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伸出的手又怯生生收回,她用软糯的声音道:“此事都只是我们听说来的,说不准,五殿下他自个并不如此想。”
    姜皎的手无意识捏紧茶盏,不解的看向阮桃。
    阮桃捏着帕子的手放在胸口处,“我的意思是,姐姐最好,当面同五殿下问个明白。”
    阮桃的话才说出来,慕听凝也点点头。
    “是了。今日我只是听父亲这般说,如此想来,种种都未曾有五殿下自个的意愿,虽说五殿下并未直接拒绝圣上,可说不准,是因他不好拒绝,拂了圣上颜面,此事,还是要当面问五殿下才好。”
    姜皎握住帕子将面上的泪珠给擦掉,她用坚定的声音道:“说的是,定要当面问清楚才行。”
    虽说五殿下住在定宣王府,可若姜皎独自前去,想来会招到不少人的非议。
    自经过崔端一事,她现下做事都已经万分小心。
    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的她,当真是做到夜不安枕,食不下咽。
    她看着日子一天天近起来,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不想,许是上天垂怜她这般的美人,怕她忧思过度,这一机会不久之后就到来。
    一家人在用饭,今日饭桌上相当热闹。
    今日学堂放旬假,几位弟弟妹妹都在,姜皎却不太有精神。
    往常看到姜皎,弟弟妹妹都要上去好一番说话,但今日却不敢。
    六弟咬着筷子同七妹说:“今日二姐姐,为何精神不济。”
    七妹摇头,小小眼眸中满是困惑,“我也不知,难不成是同三姐拌嘴了?”
    两个孩童不懂,姜皎眸中的光亮都少不少。
    看着桌上的菜肴,更是没有胃口。
    姜酿一眼就看出姜皎的不对劲,颇有些刻薄的说:“二姐姐今日是怎得,莫不是弟弟妹妹回家来,而姐姐觉得吵闹,连饭都用的不香。”
    姜皎本就在气头之上,先前忍了许久,今日实在不愿忍下去。
    可还没说话,年长些的五哥先开口,“三姐姐这话错了,分明是二姐姐瞧见我们回来,这才想将好的留给我们。”
    五公子的话一出,姜酿瞬间被下了面子。
    姜皎自是开心的,多天的郁气今日都散去不少。
    坐在上首的姜翃呵斥道:“小孩子懂些什么,若是往后放旬假还是如此,你们都在学堂住着最好。”
    姜酿一听,唇角扬起,看向姜皎的眸中都带着得意。
    姜皎看她一眼,只告诉自个先忍着。
    等她见到沈随砚,便是解决她与崔端事的时候了。
    不过这一切,姜酿都不知晓。
    几个弟弟妹妹被父亲训斥,也不敢再多说。
    后面的丫鬟妈妈上前照顾着自个的小主子。
    榴萼从外间进来,眼神看到姜皎的位置。
    又仔细瞧瞧,如今桌上都在安静用饭,姜酿在同老爷说胡,她这才上前,凑近姜皎的耳边道:
    “姑娘,明日五殿下,要去城外的林清寺祈福。”
    第七章
    “当真?”姜皎的眼眸瞬间亮起,握着竹筷的莹白指尖也骤然收紧。
    怕桌上其他人听见,姜皎迅速看向其余人。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姜皎也放心下来。
    她掩住唇边的笑意,既然要去祈福,自然是可以见到的。
    况且只要见到五殿下,想来就都不是事。
    “我知晓,一会儿我会同母亲说。”挥挥手,姜皎让榴萼先下去。
    她吃了一口桌上的芙蓉豆腐,见周氏没照顾七妹后,眼波盈盈,“母亲,明日女儿想去城外的林清寺一趟。”
    周氏稍显诧异,放下手中筷子,拿起汤勺来,“可是想去礼佛,我记得萤萤似乎不大爱礼佛的。”
    本就有些心虚,周氏如此一说姜皎显得更甚。
    她轻轻点头,眼眸中流光似转,带着恳切,“前些时日我做了一个梦境,想去寺中参拜一番,请寺中住持解答。”
    周氏没多想,只是有些疑惑为何姜皎与姜酿两人近些时日都要去寺中,还都提及梦。
    莫不成是家中有邪祟入侵,才会如此?
