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承起合

    那一瞬间,欧雨声望着龙辉,说不出话来。

    他爱上自己的老婆了吗?他不想承认,如果这样的话,那就表示,他欧雨声输给夏小星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的神情,那样的飞扬自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幔照进她的眼里,她的眸子里映着光辉,那种明而净的闪亮,让他觉得自己是她的猎物。

    那时的夏小星,充满了率真和勇敢,每一次和他对峙的时候,眼里都闪着征服的光芒。

    他又怎么能屈服在爱他的女人手里?他可以娶她,可以把自己的身体送给她,但她别想征服他的心。所以他对夏小星说,我把自己五年的青春卖给你,但你别指望我对你有感情。甚至他不惜恶毒的打击她,说他于她,就好比鸭于嫖客。

    偏偏夏小星有着死皮赖脸的顽强和不服输的劲头,他用了近三年的时间,才把她打回原形,她不再有那种飞扬的自信,望着他的眼里,常常不经意流露的,是那种等爱的小女人的揣揣不安。

    这种时候他就心软了,想对她好一点,只是日积月累的刻意冷漠成了习惯,他一时不能扭转。等到她父亲出事,他更是明白该换种方式对待她了,可他就是别不过来。

    终于酿成错误,让她想离开他,可他却习惯了被她爱,不想放开她了。

    这样,就是爱上了吗?他不想承认,那样,等于承认自己被征服了。

    可也许一开始她就在征服他,甚至连他们的第一次,都是她想征服他。

    蜜月的第三。

    夏小星只好向自己房里走去。

    进门就看见欧雨声手里拿着那套婴儿服,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欧雨声抬头望向她,目光随即就扫向她的腹部。

    夏小星立即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结婚三年来,因为那个婚前合同上注明的五年之内不要孩子,他们一直在避孕。在三亚的初夜是个意外,那了一句:“以后我会当心。”

    以后他真的很当心,除了特别安全的日子,他很少忘了带雨衣。夏小星后来嫌烦,总觉得兴头上被这件事打断有点扫兴,有一段时间就自己买了避孕药吃。可没想到却把月经搞紊乱了,隔了半年才恢复了正常。那之后,欧雨声也不让她吃药了,还是自己小心的戴雨衣,但总有个别的那么几次,在他以为不太危险的情况之下也会顾不上了。

    所以如果夏小星怀孕,也不是不可能的。

    夏小星知道要立刻打消他的猜测。自从想离婚以后,她和欧雨声说话的方式就很奇怪,所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别想多了,和你没关系,是别人的孩子。”她想说的是,这是给别人的孩子买的衣服,她并没有怀孕。

    但她的话说的实在太有问题,就看见欧雨声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眼睛陡然睁大,然后就有支离破碎的东西,仿佛是痛楚,在他的眼里分崩离析了。

    夏小星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产生了误会,她赶紧跟一句:“我是说,这是给别人的孩子买的衣服,和你我没关系。”她还是绕着弯在说。

    欧雨声停了几秒,声音很轻:“就是说,你没怀孕,是不是这个意思?”

    夏小星皱起眉,微微抬高了一点声音:“不是一直都在避孕吗?怎么可能怀孕!”  她话说完,欧雨声就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他突然就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似乎他从没这样用力的抱过她。

    夏小星只觉得背上一紧,a" />口贴住他,就有点呼吸困难。她刚想出声,欧雨声已俯下了脸来猝然吻住了她,一霎那,一种末日般激烈的吻吞噬了她。好像欧雨声在战栗,她听见他浅促的呼吸混乱的响在她耳畔,似乎他在用这样的方式驱逐着一种恐惧。

    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唇,却依然低头俯视着她,夏小星微微喘息着看向他,见他眼里燃烧着一种炙热,凝视她良久,欧雨声才低沉着嗓音说:“你是我老婆,你别忘了。”

    短短的几秒,刚刚的他,在地狱里穿梭了一回,那一刻,他体会到了失去的痛苦,竟然这样的疼,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感觉到了恐惧。

    放开夏小星,他似乎恢复了正常,“你今:“吃完饭你跟雨声走吧,明,欧雨声替她解了围:“我那里是个宿舍,常有朋友在那过夜,小星去了不自在。我在这边的蓝它的房价很贵。”

    欧雨声对着岳母微微一笑:“就是那里,妈,到时你也可以来住。”

    徐淑云满脸的笑容:“我会去看看的。”

    夏小星望着欧雨声,他把目光从岳母身上收回,又转向了她,两人对视着,谁也不向对方说话。

    饭后欧雨声就要离开,他在桌边和岳母告了辞,站着对夏小星说:“小星,你下楼送我一下。”

    夏小星正拿着筷子在碗里戳着,低着头不想看他,听他这样说,就抬起了头。

    欧雨声正望着她。

    徐淑云抢过女儿的筷子:“还愣着干什么?去送送雨声。”

    夏小星跟着欧雨声来到楼下,八点多,:“我用的着对你演戏吗?”

    夏小星蓦地觉得伤心:“是,你用不着,用不着为我做任何事,是我活该,非要嫁给你,你没有错。你以后还是像原来那样好了,不用刻意装出对我很好的样子,那样你累,我也很累。”

    她话刚说完,欧雨声就倾身扑向她,把她按在了椅背上:“我不是装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两人离着咫尺的距离,昏暗中眼睛对着眼睛,夏小星说着:“……我看不出来。”她看不懂他,当然看不出来。

    欧雨声低头吻住她,手绕到她脑后,固定住了不让她逃离,嘴带着灼热的温度,吮噬着她。直到夏小星几乎不能呼吸,忍不住用手推拒他,他才放开她。

    低低的喘息着,欧雨声用耳语一样的声音说着:“这也是装的吗?”夏小星也微喘着,不说话,他又说,“我以前有这样吻过你吗?”

