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贵妃看到洛青立刻放下杯盏,起身:“皇儿,你怎么来了?”
    老夫人遗憾瞧着那杯茶盏,知道大势已去,皱眉瞧着她这个外孙女,第一眼就不喜:“见到外祖母,都不喊人的吗?”
    洛青无差别攻击:“外祖母?你也配?”
    老夫人脸色铁青:“混账!”
    洛青却是环顾一圈,目光落在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上,直接板凳一扔砸过去。
    顿时噼里啪啦一顿响动,杯盏茶壶尽数落地,摔得七零八落。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大公主疯啦?
    今个儿可是老夫人大寿,直接闹到跟前?什么仇什么怨?
    罗氏尖叫一声,老夫人也是气得捂着胸口捶着:“不孝子不孝子!”
    洛青却是嘲讽看着老夫人以及罗氏:“本宫就砸了怎么了?你们敢让大夫检查一下这茶水里放了什么吗?你们敢吗?!”
    低低吼出来的一声,让本来还跳脚的罗氏、老夫人瞬间哑了。
    她们难以置信瞪着洛青,她、她怎么知道的?
    洛青冷笑一声,如果不是顾忌着闹大了对康贵妃名誉有损,他管她们死活。
    可就算康贵妃是清白的,康家却是康贵妃娘家,谣言传着传着假的也会变了味。
    所以这事暂时只能这样,可这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康贵妃没阻止洛青,她了解洛青的秉性,不会冒然这么出手,只当是康家得罪了他,没往自己身上想。
    直到洛青提及茶水,她瞧着变了脸色的罗氏与老夫人,意识到什么,面色苍白下来,她难以置信望着老夫人,嘴唇都在轻微颤抖:“你、你们……怎么敢的?我是你亲生的吗?”
    老夫人面对质问,抿着唇,干脆低着头开始再次捻起佛珠。
    洛青啧了声,直接上前,一把给扯断了,佛珠洒落一地,只听洛青嘲讽道:“别念了,你这种脏了心窝的,也不怕脏了佛门清修之地。”
    老夫人被洛青这毫无顾忌的一番话气得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洛青却是压根没理会,转头让康贵妃先出去,然后提着板凳,直接把老夫人的房间给砸了。
    身后的尖叫声都被阻挡在外,等砸够了,才笑眯眯看着惊恐的罗氏:“理由吗?你们自己找,否则……我这人一向狗脾气,做事不管不顾的。万一鱼死网破捅出去,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个拖你们整个镇国公府一起下水,不、亏。”
    过寿,过你大爷的寿!
    他这狗脾气是一秒都没办法忍。
    瞧着她们难受了,他就痛快了。
    罗氏与老夫人惊恐望着洛青疯癫的模样,丝毫不怀疑对方是真的敢,他们也真的不敢乱说,毕竟事情没成,康贵妃依然是康贵妃,但敢给敬阳帝戴绿帽子,他们康家不要命了?
    所以今天这口气,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
    洛青扔了板凳,面无表情一个个瞧着罗氏老夫人,这才转身离开。
    那最后一眼却莫名让罗氏二人打了个寒颤。
    洛青扶着康贵妃往外走,长公主显然也猜到点什么,歉意道:“本宫……”
    她没想到一个母亲,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做出这种事。
    老夫人怎么想的?
    洛青摇摇头:“与姑母无关,我先送母妃回去。”
    长公主应了声。
    洛青则是瞧着匆匆得到消息赶来的高升:“去,将老夫人这院子,能砸的都给我砸了。”
    高升:“都、都砸了?”
    洛青:“对,敢拦着的,一并砸了,看看他们有几条命。”
    四周的仆役抖了抖,彻底不敢上前。
    罗氏扶着老夫人出来时就听到这一句,差点晕过去,结果这还不算,就听到那胆大包天的,走到门口前,还回头朝他们笑笑:“不就是想给康绪宁那孙子铺路吗?本宫这就去给他添点彩头。”
    罗氏尖叫出声:“你想干嘛?”
    洛青耸耸肩:也不干嘛,砸断他的腿罢了。
    要毁,就毁个彻底,彻底没了仕途。
    罗氏彻底慌了:“快拦下来!拦下来!”
