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那天马蹄如雨呐喊如雷热血如注
    而你冰天雪地负手伫立千军万马漫步”
    与此同时,地面led屏荡开一个巨大的“flora”及黑色玫瑰团徽,温辞述站在玫瑰中间演唱。
    tz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四段词衔接得非常紧凑,中间没有任何换气点,直到这段结束也没听见温辞述吸气,可他声音依旧平稳的继续唱了下去。
    “从小父亲告诉我要成为像他一样的大人物
    后来我来到不一样的世界遇见了一只老虎
    他能洞悉我内心的孤独试图击溃难鸣孤掌
    他说要带我领略山川河光带我逃离到远方”
    温辞述的腔调完全按照庄泽野教的来,声带松软但能够立起来,他在找到这种感觉的同时,头脑和心情都放松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掌控住了现场,还是因为想到了庄泽野。
    他抽空对tz做了个小互动,tz立马惊喜地捂住心口。
    导师们面面相觑交换会心的笑容,他们很少见说唱歌手有这样的音色和气息,每一个咬字都清晰简洁,尾音绝不拖泥带水,声线干净清澈到没有一丝杂质,呼吸中带着纯粹的力量与情感。
    更何况,这人还是“音痴组”的,简直大大的意外之喜。
    从第二段开始,伴奏出现了庄泽野的垫音,顺势将整首歌的基调推了上去。
    这段词也是他和温辞述一起写的。
    写词的时候两人咬着笔头思索,庄泽野说:“你失忆这件事就像离开原本的地方,遇见了新的人,你还记得自己醒来后印象最深刻的人吗?”
    当时温辞述毫不犹豫地看向他:“你。”
    “……ok,那你觉得我像什么,给个抽象点的比喻。”
    “老虎,领地意识强,还很凶。”
    “……”
    当在台上唱到这句时,他唇边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好像这只老虎来到了现场,带着凶巴巴跩上天的表情看他唱歌。
    这首歌的节拍非常连续,这也是他练习时常常跟不上的原因,主歌唱完立马切进副歌,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唱这段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说唱歌手喜欢找别人唱hook。
    温辞述的音调一变,发声点顺势从胸腔转移到头腔,这完全是他凭借本能和直觉的改变,毕竟直到来之前潘慧都没教会他强混。
    低吟徘徊的副歌响起,悠扬的旋律仿佛一道长鞭,在舞台上空升腾盘旋、一路向上,勾住所有听众的耳朵。
    嗓音如同空灵的风笛,从亭台楼阁飘荡向远处;又如同袅袅檀香蜿蜒攀升,在山林野木缠绕着藤蔓。
    “长亭远/芳草连成天
    入梦魇是你远去的脸
    回首间/是见或不见
    心所向章台又落起雪”
    在经过一长段rap后,他及时将情绪拉了回来,副歌部分很考验气流控制,短短几十秒完美得找不到任何瑕疵。
    宋真的表情变了变,他很轻易听出副歌的音高有多高,然而温辞述唱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在唱中音,不仅表情没有一点吃力,还几乎听不出换声点。
    外行听起来可能会觉得这首歌很容易唱,但只有自己试着唱一遍才知道有多难,这就是一个歌手最厉害的地方。
    第二段主歌开始,大家的注意力都完全被收拢掌控,从刚开始的审视变成了完全的沉浸。
    温辞述的情感开始变化,吐字也更加干脆:
    “犹豫几次后悔几次长大的孩子要离家
    望远镜里没光之国相信童话才是傻瓜
    从小学习数理化考试buff一段段叠加
    他们说要做乖小孩不能逃学不能打架
    身边的人告诉我长大后不要像他们是废物
    我在每个深夜清晨努力拨开眼前障碍迷雾
    翻山越岭艰难险阻也不会改变曾经的初衷
    到底什么是人物什么是废物要做谁的英雄”
    他咬字十分干脆,歌词内容通过演唱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台下老师和选手的眼神都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或沉思或赞叹或愤怒或惋惜——
    温辞述做到了他写这首歌的初衷,让观众和歌者产生情绪共鸣。
    或许在座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和他一样的成长经历,但大部分人被教导过要做个“人物”而不是“废物”,很多人在父母的教育之下,被反复灌输要做乖小孩,不能反抗不能拥有自我,在一次次“忠言逆耳”中磨平了棱角。
    在歌手这一行,许多人选择的道路并不能得到家里的支持,或者说他们的理想和爸妈的愿望是背道而驰的。
    这是庄泽野给的修改意见,也是温辞述在思量后认同的观点。这首歌是写给曾经的自己不假,要想让它得到认可,它不仅应该是写给他一个人的,它应该写给千千万万个“过去的自己”。