    夏小星声音有点变调:“……有,你每次在床上也这样亲我。”

    欧雨声依然低沉着嗓音:“那和这一样吗?”她声音里有了点赌气:“一样!”

    欧雨声抬手托住她的下巴:“我那是想要你,现在我没想要你,我只想亲你,这样,也一样吗?”

    夏小星伸出双手想推开他,身体就挣扎起来,说话声音也大了:“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小星!”欧雨声喊着她,还是按着她。

    她身体动弹不了,只能大声的回一句:“你别这样叫我!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叫我夏小星!”

    “小星!”欧雨声又叫她一声,她不再挣扎,睁大双眼看着他,一片昏暗中,欧雨声凝视她良久,终于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你原谅我……行不行?”

    他还是不会说“我爱你”,也许是情未到真正稠浓的不可化解的地步,可也许,他就是宇宙里的那一种男人,一辈子只会用行动说爱,却永远也学不会用嘴去表达。

    夏小星许久不吭声,过了好一会,才说:“你什么意思?……你在对我演电影还是在演话剧?”

    “小星!”欧雨声叫着她。

    窄小的车厢里,四目相望,远处昏蒙的灯光照进来,一点淡淡的影子,可以分辨出眉眼,视线却看不真切。

    好久,夏小星才说:“难道你想告诉我,你开始喜欢我了?”欧雨声不说话,她又说,“不说话是不是表示默认了?”

    欧雨声依然不作声。

    她挣扎一下,把他推开一点:“欧雨声,不要说我不相信你,就算我相信了,你觉得我会怎么做?马上投入你怀抱,屁颠屁颠的跟你回去做老婆?我做不到了,我告诉你!我的心态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说服自己不去爱你了,我也把最难过的时候熬过来了,现在的夏小星,已经凤凰涅槃了,她可以没有你,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变了调。

    欧雨声俯过脸去吻住了她,夏小星挣扎着把脸扭开:“你不要动不动就来亲我,你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让你亲。”

    可是欧雨声的体力又占了上风,他一只手搂住她,把她紧拥在怀里,另一只手捏住她下颚不管不顾的就亲了下去,含住她唇舌细细的揉弄了一番他才放开她:“那我现在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夏小星被他搞得心有点乱,好一会才重回状态:“结婚三年,我一点收益都没有,你已经被st了,我正准备把你处理掉。”

    欧雨声笑了:“我被st了,但还没有退市,我还有机会摘掉帽子,是不是要我来追你?”

    夏小星说:“不知道!”

    欧雨声把她又往怀里收了一下:“是不是摘了帽子就回去给我做老婆?”

    夏小星不作声,欧雨声低头看向她:“那能不能告诉我,要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摘掉这个st帽子?”

    她过了会儿才说:“让我感觉到你真的在喜欢我。”

    “现在感觉不到吗?”

    “嗯。”

    “要到怎么样你才能感觉得到?”

    夏小星停了一停,才轻声回答:“不知道。”

    她撒了谎,其实她知道,只要像叶枫那样,她就能感觉到他在爱她了。

    欧雨声走了,终于对她说了对不起,默认了喜欢她,带着笑容走的。临走之前摇下车窗对她说:“我们重新开始,你忘掉原来的我。”那一刻,她听到了他的真心。她明白对欧雨声来说,这已经非常不易了。

    只是感觉不够。

    也许是她太贪心,以前没有的时候都能不顾一切去爱他,现在有了,反倒用了降温的态度去看他。是想要的更多,还是三年的冷漠积成了寒冰让她变得冷静她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觉得,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回到他身边。

    虽然她很想,但是不能,她想看的更清楚。也许潜意识里,她还在拿他和叶枫做对比,现在,不知为什么,叶枫的每一次呼唤,每一次凝睇几乎都能让她落泪,他究竟是用了多少深情在爱她,她无法去测量。

    心底里,她是不是也在期盼欧雨声能爱自己到那种程度。

    人x" />真是贪婪的,三个月前欧雨声一个温和的眼神都能让她瞬间幸福,而现在,他默认了喜欢她,她却不觉得满足。

    一夜睡得不好,做各种各样的梦,有欧雨声的,说带她去看新家,也有叶枫的,站在a大环山路的金色碎阳下叫她“小星”。

    她竟然难受。她给了叶枫太多缠住她的机会,终于让他走进了她的梦里。

    起床已过了八点,洗了脸刷了牙,她又给叶枫打了个电话。现在她已能熟练的拨他的号码了。电话没有打通,说:“你拨的电话已关机。”

    她看着电话愣神,母亲在客厅喊她吃早餐。饭桌上母亲说家里该做清洁了,地板两三天没拖了,又说太阳很好,可以洗洗床单晒晒被子。

    她忙了一上午,做家务真的比上班还累,但也很好,她没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欧雨声中午打电话来,说来了个外地客户,晚上不能过来吃晚饭了,电话里嘱咐她出门自己开车,不要去挤公汽,她答应了他。

    两点她在去市郊的公路上与律师会合,身上带着一包衣服。她还是搭公汽来的。上了律师的车,车直奔城郊的看守所而去,父亲,正在那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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