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君宜颔首:“是,我看现在的内部文件,这一百吨,有五十吨暂时由人民银行储备,以备必要时集中投放市场,另外五十吨则是全部供应明年的市场销售。”
    孟砚青:“那也是不少呢,可是怎么销售呢?是不是也得扩大营业单位范畴?”
    霍君宜笑了:“对,这正是我打算说的,人民银行马上会发放一批黄金销售许可证,能拿到许可证,就能卖黄金了。”
    孟砚青心里自然振奋。
    她现在的柜台虽然也能卖黄金,但只能外汇券购买,一般老百姓哪去弄外汇券,所以还是和普通老百姓隔着楚河汉界呢。
    但是如果能拿到对内销售的黄金销售许可证,那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当下孟砚青细问了一番,其实霍君宜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有这个消息,孟砚青当即又找了叶鸣弦,让他帮自己介绍了一位人行的老人,果然还找到了,她详细了解过黄金销售许可证的过程,研究了一番,心里总算有谱了。
    看来自己在出发香港前,应该先找一家落魄的国有商场,和他们对接,借鸡下蛋,争取弄到黄金销售许可证。
    这样自己过去香港正好和谢敦彦谈谈这件事,运气好的话,能搞一个大的。
    *
    陆绪章拿着钢笔,批阅着案上的文件。
    他最近状态一直不太好,感冒了,不太舒服,不过因为休了太久的假,现在有许多工作要做,只能硬撑着。
    而宁助理站在那里,却有些犹豫的样子。
    陆绪章感觉到了:“嗯?”
    宁助理:“那天岳同志提过的,孙老家的孙女,现在应该怎么说?”
    他犹豫了下,道:“冯老那里,今天打了电话,催问起来呢。”
    这事实在是难办,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其实是盼着,陆同志和那位孟小姐快点开花结果,可问题是,这事他看着实在是难。
    陆绪章听着,神情微顿。
    之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着宁助理。
    宁助理很无奈很无奈:“总得给个回应,看看怎么说?”
    陆绪章想了想:“就说我没兴趣,没有谈对象的兴趣,也没有相亲的兴趣,我就不打算结婚。”
    宁助理听着,点头:“好。”
    他自然不能直接这么回绝人家,毕竟对方都是有头有脸的,只能点到为止,彼此明白,彼此都给留点情面。
    陆绪章静默地垂着眼睛。
    相亲这个词,让他无法遏制地再次想起孟砚青,孟砚青的那些怨言一股脑地涌向他,险些将他淹没。
    怨言背后是她对自己疯狂的占有欲,想到这一点,陆绪章便觉自己被一种强烈的快感所击中。
    这几天,他细细品味着她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动听。
    他知道自己就是犯贱,就要她活着,生龙活虎张扬舞爪地活着,然后跳脚起来咬自己一口,或者骑着自己耀武扬威。
    他愿意匍匐在她脚底下,亲吻她的脚趾头来取悦他,他可以任凭她宰割。
    孟砚青,他的孟砚青。
    旁边宁助理看着明显走神的陆绪章,他垂着眼,眼神晦暗,神情难辨,整个人仿佛被一种异样的情绪笼罩。
    他仿佛陷入一种极度的甜蜜中,又仿佛在强烈渴望,只是片刻间,他脸上涌现数种复杂情绪。
    宁助理看不懂,也没法明白。
    其实这几天,陆绪章偶尔走神,一旦走神,都是这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突然露出意味深长或者回味的笑来。
    此时,宁助理也是没法,只好小心提醒:“陆同志?”
    陆绪章陡然回神,看向宁助理,看到宁助理一脸困惑。
    他想着眼前的事,孟砚青对自己有疯狂的占有欲,而自己竟然没能满足她。
    ……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挂上贞洁牌坊给她看!
    他微拧眉,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宁助理:“最近是不是还有别人打听我?”
    宁助理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别人七拐八弯托人问到他这里的。
    不过他到底是道:“除了孙老家的孙女,还有陈同志家的女儿,听起来也有意……不过这些没明说。”
    陆绪章“哦”了声。
    宁助理无奈:“我也没办法,有些我能推的就推了,但是有些却不好说,说多了也是得罪人。”
    毕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不是说谁官大官小的问题,而是彼此都得给对方留几分情面。
    人家姑娘家打听到这里,脸皮薄,不可能说话太生硬,只能委婉拒绝。
    陆绪章用拇指托着下巴,垂着薄薄的眼皮,若有所思的样子。
    以往,每遇大事,他陷入深思,仿佛都是这样的。
    宁助理小心翼翼地等着。
    良久,陆绪章抬眼看向宁助理,笑了笑,才开口:“其实我有一个万全之策,你可以这么给他们说——”
    万全之策?
    宁助理心里一动,支棱着耳朵听。
    陆绪章:“你私底下告诉他们,就说我阳痿。”
    宁助理瞬间瞪大眼睛。
    陆绪章随手将文件收起来,起身,神情冷漠而笃定:“就这么办吧,以后,任何女人都不会对我有兴趣了。”
    宁助理呆呆地站在那里满心凌乱。
    这种话,陆绪章敢说,他可不敢!
