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点开语音,从面传出温澜生故作甜腻的声音时,脸上好像被扇了一巴掌,刺痛难忍之外更觉得屈辱。
    温澜生是故意跟他示威,以正室原配的身份。
    容修紧紧捏着手机,指骨崩的快要裂开,嫉妒如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回复道:“不急,我有点事要跟繁夏说,你先睡吧,等繁夏洗完澡看到我的消息,自然会回复我。”
    “不要脸!”温澜生气的一口银牙快要咬碎。
    本以为容修但凡要点脸,在他收到自己的语音后都会收敛一些,谁知他不但不知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越发嚣张,甚至故意还故意挑衅他。
    温澜生气的关闭手机,打开论坛,发泄着自己的怨气。!
    第20章 知晓
    三天后,江阳国际机场。
    温澜生带着温明月和谢岑一起到机场接机,当看到温菁从人群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谢岑激动的不知所以,紧紧抱住温菁一个劲的嘘寒问暖。
    温菁表情淡淡,或许是因为被学校开除后灰溜溜的回国,面对谢岑她的表情十分不自在。
    温明月虽然生温菁的气,但毕竟是家里的一根独苗,事情已经造成再骂也无济于事了。
    一家人回到家里,谢岑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给温菁接风洗尘。
    温菁打量了一圈房子:“怎么不是在咱们家吃饭,是在嫂子家里。”
    谢岑道:“你妈前阵子摔伤了,你哥嫂子就把我们接过来,方便照顾。”
    温菁说:“我还是第一次来哥的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不错,出小区几百米就是地铁。”
    “是啊,你嫂子现在是大集团的总裁助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穷姑娘了,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弄进体面的大公司,可是人家不愿意。”谢岑意味深长的看了温澜生一眼。
    温澜生低头吃饭,丝毫不在意谢岑话里的针对,自从他不让繁夏帮温菁找工作后,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就产生了隔阂。
    温菁撇了撇嘴。
    谢岑继续道:“不过你妈托关系给你找了一份机构英语辅导的工作,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虽然毕业证没拿到,但至少英语口语说得好啊。”
    温菁表情微变,虽然她在国外多年,但是交友圈基本都是留学生圈子,日常交流尚可,但让她去辅导别人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这顿团圆饭吃的令人窒息,谢岑时不时的就借机讽他两句,好像只要他不帮温菁找工作,他就不是他儿子而是他仇人一样,母亲温明月也是全程默许的态度。
    温澜生胸口郁闷难当,突然收到了繁夏发来的消息:“澜生,我最近工作忙,没有时间去看房子,你自己去新楼盘转一转,你觉得哪套房子适合做我们婚后新房,我们就把它买下。”
    婚后新房,四个字就像一缕清风抚平了温澜生心头的郁闷,将他从窒息的环境中解救出来。脑海中不禁幻想起了结婚后的幸福生活。
    他辞去工作,全职在家里当主夫,趁着年轻给繁夏多生几个孩子,住在属于他们夫妻的大房子里,照顾妻子的日常生活,辅导孩子们的功课,闲暇时就研究研究烹饪插插花,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温澜生沉浸在梦幻的喜悦里,饭后便迫不及待的出了门,在各大售楼处看房。
    然而,还不等温澜生看好房子,一周后,温菁便因为专业不够硬的原因被辅导机构辞退。
    一家人再次愁云惨淡。
    辅导机构是去不了了,温菁辗转应聘,终于面试上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店长。
    可因为这家便利店的位置在市中心,温家的老房子太远,来回车程要将近两个小时,谢岑心疼女儿,便自作主张,将温菁接到了繁夏家里。
    甚至把老两口居住的次卧让给了温菁,自己则搬到了阳台上,将阳台隔成了一个小单间凑合着住下。
    当温澜生看完房回来,见到眼前这一幕险些背过气去,冲着温菁骂道:“温菁你还有没有良心,自己住卧室,让爸妈住阳台,咱们家是没有房子吗!”