    众人欲哭无泪:这、这谁敢啊!
    要说人点背也是刚好送上门来,这边洛青还没找上门,康绪宁这边反倒是听到动静一听大公主在老夫人院子里大闹,直接带着几个下人冲了过来。
    他是听母亲提过今日要做的事,这种事自然要隐秘着来做,闹起来那肯定是被大公主知道了。
    既然都知道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大不了就将事情直接做成了,拿这个把柄来威胁大公主与康贵妃,就不信到时候这一老一少不服软。
    康绪宁想到大公主那张昳丽的姿容,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要是能让大公主屈身给他当个外室就好了,就算不能,一品芳泽也是美事一桩。
    所以康绪宁闯进来时脸上甚至还带着嚣张的笑,只是等瞧清院中的情景却是一愣,他可是知道的,大公主这次只带了几个下人,先前还都吩咐跟着康贵妃,只是这是内院,那些护卫不能过来,别他母亲罗氏用借口留在外头,结果这怎么冒出来这么多人?
    洛青一瞧康绪宁刚那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凉凉一笑:“刚好,要找你呢。”
    康绪宁被洛青这阴恻恻的声音吓到,慌不择路就要转身,院门却在这时咣当一下关上,随着洛青上前,裴洵身边原本跟着的影卫上前,直接轻松将人制服。
    他们才不管这人是不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他们只听主上的。
    主上吩咐了,他们如今只听大公主的。
    洛青压根没有众人回神的机会,罗氏甚至还想着对方只是嘴上说说压根不敢,谁知直接一棍子敲下去,只听康绪宁一声惨叫,直接疼晕过去。
    洛青骂了一句怂蛋,扔了木棍,这才转头看向罗氏:“不过是一个毁了名声毫无功名爵位的国公府公子,你觉得父皇是会护本宫,还是会护他?还是你们觉得,盛驸马会替你们在长公主跟前求情?”
    罗氏还没从悲痛中回神就听到这么一句,神色彻底变了,大公主怎么会这么清楚的?竟然还知道老爷私下里与盛驸马的交易?怎么可能?
    她忍不住看向长公主,难道是长公主知道了,告诉的大公主?
    可等她看去,发现长公主也同样难以置信,皱着眉瞧着洛青:“你说的是真的,驸马也参与进来了?”
    如果此事当真,驸马这是想做什么?
    如果是以前洛青自然不会提,但如今真世子可能就在他府里,那就离揭露真相不远了,提前揭露一些盛驸马的野心让长公主察觉,到时候也不会接受不了。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祸水东引,盛驸马的谋划才更是重中之重,如今摆在盛驸马可能被揭露人品问题,镇国公自然会舍弃自己府里这些事而替盛驸马隐瞒,也会心甘情愿忍下来这场“闹剧”。
    果然,镇国公与盛驸马过来时,本来还在震怒,看到长公主皱眉询问,立刻知晓事情发展不对,开始先替盛驸马隐瞒。
    洛青这边则是直接大摇大摆走出了镇国公府,还寿宴,谁爱参加谁参加,他是管不着了。
    就先让盛驸马着急一下,等他验证了褚相公的身份,到时候还有盛驸马痛哭的时候。
    洛青先送脸色惨白的康贵妃上了马车,康贵妃对洛青是愧疚的:“是母妃没想到……又给你添麻烦了。”
    洛青安抚摇摇头,瞧着康贵妃憔悴的模样,知道她今日受到的打击是巨大的,即使对镇国公府早就放弃了,可真的面对生母为了康绪宁不惜毁了她也忍不住心痛难过。
    洛青等康贵妃的情绪好一些,亲眼看着她进了宫,这才回了公主府。
    洛青到公主府的时候,高升等人已经回来了,高升欲言又止,但想想觉得公主肯定有她的理由,他还是别问了。
    洛青看向高升旁边站着的人,重新戴上了面具,显然正是之前被他着急之下求上的裴洵,洛青装傻,只当是没认出来,越过裴洵,急匆匆往小石头一家所住的偏院走。
    高升匆匆跟上:“公主,您在宴席上没吃东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公主这是去哪儿?有什么吩咐指使老奴即可……”
    洛青这几天跟小石头混熟之后也送他回过偏院,对他们住的院子还是挺熟的,边走边问高升:“我离开后镇国公府怎么样了?”