    最后一段副歌响起,是想念,是告别,是心之所向。
    “长亭远/芳草连成天
    不再见是你梦中的脸
    回首间/在心镜边缘
    心所往不再是当年雪”
    他再也回不去了。
    再见,父皇。
    再见,母妃。
    再见了,大靖。
    当最后一声电吉他音落下时,上下方天地排光同时打开,柔和的白光伴随雾气蒸腾弥漫,声音仿佛有了实体,弦音拨动出最后的心颤。
    片刻安静后,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这阵掌声持续了很久,比前面任何一个舞台都要久。
    温辞述戴着耳返,没听清底下在喊什么,摘下后才看见,导师们都面带笑容的盯着他。
    tz举起话筒,刚要说话就被宋真抢先了。“你等等,让我先问。”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选手们还有起哄的。
    宋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和长相都可以用大大咧咧来形容,一头潦草的中长发绑于脑后,脸上的纹路看起来比温长盛还多几道,身上的衬衫据说是他为了上节目特地买的,整一个不修边幅的艺术家。
    他的声音状态听起来年轻低沉,和样貌形成强烈的违和感,据说他是燕音美声专业的特级教授,在美声、民族音乐、流行音乐多方面都有很深的涉猎。
    温辞述来之前被打过几次预防针,知道他是个相当毒舌的人。
    果不其然,宋真抓起话筒第一句话是:“刚刚结尾‘心镜’两个字跑调了,你自己听出来没有?”
    底下吵吵嚷嚷:
    “老宋又开始了。”
    “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一首,居然还能被挑刺。”
    “老宋已经够温柔了,你们忘了上午他骂哭两个吗。”
    “哈哈哈哈,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tz和niya对视一眼,都很无奈,覃敏微微笑了一下,双手交握地看着台上。
    温辞述刚想作答,只见宋真做了个手势,继续道:“先等我说完。刚才那是第一点,第二,你的和声,是自己录的还是别人帮你录的?为什么不自己录?第三,唱歌喜欢闭着眼睛,这是你的设计,还是不能克服的障碍?第四,这首歌你练习了多久?”
    众人议论纷纷。
    “我的妈呀,好犀利,不愧是老宋。”
    “有毕业论文答辩的感觉了,瑟瑟发抖。”
    温辞述清了清嗓子,逐一回答:“第一,我听出来了,需要我解释跑调的原因吗?”
    宋真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温辞述说:“因为我看见您把笔转掉了,所以一下子没稳住。”
    现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他可真敢说。”
    “有点逗,这个温辞述。”
    “实不相瞒,我也看到了,老宋还狼狈地够不着地,我笑得不行。”
    tz调侃道:“宋老师,都怪您,分散人家注意力。”
    宋真:“……”
    温辞述继续道:“第二,和声是别人帮我录的,因为我不会,声乐课没学过。”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坦诚,连一点伪装和掩饰都没有,以至于宋真的表情完全冻住了,下面又是一片哄笑。
    niya说:“太可爱了,这孩子。”
    tz笑道:“他只比你小几岁,干嘛叫人家孩子。”
    niya:“不行,我姐姐瘾发作了,好想揉他的脸。”
    温辞述一本正经回她:“抱歉,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脸,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niya笑得眼泪快出来了,对着他抛了个飞吻,惹得其他男生嫉妒哀嚎。
    温辞述转回来:“第三,唱歌闭着眼是因为我会紧张,能不能克服我也不知道。第四,这首歌我练习了一周,中途临时改过编排。”
    他压根没有半点润色,就差把“我闭眼我不能克服我还因为你转笔笑崩了快给我个c吓唬吓唬我吧”写脸上了。
    宋真却没有嘲笑他,而是比了个“ok”的手势,用笔抵着下巴作沉思状。
    tz说:“该我了。这场表演太震撼了,没想到音痴组居然卧虎藏龙,你还有其他才能吗?”
    温辞述想了想:“我会一点b-box,刚学的,您要听吗?”
    tz惊喜:“wow,请展示。”
    温辞述当场把胖子教他的那段拿了出来:“卜次胖次动次打次,扑通扑通……”
    因为他的表情甚是大方坦荡,导致台下愣了好几秒,才爆发出足以掀翻天花板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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