴姐没有出席,只有助理小夏跟着,做好妆造,公司派了一辆保姆车给她,不得不说,在这个圈子里,红和不红的待遇截然不同,因为《牡丹词》的热度,她的待遇比起之前好了不少,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用尽手段想出头,如果不是她没钱,她也想趁机营销一波。
    “语棠姐,这个箱子做什么用的?”助理小夏指了指江语棠放在旁边的手提箱。
    江语棠:“备用礼服,待会你提着它。”
    今晚江蕙也会出席,上次她让江蕙吃了个哑巴亏,她不知道江蕙会不会报复回来,但有备无患。
    小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的。”
    路上有点堵车,江语棠到达酒店地下停车场时比预计的时间晚,红毯快开始了。
    因为赶时间,江语棠提着裙摆走的急,拐角处猝不及防的泼出来一杯奶茶,乳白色的奶渍渗透在裙摆上,格外刺眼。
    这个意外发生在瞬息之间,江语棠看着被弄脏的裙摆,居然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啊,不好意思,我走太快没看见你,我赔钱给你。”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脸诚恳的道歉,让人完全拿捏不到错处。
    意外而已,我也说赔钱了,你还能怎么着?
    可是这样的场合,道歉有什么用,比起那点赔偿,错失了这个机会才令人扼腕。
    江语棠满脸寒意,“江蕙给了你多少好处?”
    一个简单低劣,却又十分有用的手段。
    鸭舌帽男人脸色突变,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钱扔给江语棠就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赔钱给你。”
    江语棠伸手想抓他,可男人动作太快没抓住,下一秒,身后传来男人的惨叫声,“啊!”
    江语棠转身一瞧,那个鸭舌帽男人居然被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扭住了手腕。
    谢沉神色从容的从旁边的车上下来,瞥了眼她的裙摆,“怎么每次都弄的这么狼狈。”
    江语棠别开脑袋,她也不想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被谢沉撞见,可两人就是这么有“缘分”。
    “松手,你松开我!”鸭舌帽男人在挣扎,“我都赔钱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谢沉挥了挥手,保镖阿征带着鸭舌帽男人走了。
    江语棠抬眸看着天花板,“他是故意的,这里应该有监控。”
    她没有本事拿得到监控,既然谢沉在这,她就想多说一句。
    “嗯,”谢沉单手抄兜,打量着她身上的脏污,“你怎么办?”
    江语棠提下裙摆,“我带了备用的礼服。”
    谢沉眸中流露出两分赞许,“跟我来。”
    江语棠让小夏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留在车里等着,接过手提箱跟上谢沉的脚步。
    谢沉带她上了酒店顶楼一间安静的套房内,指了指房间,“去换上。”
    江语棠没空细想这是哪里,本来时间也不够了,她进了房间,打开手提箱,看见里面的裙子,顿时被气笑了。
    “咔哒——”房间门打开,谢沉疑惑转身,“怎么没换?”
    江语棠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弄脏的礼服,她摇了摇头,“这件礼服也被弄脏了。”
    谢沉进屋看了眼,淡紫色的礼服上有几道口红印子,杂乱无章,像是人在匆忙紧张下的杰作。
    “应该是小夏,她是公司才给我拨的助理,”江语棠自嘲一笑,“为了打压我还真是费尽心思。”
    江语棠怎么都没有想到,小夏是江蕙安排的人,怪不得几年了,公司都没有给她安排助理,现在突然这么好心,原来玩起了间谍。
    为了不让她参加晚宴,居然做了两手准备,就这么想恶心她。
    谢沉抽出手机,视线落回她身上,“你还想参加吗?”
    江语棠眼眶有些热却咬牙忍住,被人多番针对,她怎么能不委屈,“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正是堵车高峰期,就算她让程文浩送礼服过来,到时候晚宴都过半了,她根本进不去,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她真的很不甘心!
    谢沉往前走了几步,拉近两人的距离,“我的女伴和你的身材差不多,你要是愿意,换上她的礼服,作为我的女伴出席。”
    江语棠略仰头,双眸对视,谢沉的眸子深如幽谭,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作为谢沉的女伴出席?那她和谢沉的牵扯以后就解不开了。
    谢沉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嗓音低沉犹如诱哄,“你甘心吗?难道不想欣赏一下他们扭曲的嘴脸吗?”
    江语棠纤长的眼睫如蝴蝶振翅般轻颤,垂眸望了一眼被弄脏的裙摆,她不甘心,也不想屈服。
    “好。”
    第6章 “耳光”
    “咔嗒——”房间门开了,谢沉转身,眸色一深。
    蓝紫渐变的真丝缎面礼服穿在江语棠身上正正好,这个颜色很显白,v领开的不算低,只露出精致的锁骨,蓝宝石项链衬的她脖颈修长。
    她的身形整体来说是纤瘦的,但不是干瘪的瘦,身上的肉都长的恰到好处,纤秾合度,风姿绰约。
    她的身材很好,那天晚上他就用手寸寸丈量过了。
    江语棠顶着谢沉深邃的目光,硬着头皮往外走了几步,有些难为情的开口,“我后背的拉链拉不上去。”
    这件晚礼服光摸面料就知道价格不菲,所以她也不敢硬扯,怕弄坏了。
    “转过去我看看,”谢沉走了过来,掀开她后背的长发,“拉链扯到了一根头发。”
    他把拉链往下退了点,一片雪肤闯入眼中,隐在黑发中,黑白交加,影影绰绰,无声诱人,谢沉狭长的眼眸微眯,伸手捻出那根头发。
    礼服是贴身的,男人的指甲不小心刮过那片肌肤,引得江语棠紧绷的脊背一阵颤栗。
    他们靠的太近,江语棠能嗅到谢沉身上令人舒适的木香,不像是香水,更像是天然的沉香木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那天晚上她也嗅到了这个气息,一瞬间,仿佛带她回到了那个雷电交加的春夜,江语棠藏在黑发下的耳朵已变得滚烫。
    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像是磁铁一样,无法自控的一点点靠近。
    “好了。”谢沉拉上她的拉链,整理了下她的长发。
    “谢谢。”江语棠松了口气,下意识往旁边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站在谢沉身边,她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
    谢沉注意到她的动作,挑了下眉,“怕我?”
    江语棠被他揭穿,眼神躲闪,声音小的没有说服力,“没有。”
    男人轻笑一声,“那晚胆子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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