    高升老老实实回答:“后院的事只小幅度传开了,被镇国公压了下来,请了大夫过来给康公子诊治。老奴离开的时候前院的宾客还不知道公主闹了老夫人院子的事,不过长公主盛驸马这边在老奴离开时也离开了镇国公府,后续老奴暂时没得到消息。”
    洛青嗯了声:“继续去打探吧,我这边有点事要找小石头,对了,这会儿褚相公在自己房里吧?”
    高升仰头看了眼太阳,算了一下大致的时辰,应了声:“应该是在的,不过公主要找小石头应该找不到,这会儿穆小娘子应该已经给褚相公送过饭和药带着小石头去了膳房。”
    这路也不对啊,不是去膳房的路。
    高升怕洛青走错了,连声提醒。
    洛青摆摆手:“我就是找褚相公,想问一些关于小石头的事,小石头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与他很有缘分,想送他去学堂。”
    高升对小石头也颇为喜欢,闻言也应了声:“小石头这年纪的确能启蒙了……”
    洛青听着高升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倒是渐渐安下心,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等到了院门前,洛青停下步子,没让高升跟着,他一人敲门走进了院子。
    褚相公是闲不住的人,虽然脸上中毒的痕迹还没有消除,但已经起身,毒素还影响身体行动,但也能动,他晒着自己找人配的药草,打算自己熬制药丸,省得娘子每日午时还要专程回来给他送饭送药,白白辛苦一趟。
    褚相公手里头的银子是足够买药效更好的药草,能恢复得快一些,但褚相公不舍得,所以用的是便宜的,虽然恢复慢了些,但能省下不少银两。
    更何况,也只是一个月,他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洛青过来时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他翻晒着药草,想到这个可能就是真世子,一时间却又怕希望落空。
    解决了长公主这边的事,就算是他现在回去了,至少也算是完成了原身的遗愿,否则总觉得白白过来一趟,结果啥也没干的错觉。
    洛青仰天长叹一声:打工人打工魂,他是不是这些年努力完成任务,不知不觉间被主系统洗脑了?
    怎么就觉得没完成不舒服呢?
    褚相公听到动静转过身,发现是公主,连忙就要跪下来行礼,被洛青上前两步阻止:“褚相公不必这么客气,本宫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褚相公愣了下,好半天没回过神,他一个游方郎中,有、有什么能帮到公主的?
    但他是公主救下的,就算是上刀山他也是愿意的。
    褚相公拱手又行了一礼:“哪有帮不帮的,公主有事,尽管吩咐即可。”
    洛青瞧着褚相公这严肃认真仿佛上刀山下火海的神情,没忍住笑了下:“放心好了,不是大事,只是想借用褚相公的一滴血。”
    “一滴血?”褚相公愣住,他已经做好准备,结果就、就这么简单?可这么简单的事,大公主怎么会找到他?
    洛青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应对之策,解释道:“你身上所重的毒刚好是我最近让人在研究的,想用你一滴血多个对照的标准。”
    褚相公松口气,原来是这样,他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怕露出丝毫对救命恩人不敬:“一滴血够吗?草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其实更多的血也是可以的。”
    洛青望着被教养的淳朴而又纯善的褚相公,心酸的同时又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如果褚相公真的是真世子,与盛驸马教出来的假世子一比,高下立判,也算是一点点安慰。
    只是这些年,对方能平安长大,也是受尽了苦楚,如若让长公主知晓,该是有多心疼难过?
    褚相公再三确定只需要一滴后,立刻毫不犹豫给取了一滴拇指血。
    洛青借着褚相公取血的时候仔细看着他的手,可惜如今他身上的毒素未解,手指肿胀漆黑,还真看不出来有没有六指的痕迹,但也没必要了,系统的试剂,可比任何痕迹来得更准备。
    洛青并未第一时间检测,而是拿着这滴血朝外走去,他怕一旦出现结果他会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怕会让褚相公看出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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