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当即吩咐小厮进来伺候洗漱,并换上一身朝服,让人备了马,朝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偏殿已经聚集了大半官员,他们焦急地等候着,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不安,只是不安什么,无人可知。
    “武王来了。”丞相转头看见武王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随即皱眉,“王爷眼下怎么一片青影?昨晚没睡好?”
    武王环顾偏殿大臣,漫不经心地开口:“诸位昨晚都睡好了?”
    众人齐齐默然。
    昨晚出了这么大的事,个个惶恐不安,如临大敌,谁睡得好?
    “不知道皇后怎么样了。”一位大臣小声开口,带着几分谨慎的语气,“成王真是大逆不道,竟敢谋害皇后肚子里的皇子,这可是皇后第一个儿子,皇上嫡长子,身份何等金贵?”
    此言一出,偏殿的大臣们面色各异,心头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疑问,皇后肚子里怀的当真是皇子吗?混淆龙脉可是死罪。
    不过皇后最近所做之事,有几桩不是死罪?
    “是啊,皇后肚子里怀的,可是正统皇族血脉。”武王缓缓点头,语气坚定有力,不容置疑,“万万不可出现一点闪失。”
    语气微顿,他又道:“听闻皇后就是担心有人对皇子不利,所以有了身孕之后迟迟没有宣布,只有太医院几位太医知道,没想打还是被人盯上了。”
    南丞相一脸痛心:“都是老臣无能,竟连皇后和她肚子里的皇子都护不住,老臣愧对先皇的信任啊!”
    其他大臣连忙开口安慰。
    正在此时,一声通报传来:“皇后陛下有旨,今日免朝!”
    大臣们转身看向前来传旨的元宝,纷纷表示对皇后的关切。
    “元宝公公。”南丞相抬手抱拳,“不知皇后陛下凤体如何?皇子可安然?还望元宝公公告知实情,免得大人们担心焦灼。”
    “是啊,皇后凤体可安好?”
    元宝语气恭谨:“诸位大人不用担心,皇后昨晚有惊无险,暂时没有大碍,只是身体到底有些不适,今日不宜上朝,诸位大人各自去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有折子要呈上,稍后南大人会去各部巡查,由她将折子一并送到皇后宫里即可,请诸位大人安心。”
    大臣们点头:“请皇后陛下务必保重凤体。”
    元宝告辞离开。
    武王走出大殿,不发一语地抵达凤仪宫:“臣求见皇后陛下。”
    “皇后暂时不想见人。”南歌走出来,传达了晏姝的话,“请武王恕罪。”
    武王看着眼前这位南家女儿,从她脸上没有看到过多的焦虑忧心,于是心下稍安,语气淡淡:“皇后凤体无恙?”
    “暂时无恙。”南歌说道,“皇后命武王管好吏部,其他的不用担心。”
    武王嗯了一声:“本王知道了,多谢南姑娘。”
    南歌福身,随即转身返回凤仪宫。
    晏姝站在书案前,案前摊开一份名册,上面写着的都是皇族宗亲和朝中诸位重臣的名字。
    如今四王已去其三,成王下场最惨。
    凤王想上位,主动入了皇后设的套,被软禁,但还保留郡王封号,除了失去自由,和他的两个侧妃吃穿倒是不愁。
    景王牵涉到科举舞弊,卖官卖爵,影响恶劣,牵连甚广,唯死方可谢天下。
    但他死得可以痛快一点。
    而成王却是要谋害晏姝。
    谋害皇后牵连的人不多,可以说,盛太医因为主动坦白,都可以不用被治罪,但摄政王绝不会放过成王,也不可能让他死得太痛快。
    受尽十八般酷刑,才是他将有的下场。
    抬眸看见南歌走进来,晏姝淡道:“武王走了?”
    “是。”南歌眉头微深,“武王看起来很憔悴,脸色青白,眼下阴影极重,像是焦虑过度所致。”
    晏姝嗯了一声:“我知道。”
    “皇后为什么不见他?”
    “不必见他。”晏姝执笔在名单上勾勾画画,语气波澜不惊,“他跟我有血缘关系,不该生出其他情愫,所以避嫌一点没什么不好。”
    情愫?
    南歌一怔,回想起武王这段时间反常的表现,他对皇后有了不一般的感情?