    谢岑赶紧将温菁护在身后:“你乱说什么,菁菁工作在市中心,两个小时的路程,你不心疼你妹妹,我还心疼我女儿!”
    温澜生捏着拳:“爸,你心疼女儿不要紧,可你别忘了,这是夏夏的房子,这不是咱们家!”
    谢岑拍桌道:“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再说了,繁夏之前不是说过将来你们会搬出去住,把这套房子给我跟你妈住,我只不过是提前让菁菁搬进来,有什么不合适的!”
    “当然不合适!”温澜生声音急促:“我和夏夏让你们住是看你们年纪大了爬楼梯不方便,不是让你们把这套房子当成自己的!”
    谢岑指着温澜生的鼻子骂道:“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生的好儿子!别人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还真是,你还没跟繁夏领证胳膊肘就向着外人了!”
    吧嗒——
    门锁转动,繁夏开门从了进来。
    所有人都愣住看着繁夏,温澜生更是诧异看着她:“夏夏,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繁夏在玄关小凳处换鞋,声音温和:“今天公司事情不多,我可以按时下班。”
    几个人面面相觑,谢岑更是心中忐忑,刚才吵得那么激烈,他一时口不择言,也不知道繁夏听见了没有。
    繁夏换上居家棉拖,看向明明是事件主角,却置身于旋涡之外的温菁,笑意温柔:“菁菁也来了,来了就住下吧,你工作在市中心回家里住也不方便,在外面租房子也浪费钱。”
    “夏夏。”温澜生拉着繁夏的衣袖。
    谢岑又惊又喜,立马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住一套房子多贵啊,还不如一家人挤一挤,还热闹一些,以前你们两个人住一套两居室多冷清啊。”
    繁夏但笑不语,走进了卧室。
    温澜生紧跟着繁夏进了卧室,心中忐忑不安,父母看不出来,但跟着繁夏这么多年的温澜生看得出繁夏心里是不高兴的。
    本来属于她们的二人世界多了他爸妈已经很吵很拥挤了,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现在又多了一个温菁。
    “夏夏,我真的不知道爸会突然让菁菁搬过来住,我真的不想让她来的。”温澜生反锁上门,紧紧抱着繁夏,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如一汪深海,柔软的令人沉溺。
    繁夏的手搂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脊骨来回轻抚,掌心的温度穿过夏日轻薄的衣衫透了进来,温暖安心。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意思。”繁夏声音轻柔却掺杂着一声似有如无的叹息。
    浅浅的叹息中,似无奈似疲惫似妥协,却比任何锋利的言辞都更让温澜生害怕,好像一瞬间,明明被他紧紧抱住的繁夏,与他相隔千万里,惶恐骤然升起。
    “夏夏,我会让温菁搬出去住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她住进来的。”温澜生心慌意乱,手指冰凉,死死抱着繁夏的腰,就像落水的人紧紧拼尽全力抓住救命稻草,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来缓解心中惊恐。
    “以后再说吧。”繁夏拉开了他的手,打开门锁。
    温澜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指凉的吓人:“夏夏,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
    “你才刚回家,都没坐一会儿,饭都还没吃。”温澜生声线紧绷。
    “只是出去散散步。”繁夏拂开他的手,动作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温澜生的手落寞的垂下,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大门打开又关上,冷冰冰的机械锁撞在他的心里,繁夏的疏离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温澜生茫然的看着大门的方向,又看了看客厅里怡然自得的看着电视的温菁,瞬间烈火烹油,怒火越烧越旺。
    他大步流星走向客厅,抄起温菁的手机狠狠砸向她的行李箱,暴喝道:“给我滚!滚回你自己家!”
    温菁看着自己的手机摔成了两瓣,谢岑也立刻冲了出来,大叫道:“你发什么疯!繁夏都同意让菁菁住了,你闹什么闹!”
