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往一旁看了眼:“这短短的十分钟里?,他已经扭头看了你无数次。”
    宋婉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意?兴阑珊和席阳碰杯的段柏庭。
    “我今天刚在他面前哭过,可能他不放心我。”
    云微一脸洞察一切的笑,她告诉她:“小妹妹,眼泪只对?爱你的人才?有效。”
    不爱你的人,哪怕你一双眼睛都哭瞎了,也不会换来对?方?半点的动容。
    -
    段柏庭是出了名的难约,这人一心都在工作上,野心大?到都快赶上太平洋了。
    难得约出来一次,席阳和江政川意?在灌醉段柏庭。
    席阳把酒从冰桶中取出,这酒是他珍藏,前些年在国外某个拍卖会上从一个白人手里?“抢”来的。
    这里?的“抢”自然不是物理层面的抢。
    而是用高于他出的价拍下。
    “这酒娇气,温度稍高点就会导致酒体松弛,所?以得快点喝完。”
    他一人倒了一杯满上。
    酒虽然娇气,但?度数也高。
    一瓶喝完,应该被灌醉的人没?有丝毫醉意?,其余两个全倒下了。
    云微无奈地?扶起席阳,用纸巾替他擦了擦:“酒量不行就少喝点。”
    他笑容轻慢,在她唇上留下一个短促的吻:“是他酒量太好。”
    他一八八的身高,云微扛不动,只能打电话?给司机。
    宋婉月的眼神比刚才?更迷离了。
    抬眸看着段柏庭。
    一屋子五个人,三个都醉了。
    唯二没?醉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段柏庭语气平缓:“他们两个就麻烦你了。”
    云微笑笑,礼貌而生疏:“嗯,你们路上也小心些。”
    结束了这场短暂的对?话?,段柏庭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宋婉月穿上:“走吧。”
    宋婉月懵懵的:“去哪?”
    抓夹不太紧,固定在脑后的长发散下来几缕,看着松松垮垮。
    有几分慵懒随意?的美?。
    段柏庭动作温柔的替她将落发挽在耳后:“回?家。”
    她喝醉后性子更活泼,思维跳跃。
    段柏庭有幸见到过。
    虽然那次应该算不上喝醉。
    宋婉月站起身,高兴的往外跑:“回?家咯。”
    段柏庭无奈跟上,怕她摔倒,手臂始终放在她身侧,随时护着。
    好在宅子在僻静地?段,外来车辆进不来。
    旁边是个海滩,远处灯塔的光亮传过来,被海浪荡开,仿佛在海面投下碎星。
    宋婉月脱了鞋子光脚在沙滩上跑。
    酒精让她的大?脑过分活跃。
    段柏庭跟在后面,捡起她的鞋子。
    怕她摔倒,他两步追上,将她拉回?怀中:“行了,闹也闹够了。回?家。”
    她醉的不轻,他也满身酒气。
    凌晨的海滩,安静的只有海浪声。
    此时多出了两道叠在一起的呼吸声。
    平缓的,逐渐变得粗重。
    她眨了眨眼,脸颊酡红,连眼尾都染上醉意?。
    脑后的抓夹可能在刚才?的兴奋中掉了,此时长发散落,被海风吹乱。
    凌乱醉态,仿佛破碎掉的精美?花瓶。
    碎片棱角扎伤了他的眼睛,往日的淡冷也逐渐变得深暗。
    宋婉月眉眼弯弯,和他撒娇:“我不想自己走了,你抱我。”
    段柏庭垂眼,眼底的深暗只存在了短短一瞬。
    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另一只手搂着她薄而纤细的后背,将她轻松横抱在怀中。
    手上还拎着她的鞋子。
    路边有供人休息的长椅,他将她放上去,细心地?擦拭掉她脚上的泥沙。
    宋婉月莫名其妙想起了云微,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她问段柏庭:“那个人明明在和云微谈恋爱,为什么还要?去娶别的女人呢。因?为云微家世普通吗。”
    段柏庭的动作微顿:“也许吧。”
    他语气随意?,对?别人的事情并不关心。
    甚至,可以说是漠然。
    可宋婉月不同,她多愁善感,也爱与人共情。
    她家里?的教育的确很周全,将她教的很好。
    那颗善良的心脏,毫不吝啬对?周围人散发温暖。
    “可他这么做,同时对?不起了两个女孩子。”
    段柏庭抬起头,他的眼神很平静:“三角形之所?以稳定,是因?为连接每条线的三个点,都是固定的。”
    这段关系里?,每个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席阳法律上的妻子并不在意?他在外面有几个女人。
    他们是商业联姻,从见面到婚礼完成,一共耗时七天。
    结婚两年多,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次。可能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至于云微,她陪在他身边,缺少一个名分。
    但?席阳把能给的全都给她了。
    为她铺路,介绍人脉,投喂资源。
    让她得以在二十六岁这年,就囊括大?大?小小所?有奖项。
    成为年纪最小的大?满贯影后。
    -
    可是这些残酷但?现实的事实,是宋婉月没?办法理解的。
    她难过于他说出这番话?时的冷静与无动于衷:“你觉得无所?谓吗,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可仍旧被家里?逼着娶我,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她开始哭了,哭的那样可怜。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段柏庭手上都是泥沙,他没?办法帮她擦眼泪。
    他只能看着她,看着她哭。
    “我还不至于无能到需要?出卖婚姻。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
    她不依不饶:“可你最后还是娶了我。”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地?将她的话?重复一遍,气音低沉:“对?啊,可我最后还是娶了你。”
    宋婉月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你是鹦鹉吗,只会学?我说话?。”
    她抱着他的外套擦眼泪,知道他有洁癖,还故意?让他看到。
    像是通过做坏事来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小朋友。
    段柏庭纵容默许她的一切行为,并没?有试图阻止。
    他只是看着她。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的成长无疑是沉闷且压抑的。
    所?以宋婉月的存在对?他来说,是异类,是生长在乌托邦里?的玫瑰,是永远到不了的另一个世界。
    她身上的一切都太过鲜活。
    她可以拥抱葬礼上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可以因?为担心,而每天陪同家庭遭遇变故的同学?回?家。也可以为刚认识的人落泪。
    太阳的光芒的确温暖,同时又很公平。
    可段柏庭想要?的从来不是公平。
    他将她抱在手中的外套抻开,为她重新穿上。
    宋婉月突然靠近他:“你一点都没?醉吗,你喝了那么多酒。”
    怕外套又被她脱掉,他这次扣上了扣子:“我酒量还行。”
    宋婉月笑眼弯弯,伸手摸他的下巴:“你怎么这么厉害呀。”
    醉酒后的奶音莫名有些撩人,她笑的那么好看。
    笑的好看不说,还把他夸的绝无仅有。
    被领带束住的诱人脖颈,喉结上下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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