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做错的样子,余氏与顾青竹对视一眼,说道:

    “既然你妹子已经决定离开,咱们也莫要再纠缠了,天道轮回,丧尽天良之人老天也必不会饶他。咱们回家去吧,这里乌烟瘴气的人渣味,闻着头疼。”

    顾青竹敛目点头:“是。”

    余氏又对身旁那些老姐妹道:“今儿劳烦诸位。”

    镇国公夫人张氏从容一笑:“劳烦什么?我们是来说公道话的,谁知道这里没有公道可言,一个草菅人命,颠倒黑白的人家,谁遇见谁倒霉,咱们顺顺畅畅的过了一辈子,也没见着几个如崇敬侯府这般没脸没皮,无情无义之辈。也是没想到啊。”

    贺荣章面色一凛:“老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件事都已经了了,您又何必再谈?”

    张氏反唇相讥:“怎么?你们贺家做了伤天害理的丑事,还不让人家开口说了?”左右看看,张氏问道:“可有这样的道理?恶人还怕人说他的短处了。”

    刘氏附和:“可不是嘛,越是怕什么,越是在意什么,咱们兴许说到他的痛处了,他自己个儿心里,只怕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无情无义不要脸的人吧。”

    “是了。那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要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跟他磕头赔罪不成?我们赔罪倒没什么,就怕有些人受不起,折了寿啊。”

    张氏和刘氏一唱一和,跟在余氏身后离开崇敬侯府,这些说话的声音可没有刻意遮掩,气的贺荣章站在原地直跺脚,可又害怕这些老太婆们的高身份,不敢阻拦。

    段氏心有戚戚上前,对贺荣章问了句:

    “侯爷,今儿咱们府上得罪了这些老夫人,今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呀?”

    贺荣章瞪了她一眼,厉声说道:

    “你还知道有麻烦啊。我告诉你,麻烦大了去了!”

    段氏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埋怨道:“哎哟,您这是干什么呀!不能好好说话吗?”

    贺平舟也跟着劝慰:“是啊,爹,您别生气了,不过是帮闲着没事儿干的老太太,能有多大麻烦。倒是顾玉瑶,咱就这么放她走了?会不会太好说话了?”

    贺平舟不提顾玉瑶也就罢了,既然提了,贺荣章就再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了贺平舟的耳朵,用力把他给提溜进了屋子,刚一进屋,松了手,劈头盖脸就是几个巴掌,抽的贺平舟头昏眼花的,捂着脸诧异不已:

    “爹,您,您这是干什么呀?”

    贺荣章指着贺平舟叫道:“我干什么?你以为我让你把顾玉瑶给休了是为什么?是因为你做的对吗?她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没数吗?”

    段氏进屋,本来是要劝贺荣章的,听他提起韩秀娥,段氏就止了步子,想退出去,被贺荣章喊住了:“还有你!别人说你蛇蝎心肠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你折腾她干什么?敢情不是你生的,不心疼,是不是?今儿这阵仗你也看见了,从今往后,我贺家就成了众矢之的,就因为你这么个毒妇!”

    段氏脸色煞白,期期艾艾的跪了下来:“侯爷息怒,我,我其实也没想对孩子怎么着,就是想教训教训顾玉瑶那臭丫头,上回我把孩子抱走,她跑到我院儿里来,当我面儿给我没脸,嘴里不干不净的骂我,我怎么着也是大家闺秀出身,怎么能被她给骂了去,就是教训教训她,我也没想到韩秀娥那个毒妇会折腾孩子,这府里上下也没人告诉我这事儿,若我知道了,绝不会把孩子由着她折腾的。”

    贺荣章捂着心口,觉得心力交瘁,也不是很懂今儿在这件事上强硬了,是对还是错,他当时确实气余氏带着这帮老太婆上门找茬儿,若是不加以反击,岂非让人笑话贺家软弱可欺?更何况,是祁家没有道义在前,就算真的有错,贺家亏待顾玉瑶,可顾青竹也不该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叫他没法收场,难不成还要因为一个顾玉瑶,把段氏给休了不成?他贺荣章又不是顾知远,多少还是有点脾气和血性的。

    下人来报,说顾玉瑶收拾了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拿,抱着孩子回来主院了,贺荣章拧眉:

    “她还来做什么?”

    下人在外回禀:“据说是来要休书的。”

    贺荣章看向贺平舟,贺平舟捂着脸,心里正郁闷,便要冲出去,被贺荣章拦住:“你还想干什么?”

    贺平舟气不服:“爹,难不成就由着那贱人给我脸上抹黑吗?她想要休书,让她跪着来拿!”

    说完就要出门去,贺平舟心里瞧不起顾玉瑶,早忘了当初把人骗到手之前的甜言蜜语,他这辈子就毁在顾家手上了,顾玉瑶就是罪魁祸首。

    贺荣章一脚又踢了过去:“给她!”

    贺荣章已经很久没看见顾玉瑶了,他没有在意过这事儿,今儿一见,确实好好的一个人都不成人样了,瘦骨嶙峋,就是外面贫苦人家的儿媳也没有这样寒碜的,可他能怎么办,难不成要为了她,把妻子和儿子家法伺候吗?这姑娘本来也就和她娘一样,不是个省油的灯,贺荣章当初接受她,完全是为了贺家的颜面,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把她休了,再不要跟灭门绝户的顾家有任何牵连,断了就断了去,也没什么可惜的。

    贺平舟给踢了一脚,不敢造次,往旁边小书房去,毫不犹豫的写了一封休书出来,给贺荣章过目,贺荣章将休书看了一眼,递给在门外等候的下人,吩咐道:

    “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跟着休书一并给她。”

    顾玉瑶站在院子里,红渠用一件旧衣裳裹着孩子站在一旁,还有两个祁家的护卫,顾玉瑶心如死灰,终于等到了下人拿来的休书,还有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目测有个几百两吧。

    顾玉瑶看都没看那银子一眼,拿了休书就转身,对红渠说道:“走吧。”

    红渠有些犹豫,看着那下人手里的银子,终究还是没说话,抱着孩子,跟着顾玉瑶离开了崇敬侯府。

    下人去回禀,并将银子交到贺荣章面前:“二少夫人没要银子,直接拿了休书就走了。”

    贺平舟横眉冷道:“还叫什么二少夫人?没点眼力劲儿,我可告诉你们,让门房给我守死了,顾玉瑶要是敢上门来,莫叫她进门一步,我倒要看看她离了贺家,能过出什么样的好日子。”

    贺荣章看着那被拒绝的银子,重重叹了口气,贺平舟忽然又冷笑出声:

    “不过也是,她如今可算是攀上祁家的船了,顾青竹怎么着也会赏她几个吃饭的子儿,以为攀上了贵人,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她以为祁家是个什么开善堂的地儿,早晚有一天,她还得回来求我,求我赏口饭给她吃!”

    贺平舟揉着鼻子,鼻子里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小虫在爬,贺荣章将他这样看在眼中,问道:

    “你老擦鼻子干什么,不嫌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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