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只是以一种奇特的形态横着生长,所以,天光仍旧能射入其中,顾青竹低头在地上搜寻着一些药草,懂草药之人,可以凭着药草相生相克的天性,判断周围有些什么草药,越往里走,顾青竹心里就越是发毛,因为入目皆是一些五彩毒舌,树上爬了好些黑蝎子,光是看着就让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麻。

    她和祁暄身上的鸭人服够厚,倒是不怕什么,而且鸭人服上有涂抹驱毒之物,所以那些毒物倒是不敢靠近,祁暄察觉出顾青竹的害怕,伸手揽过她的肩,给她鼓励。

    顾青竹强忍着不适,继续往前。

    第169章

    林子里很安静, 所以那些毒物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顾青竹忽然眼前一尖, 看到了一株绿草,走过去, 伸手将那草拔出, 放在眼前观望一番,然后对祁暄打了个‘跟我走’的手势。

    顾青竹一路搜寻药草, 看到有用的便采一些放到祁暄背后的篓子里,这毒瘴林人迹罕至, 药草物产倒是很丰富, 有不少稀缺之物在此都能看见, 忽然祁暄拍了拍顾青竹的后背,顾青竹看他, 只见祁暄指着不远处,顾青竹顺着看去, 就见绿意蓬勃的那边,有一处被天光照入之地, 那里比其他地方都要来的亮堂,上空有一些白色的烟雾缭绕着, 不知道是被阳光照出的水气, 还是那里缭绕的瘴气。

    “应该就是那里, 走。”

    两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近处看到了一片水潭,水潭的水程深绿色, 不知什么原因,潭中央还冒着泡,诡异又恶心,顾青竹站在原地观望,搜寻一圈后,果然在水潭的后方发现了他们要找的月千草。

    阳光下的月千草,纤细柔弱,像是一株空谷幽兰般,姿态十分优雅,顾青竹指了指那处说道:“就是那个。”

    祁暄顺着她的时候看去,一下就找到了目标,抬脚要过去,却被顾青竹拉住,祁暄回头不解,顾青竹指了指周围,说道:

    “这周围没有蛇和蝎子。”

    祁暄一愣,立刻就明白顾青竹的意思,整片障林之中都布满了蛇与蝎子,怎么偏这绿水潭周围没有呢?必然是因为这一处,有着比那些更加毒的东西。

    顾青竹从祁暄背后的篓子里取出匕首和剑,把剑递到祁暄手里,让他拔出,而她自己也把匕首拔出,拿在手中,祁暄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

    顾青竹左右看了看,这种情况,确实是一个人上前比较好些,但如果祁暄率先上前,遇到危险,凭她一个人很难带他走出障林,顾青竹拉住祁暄,说道:

    “我先去吧,你在我后面看着,若有情况,你喊我便是,实在不行,你还能救我。”

    祁暄让顾青竹从后面篓子里再拿出一捆绳子,一端系在她的腰间,另一端他牵在手里,顾青竹缓步上前,尽可能放缓脚步,不惊动任何,每走一步,身上的冷汗就流一遍,心跳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林中显得尤其明显。

    她当然害怕,害怕的想立刻转身逃离,但她不能,祁暄在她身后,她必须要走下去才行。

    这种时候,顾青竹真的不懂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跟祁暄有关的事情,想他如何绝情,想他说了哪些伤人心的话,想他做的那些事,想他……也有对自己好的时候。她的孩子,连面都没有见着,就化作了一滩血水,老天爷都在用行动告诉她,孩子不属于她。

    她在漠北那几年,见识了太多生命无常,有好些军士的随军夫人在营中安产,她见过孩子出生,也见过一尸两命,被战争横扫过得城关,浮尸千里,那样的惨剧比比皆是,她其实在漠北的时候就已经不恨祁暄了,他没有做错什么,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祁暄只是做出了最直观的反应罢了,一个通过算计嫁给自己的妻子,从根本上就不值得他尊重爱护,所以才有了后面的惨剧。

    祁暄在漠北对她示好,想要两人重新开始,顾青竹以为自己是放不下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并不是那样,她不是放不下,而是放下了,觉得两人没有瓜葛的话,彼此生活的会更好。

    他没有她的拖累,可以成为常胜将军,而她没了祁暄给她的侯夫人身份,渐渐的也找到了自我价值。顾青竹发现,她在漠北比在京城受欢迎多了,她所学之事,可以救千千万万的人。

    可是谁知道,一场莫名其妙的变故,让两人重新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男未婚女未嫁的时候,看似给了他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可实际上,两人又像是两根灯芯般被拧到了一起,以完全不同的姿态,二度成为夫妻。

    这是天意,还是人意?顾青竹已经渐渐的分不清了。

    她对祁暄的爱是消失了,还是隐藏了?

    从那绿潭水旁边经过,顾青竹觉得周身已经被汗水浸湿,她蹲下身子,伸手去拔月千草,刚拔了两株,就觉得腰身一紧,整个人飞了起来,祁暄在后面用绳子拉她,顾青竹不明所以,回头一看,就见一张血盆大口近在眼前,若非祁暄将她拉开,她的颈项现在估计已经落入那青色獠牙之中了。

    一条碧绿色的超级大蛇从林深处游出,看着像是有一条船那么长,身子比盛汤用的大口碗还要粗一些,顾青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活物,一想到自己刚才和这东西离得那么近,还差点成为它的点心,就心有余悸,落地之后想跑,可顾青竹一回身,只觉得小腿一顿,一条强而有力的尾巴就卷住了她的一条腿,顾青竹的一只手被祁暄拉着,一条腿被那长虫的尾巴卷着,整个人仿佛像是要撕裂般,祁暄手中长剑刺出,划伤了那条长尾,没有迎来意料之中的松懈,反而长尾加大了卷的力道,将顾青竹整个人都甩飞出去,撞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顾青竹接连二十多天的赶路,早就精疲力尽,上午又和两个杀手殊死搏斗一番,体力早就透至,再加上如今这么奋力一撞,挣扎了两下没能起身,就那么晕死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晕了,还是死了,只觉得身子轻的可怕,渐渐的仿佛飘上了半空,她像是一阵风般,盘旋在障林上方,周围满是从前发生过的事情,更多是在漠北,她小产过后,祁暄被从天牢放回侯府,然后紧跟着侯府被封,她拖着病体随祁暄一路颠簸来到了苦寒的漠北。

    别看现在这个时节,漠北很热,但是她和祁暄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可是积雪成片,寒冷异常的。

    她和祁暄被安排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间民居之中,周围是关押奴隶之所,环境可想而知,顾青竹来了之后,就水土不服,彻底病了,寒冷彻骨的夜,是祁暄抱着她度过的,她病的要吃药,可周围没有医馆,是祁暄跪到军营前,替她求了一个军医出来诊治,她病的连水都喝不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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