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叔送咖啡进去时,他头也没抬:“先放着。”

    宁叔站在旁边没走,也不出声打扰他。几分钟后邵廷合起文件,抬手拧了拧眉。

    “为什么您不告诉姜小姐,原本就打算调整广场施工时间?姜小姐似乎对您有误会,来和走的时候都闷着气,不太高兴……”

    邵廷的事不论生活工作,从来不瞒着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昨晚邵廷的助理林平送东西来,他听他们谈到了姜蜜,整合一下不难理顺。

    难以理解的是邵廷的反应。

    能一步解决的事情绝不花两步,这是邵廷一直以来的信条。显然,拿广场的事和姜蜜做‘交换’,不是他的风格。

    “没有为什么。”

    邵廷淡淡挑动眉梢,拿起旁边其它的文件低头看起来。

    宁叔默了默,忽地想起另一件事:“那双皮鞋已经让人清洗过了。”

    邵廷嗯了声:“随便找个地方收起来。”

    这是不再穿的意思。

    “只是鞋边沾上了一点点污渍,其余地方没有大碍,清洗地很干净,洗的人处理得也很小心……”宁叔有些犹豫。

    那双鞋是邵廷最喜欢的。他没有收集癖,也不是鞋子控,相反,他从小到大对什么东西都很克制。鞋柜里的鞋全是意大利工匠纯手工做的,每双都是独一无二,凑在一起便每双都很普通,但邵廷却意外地对其中一双情有独钟,穿的次数相较其它要多得多。

    “收起来。”邵廷还是那句话。

    宁叔见他态度坚决,不再多说,低低应声。

    他没看到,邵廷自己却清楚,他的目光在纸上第三页停了好一会儿,停顿原因无它,就是忽然想到了姜蜜第一次见面撞上来的场景。

    ——大概不能算第一次,如果单方面打照面也算见面的话。

    她往人口袋塞钱的样子,和她往人头上泼酒的样子很像。

    莽撞撒野,一样的无畏,一样的嚣张有趣。

    .

    广场施工果真开始调整,姜蜜宠物店在街尾位置,远离施工场地,原本就不大被声音干扰,但其它有意见的商户们都不再抱怨噪音,想必问题已经解决。

    邵廷确实说到做到,就这件事上他做得足够到位,无可指摘——除了最后恶趣味让她欠他一个人情。

    下午五点多,姜蜜睡午觉起来,人泛着一种刚从睡梦中苏醒的懵意。抬手推门,刚打开一条缝,外头店员们闲聊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八卦语气当头一闹,余下的瞌睡散了大半。

    “真的假的?你真的看到孟行言带那个女人?哪啊哪啊,在哪碰上的?”

    “不是都说了么在商场!就他自己家的,上次那回也是,不过这次是在城南。”

    “白天看那个女的好看嘛?是不是还是……”

    “我去!白天看更好看了好嘛!那脸,那身材!说真的,那位身材是真的好。男人看了会沉默,满脑子遐思,女人看了会流泪,羡慕嫉妒恨!”

    男默女泪,堪称杀器。

    “而且……”

    八卦的源头——店员中目击了现场的小姑娘故意停顿,制造够了悬念才继续说:“孟行言对她是真的好,举手投足关怀备至,那些旗舰店啊,什么珠宝什么衣服首饰,进去出来满载而归,眼睛都没眨一下!”

    几个人啧啧感叹:“长得好看就是好啊……”

    这个看脸的世界,真是猥琐又无情!

    姜蜜在里间,保持着推门的姿势一直没出来,也没动。

    店员对孟行言感兴趣,因为那是她的前男友,又有那样的家世身份,真要计较起来,她其实对孟行言没什么感情,唯一一点最初建立的好感,也早在他后来的冷对待中磨没了。

    然而听到他和新欢的现状,姜蜜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不为别的,就为新欢人选。

    姚蕊丘。

    姜蜜和她,那是板上钉钉无可反驳的孽缘,连姚蕊丘自己也这么认为。

    高中毕业的散伙宴,那天姜蜜喝了点果酒离席出去吹风,在走廊没站多久,姚蕊丘也出来了。

    姜蜜和她同班,但有趣的是她们完全不熟。一同在拐角站了小半分钟姜蜜就打算走,环抱手臂的姚蕊丘突然开口说话,唇瓣启合间一眼都没有朝身侧看。

    “你很烦,你知道吗。”

    无端被攻击,姜蜜莫名不已。侧目疑惑看去,就见姚蕊丘微微扬颈,下巴轻挑直视前方,连眼梢都是略带傲慢的样子。

    “同校三年,你就像个背后灵一样阴魂不散,不管我做什么都有你的影子,所有让我开心的事最后都会被你破坏。”

    她的谴责让姜蜜摸不着头脑。

    背后灵?影子?

    拜托,明明所有事情都是她落在后面,自己做什么她不久之后也做什么,要抱怨也轮不到她好嘛?!

    姜蜜想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没吭声。

    姚蕊丘吐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现在马上就要结束了,以后各不相干,眼不见心不烦。”

    她的脖子没有被定住,末了终于转过来面向姜蜜,对视刹那,姜蜜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光。

    “能不用再见到你,我真的开心极了。”

    夏天的风醺然舒适,自己身上的酒味清清淡淡,是甜甜的醉人味道。

    姜蜜抿了抿唇,在姚蕊丘转身走开五步的时候,叫住了她。

    姚蕊丘闻声转回身,上课穿的平底鞋早就换成了厚跟,冷淡的脸上混杂着因鞋跟造成的居高临下。

    姜蜜提步朝她走去,越来越靠近,姚蕊丘似是想退后,忍了忍没有挪动,骄矜地坚持伫在原地。

    姜蜜却没有停,干脆利落地从她身边走过,擦肩的瞬间只用了一句话回应她先前的话语。

    “被害妄想症是病,得治。”

    ……

    同学关系结束的刹那,她们的梁子结大了,或者说是一直以来的不对头,从地下浮到了面上。

    姜蜜甚少和姚蕊丘打交道,同班三年,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她自认没有对姚蕊丘做过什么不得体的事,实在不明白姚蕊丘对她的不善是从何而来。

    大学之后,由高中班长牵头,每年办一次同学聚会。姚蕊丘都有来,每年一次,成了姜蜜和她见面的固定场所。

    仍旧互不顺眼,谁也不搭理谁,碰面时互相微笑说声嗨,倒也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道突然就卷了入同一段感情关系中——这恶心死人的三角。

    姚蕊丘知不知道孟行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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