    “武王已经知道他跟本宫的关系,但该避嫌还是要避嫌。”晏姝放下笔,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本宫没打算跟自己的哥哥来一场不正常的感情。”
    南歌点头:“嗯。”
    第306章 打断他另一条腿
    摄政王一整夜没闲着,忙得脚不沾地。
    把成王押入天牢,上了最重的镣铐之后,他亲耳听着成王一句句骂他是走狗,是逆臣贼子,说皇后野心昭昭,不得好死。
    在所有狱卒惊得发白的脸色中,摄政王只下令把成王抽上百鞭。
    带有倒刺的鞭子抽得人生不如死,每一鞭下去,带起来的血肉淋漓让人胆寒。
    成王的怒骂瞬间变成了惨叫。
    三十鞭之后,人就受不住晕了过去,一盆凉水泼下去,继续抽。
    惨叫很快又转为痛苦哀嚎,最后连哀嚎都没了力气。
    打到五十鞭时,成王再次晕了过去,不管是外面看守的狱卒,还是被关在天牢里的其他人,此时皆噤若寒蝉,竟无一人敢吭声。
    摄政王冷冷看着吊在刑架上的血人,转身离开之际,声音冷若地狱死神:“若是再骂一句,把他的舌头拔了。”
    “是。”狱卒战战兢兢送走摄政王,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都说摄政王可怖,今日他们才真正体会到,摄政王确实可怖。
    成王好歹也是先帝之子,当今亲王,落在摄政王手里,竟连蝼蚁都不如。
    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位煞神。
    ……
    离开天牢之后,摄政王没有回凤仪宫。
    短暂的思索一瞬,他很快在回摄政王府沐浴和去驿馆之间做了决定。
    先去驿馆,然后回摄政王府沐浴。
    今天皇后受了惊吓要免朝一日,晏姝不会外出,凤仪宫外他已经让晏凌风调了人手过去,暗中也有玄隐殿的影卫保护,就算他不在,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么一想,摄政王很快带人去了驿馆。
    谭大人和胡太傅几位使臣正因为死士刺杀楚国皇后一事焦头烂额,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他们无数次问姬鹤羽,那死士到底是不是太子故意指使。
    受了伤躺在床上的姬鹤羽坚决否认:“我们此时站在楚国地盘上,孤是有多蠢,才会派人刺杀楚国皇后?杀了她,我们还能安然离开楚国?谭大人怎么不动脑子想一想,这件事分明就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
    谭大人听他如此义正言辞,心里忍不住腹诽,太子以为自己不蠢吗?
    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储君。
    不过他心里确实生了动摇,开始怀疑他们是否当真冤枉了太子。
    然而很快一声禀报响起:“谭大人,太傅大人,楚国摄政王带了兵马过来,说要见太子殿下。”
    姬鹤羽脸色骤变,眼底划过一抹惊惧之色。
    “摄政王?”谭大人眉头一皱,“他一大早来驿馆做什么?”
    他们来到楚国之后,平时负责接待他们的都是礼部官员,摄政王冷酷疏离,让人望而生畏,连在宫宴上都没见他与他们寒暄几句,更不可能主动过来探望太子。
    所以一大早而来,定有特殊原因。
    “孤受了伤,没空见他。”姬鹤羽冷冷开口,语气里难掩不安,“谭大人,你们出去告诉他,就说孤摔得很严重,现在正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传来,带着冰天雪地才有的寒气,“太子分明清醒得很,何曾昏迷?”
    话音落地,一身黑袍的摄政王已然闯了进来,眉眼浮现冷酷肃杀之气。
    屋子里的人齐齐一惊。
    胡太傅拱手施礼:“摄政王,您怎么来了?”
    “不知摄政王找太子殿下,是为了什么?”谭大人谦恭开口,“方才我问了太子,他说昨日刺杀皇后的死士跟他无关,太子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望摄政王费心查一查,是不是有人故意想陷害太子,离间太子和楚国的关系,所以才……”
    摄政王打断了他的话,冷若寒冰的目光直射姬鹤羽:“昨晚皇后被人下毒,此事跟姬太子脱不了关系。”
    什么?
    屋子里空气凝滞,谭大人和胡太傅脸色瞬间僵住:“皇后中毒?”
    “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后昨日上午被人刺杀,晚上又被人下毒?
    姬鹤羽眼底划过一抹暗色,皇后真的中了毒?看来还是成王靠谱,一击即中,不像那个废物景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姬鹤羽想到此时晏姝已经殒命,或者极有可能危在旦夕,心里就止不住的兴奋
    真是天助我也,立刻毒死她才好。
    “此事跟太子殿下有关?”谭大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摄政王,显然明白他一大早带人来驿馆所为何事,“摄政王,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摄政王神色冰冷:“姬太子与成王合谋,在盛太医端给皇后的药里下毒,欲置皇后于死地。”
    胡太傅震惊:“不可能!”
    “昨日你安排在胡太傅身边的死士只是计划中的一环。”摄政王冷冷看着姬鹤羽,一字一句戳破他的阴谋,“大内皇宫戒备森严,刺杀不可能做得到,你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刺杀,而是以刺杀造成皇后受惊。皇后有了身孕,受惊之下必定要招太医过来看。”
    “只要太医说需要安胎药,皇后为了孩子着想,就会顺着太医的医嘱,你们就是这般在药里下了毒手。”
    姬鹤羽眼神一点点变了,最后脸色煞白:“胡说八道!你们胡说八道!孤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摄政王嗓音刺骨:“太子狡辩也没用,本王会修书一封送往南昭,让南昭女皇亲自决断此事,想来她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姬鹤羽吓得脸色发白,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楚国欺人太甚!仗着皇后是女皇的女儿,故意陷害孤,你们不就是想夺孤的储位吗?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太子殿下。”谭大人冷喝,“您身为一国储君,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孤说的难道不对?”姬鹤羽冷笑,“谭大人一心想让楚国皇后去继承南昭的江山吧?你一直以来对孤的行为就多有不满,处处与孤作对,此次来楚国也是,分明孤才是南昭太子,你却处处站在楚国皇后那边!你以为讨好她就是讨好了女皇?孤告诉你,南昭皇位必须是孤的,否则社稷不稳,江山飘摇,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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