    “她同意我不同意!”温澜生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
    早知道就不应该把父母接过来,哪怕花点钱雇个人照顾,也省的闹出这些事来,让他跟繁夏之间离心。
    楼道里,繁夏静静地靠在墙边,听着门内不断传出的激烈争吵,相互指责,相互辱骂,恨不得把生平所有的脏话用尽,繁夏唇角勾着薄笑离开。
    她去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开车到了郊区,这附近大多都是工厂,随着工厂的搬迁,人也跟着走了,原来的旧厂里野草丛生足以漫道膝盖。
    繁夏从一条小路进去,来到破旧的老砖房前,虽然房屋老旧但好在不漏风漏雨,一盏老式白炽灯光从屋内亮起。
    繁夏敲了敲门。
    “姐姐!”顾锦一兴高采烈的打开门,挽着她的手将她拉进来。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来晚了。”繁夏将水果放在一边。
    顾锦一笑容清澈,宝贝似的将水果抱在怀里:“不晚,一点也不晚,我跟爸也才刚做好饭而已,姐姐快坐下吃吧。”
    说完,顾锦一跑去厨房洗水果。
    饭桌边,坐着一位中年男热,他容貌憔悴苍老任谁也想象不出他不过四十多岁,却因为多年无依无靠拉扯孩子导致像六十多岁一样。
    “李叔叔,锦一签了篮球队,以后也能独当一面了,你也该放心。”繁夏笑着说。
    男子篮球队的薪水虽然远远比不上女子篮球队,但也比一般的工薪阶层高出许多,足以让顾锦一和李舟都过上富足的生活,搬出这座老房子。
    李舟欣慰的看着厨房里洗葡萄的顾锦一:“我这一辈子就是为了他而活的,不求他出人头地,只要他平安幸福就好。”说完,李舟苍老的眼睛看向繁夏:“你才从家里出来吧?”
    繁夏微微一笑:“是。”
    “婚期还有多久?”
    “一个多月吧。”
    李舟点点头,眼角深深的皱纹里意味深长:“快了。”
    “什么快了?”顾锦一从厨房里出来。
    “没什么。”繁夏笑着举起杯:“恭喜锦一签约篮球队,祝我们锦一早日成为球队主力,一举夺冠!”
    顾锦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眸光清澈如宝石不掺杂一丝杂质。
    饭后,繁夏离开。
    顾锦一靠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本来想给姐姐买个礼物的,感谢她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们,可是我逛了很多地方,突然发现她什么都有,澜生哥哥把她照顾的很好,我好像送什么都是多余的。”
    “......爸,我好羡慕他啊。”顾锦一声音闷闷,微微下垂的眼角湿润委屈。
    李舟温柔的抚摸儿子的头发:“你不用羡慕温澜生,他们之间不会长久的。”
    顾锦一抬起头:“爸,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舟摇了摇头:“总之你不用难过,更不用羡慕温澜生,他们之间永远都不可能的。”
    *
    在顾锦一家里吃了一顿饭,回到家里已经快十点了。
    繁夏打开门,原本堆满温父温母衣服的阳台已经被清空,温菁也不见了踪影。
    平时这个点都会坐在客厅里看财经新闻的温明月此刻也不在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繁夏摸着黑走进了卧室,还没来得及打开灯,一股熟悉的鸢尾花香从身后袭来,紧紧的包裹着她。
    “夏夏,我已经把温菁弄走了,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夏夏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温澜生的声音里带着脆弱的哭腔,湿润的热流打湿了她的后背。
    繁夏打开灯,捧起温澜生的脸,看着他红肿的双眼,眼神心疼:“怎么哭了?”
    温澜生紧抱着她,心中既甜又苦:“我以为你生气了,你从来没有对我那么冷漠过,从来没有。”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脸颊上滚落,微烫的泪珠滴在繁夏的手背,溅起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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