    周氏眉头紧皱,但依旧用温和的语气同姜皎道:“萤萤想去便去,但天黑前定要赶回,多带些府上的府卫家丁,防止遇到作恶之人。”
    那端姜酿与姜翃说完话,看见姜皎丹唇素齿,玉肌清扬的与周氏说话,“二姐姐与母亲说些什么,竟如此开心,不妨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
    姜翃的目光也转过来,看向姜皎。
    姜皎本是想要皱眉,但倏地想起前些时日她去见沈随砚那日时,姜酿所在之事。
    试探试探也是好的。
    她柔声道:“前些时日心神不宁,总是梦见婚事不顺,三妹妹,我正同母亲说要去礼佛,不知三妹妹可要一同前去?”
    登时间,姜酿脸上表情千变万化。
    先是带着怔愣,随后又是害怕,再然后眼神都变得闪躲起来。
    姜酿与往日之中不同,坑坑巴巴的说:“二姐姐去,我就不去了。”
    姜皎心中倏地冷下来,面上虽笑着,可在心中却是冷笑的。
    淡粉指尖没入掌心两寸,她实在不知,姜酿怎会做出这般的蠢事来。
    周氏没注意到姐妹二人心绪的变化,在桌上道:“老爷,近来萤萤与酿酿都心神不宁,我想,会不会是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在作祟,想着不若请法师前来,也好让人安心。”
    姜翃最是忌讳这些,一听此事,脸倏地沉下来。
    看向姜酿,又看向姜皎,这才点头,“也好,请法师来瞧瞧,若是无事自是好的。”
    说罢,他拿过婢女端盘之上的帕巾,“我用好了,有事先去书房。”
    等到姜翃一走,姜酿脸上如死灰一般的神情更是藏不住。
    姜皎越瞧越是气恼,只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件事情给捅出。
    但尚存理智在,还没被情绪冲昏头脑。
    不气不气。
    本姑娘如此的善解人意之人,怎能同姜酿计较。
    不过就是个崔端,姜酿要了又如何。
    如若太过较真,岂不是显得她十分在意崔端,如此这般可是不成的。
    姜皎唇瓣微嘟,满脸郁结却只得不停的宽慰自个。
    本姑娘何时受过这样的气,等这事成,这对狗男女——
    她闭上美眸,遮住里头快要外泄的情绪。
    调整好自个后又冲着周氏言笑,“明日还要去林清寺,女儿先一步回房,去备些物什。”
    周氏点头,默许她的离开。
    等姜皎离开不久,姜酿也寻个由头离开桌上。
    看见姜皎在前面,往日她定是要上前说上两句嘴。
    今日,饭桌之上姜皎的话,倒是让她有了怕意。
    姜皎看着姜酿快速离去的身影,还是没忍住嘟囔一句,“最近在姜酿那处受的气,本姑娘感觉容颜都衰老许多。”
    蔻梢没忍住笑出声,接收到姜皎的幽怨的目光后,吐着舌头道:“姑娘放心,绝对是未曾有的。”
    姜皎腰织袅娜似弱柳,步伐娉婷,“罢了,不提她,明日更要紧。”
    到了第二日,姜皎起的便早些。
    她一边选着衣裳首饰,一边问道榴萼,“五殿下变心的如此快,莫不是因我上次的打扮得不够动人?”
    说着,姜皎抬高下巴。
    铜镜中美人双眉如远山,秋眸含霜露,面若牡丹皎皎。
    榴萼听清自家姑娘的话,打量好一会儿,“上次,五殿下与姑娘之间不是放着屏风,说不准,五殿下根本就未曾看清姑娘。”
    姜皎一听拍下手掌,“是了,既是未曾见到,今日本姑娘定然要让他瞧见。”
    她皓白指尖波动端几梨花木盒之中的珠翠,“说不准瞧见,就会被我容颜所吸引,届时,想做什么做不成。”
    榴萼与蔻梢恭敬道:“是。”
    巳时二刻,挂有姜家府牌的马车从侧门离开,朝着城外林清寺的方向驶去。
    姜皎坐在铺着厚厚鹅绒毯的座位之上,感受着香炉中袅袅香烟。
    榴萼与蔻梢在小几上摆好茶点,放在姜皎的跟前。
    如同往日,没什么太大起伏地就到林清寺门前。
    被榴萼扶着下来,姜皎抬头那瞬,仍被日头晃下。
    美眸眯起,柳眉轻皱。
    难得的好日头,光洒在姜皎白皙如羊脂的面容之上。
    踩着轿凳缓缓走下,一旁前来进香的人看见马车之上的府牌与姜皎容颜,都隐隐猜到是谁。
    林清寺原先乃是皇家寺庙,后因距皇城太远,才渐渐向底下的达官贵人与平头百姓开放。
    若说香火是否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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