    回头陆家人把他揍死,他找谁评理去?!
    *
    孟砚青没想到,那天儿子竟然给她打电话,言语中略有些犹豫试探。
    她疑惑,便问起来。
    陆亭笈无奈地承认说:“听说父亲又有相亲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孟砚青:“哦?相亲?他这么老了,难道不该相亲吗?年纪大了,得赶紧找个年轻的,免得以后瘫痪在床没人照顾他。”
    陆亭笈听得直瞪眼,没法,只好道:“也就是听说这回事,所以我想着和你提提,问问具体情况。”
    孟砚青:“嗯,我明白,不过最近我和他基本没任何联系,他随便相亲,我确实是不关心的。”
    一时和儿子说了半天话,最后终于温柔地笑着,从容地挂断了电话。
    不过待到电话一挂断,孟砚青差点直接把电话给扔一边。
    狗东西,怎么没让你精尽而亡,这就要开始相亲了!
    简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
    孟砚青恼火了半晌,只能先不去想这狗陆绪章了,她如今听了霍君宜的话后,自然有一番计较,便想着出去看看各大商场,先把各大商场的情况都调查一遍,回头过去香港,正好和谢敦彦也能讨论下将来的珠宝市场问题。
    她随意逛着,把老城各处的百货商场都考察过了,像王府井这种热门商场,她自然也不敢打什么主意,这里正是火爆旺盛的时候,还轮不着她下手。
    如今改革开放了,街道上私营的小卖铺小商店陆续多起来,也时不时有进城农民拉着平板车贩卖农副食品,这种情况下,一些老式商场在没有新货源的情况下,生意大不如前,这才是她的目标,以小博大。
    孟砚青这么逛了一圈后,最后来到一处叫做红莲百货公司的商场。
    这家商场位于宣武马连道一带,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小商场。
    五十年代初的时候,这里只有几家小商铺,卖一些针头线脑盆盆罐罐的小生意,之后五六年公私合营,组成了“红莲百货公司”,卖一些手表,日化,鞋帽,以及家常日用品,算是北京中等档次的百货公司。
    前几年这家百货公司靠着卖缝纫机和日用小家电,曾经卖到过北京市销售第一名,而那个将小家电卖到第一的销售部主任叫秦楷庭。
    按照那本书中所说,秦楷庭是改革开放中的弄潮儿,以黄金制品销售起家,在九十年代和香港黄金制品合作,成为大陆黄金销售大王。
    那罗战松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利用自己后世穿越者的先知让秦楷庭佩服得五体投地,并愿意和他合作,成为罗战松麾下一员,为罗战松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
    也就是说,秦楷庭本来应该成就一番事业,但是罗战松却降服了他,于是那个站在珠宝玉器顶峰的男人变成了罗战松,而秦楷庭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孟砚青要特意过来看看。
    在某种程度上,她应该已经改变了首都饭店众位服务员的命运,如今这个秦楷庭,是她第一要争取的。
    无冤无仇,也没什么交情,她倒没想着改变什么秦楷庭的命运,但是最大程度地瓦解敌人阵营,这就是增添自己实力。
    她走入这红莲百货公司,看起来这家百货公司已经有些衰败,门前车马稀少,她站在那里几分钟也没见一个客人。
    不过想想也是,这百货公司位置尴尬,只是一处不太起眼的二层小楼而已,论档次,比不过北面的西单商场,也比不过东边的大栅栏;论价位,又比不过那些这几年陆续冒出来的个体户。
    孟砚青走进这家商场,却见里面的服务员统一穿着劳动布蓝大褂,见到客人爱答不理的,坐在柜台后面织毛衣说话。
    听着那意思,两个人在抱怨过年那时候发的东西,说不如往年了,鸡鸭鱼都没发,奖金也没有了。
    一个售货员叹了声:“现在形势越来越差,还能指望什么,能有工资就不错了!”
    另一个却说:“别提工资,一提工资我就来气,现在人家下海可挣钱了,咱那点工资,够买什么的,也就是图一个铁饭碗了!”
    她走上前,笑着打了招呼,对方白了她一眼,才不情愿地起身,问她要买什么。
    孟砚青说想看看那搪瓷缸子,那服务员便慢条斯理站起来,拿了搪瓷缸子给她看。
    她看了一番,不想要了。
    对方一个白眼,嗤笑声:“买不起别乱看!当这里是什么地儿!”
    孟砚青没理会,随意看了看,便要离开。
    就在她走出百货公司大门的时候,恰好一辆平板车过来了,平板车满载着纸箱子,打包得严实,外面还用破毡布裹住。
    孟砚青忙让开路,那骑着平板车的男人见此,冲她感激地笑笑。
    他笑得坦率爽朗,倒是让人很有好感,孟砚青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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