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姣苍白着脸,颤颤抿住嘴唇。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嘛。”一直安静在旁边看戏的夹克男,见怀姣被伊乘风几句话说得声都不敢出,忍不住好心解围道:“牌桌上就是这样的,运气不好都可以理解,倒也没严重到要押一只手的地步,这儿又不是什么hei社会。”
    在怀姣和伊乘风两人都沉默下来的诡异氛围里,男人话锋一转,又突然道:“要不就押点儿别的呗。”
    “我看庄家好像对其他什么有点兴趣,你们商量下?”
    怀姣和伊乘风闻言同时抬头。
    伊乘风声音低哑,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让他‘实践体验’一下,看看你们到底值不值。”
    “你刚才说你们还差多少,四十?还是四百万?比起你的一只手,我感觉还算划算,你觉得怎么样?”
    伊乘风的回应是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他当然没有碰到对方,周围围观的人群很多,头顶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安保人员,都在尽力保护着赌场客人的人身安全。
    他的拳头被身旁早有准备的服务员拦了下来,对方扶着他的肩膀,客气警告道:“客人请冷静,这里严禁斗殴,再使用暴力的话您会被安保人员请出去。”
    伊乘只能忍住脾气,恨恨盯着对方。
    就在场面正僵持着时,久未出声的年轻的富二代,突然哼笑了声。
    “别想太多了,你们倒也不值这么多钱。”
    “也不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扭捏过了就没劲了。”
    “你他妈的……”伊乘风好像被点炸,后槽牙都龇出响声,转头对他道:“你又在装什么?刚才说那些恶心话的不是你吗?谁他妈跟个变态一样偷窥别……”
    “四百万。”
    富二代直接打断他无意义的嘲讽,冷淡道:“我给你四百万,你让他陪我们玩一晚,怎么样?”
    正在发疯的伊乘风,表情倏然凝住。
    似乎一下子冷静下来。
    “已经很贵了,他卖不了这么多。”
    “如果不是我有朋友实在喜欢这款……”
    “一百万,你再跟我赌一局。”
    伊乘风声音很哑,再抬头时,眼睛竟有些发红,死死盯住他,“如果我输了,再说……”
    嗤笑声。
    “行。”
    “伊乘风……”
    伊乘风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怀姣的脸,只垂眼,视线落在桌面上,轻声道:“你先过去。”
    “这局,我肯定会赢。”
    ……
    在赌场,属于富豪们的高级沙发座旁边,一般还会空出另一个位置,有钱也热衷享乐的富家公子哥们,多会带着不止一个女伴。
    点烟,倒酒,按摩,性感火辣的女伴坐在他们的大腿上,任由富二代们将手摸进裙底,调情一般搂着她们,让她们帮自己扔牌。
    只是这个年轻男人好像很不一样。
    他没有带什么女伴,身边只站着一位穿着赌场制服的英俊荷官。
    怀姣一直垂着眼睫,坐在离男人较远的一个位置。年轻富二代侧眸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只在新的一场赌局开时前,突然开口,跟他提了个要求。
    “你刚才拿的可乐好像不错,可以帮我拿一瓶吗。”
    不是什么客气请求的语气,他也不需要对怀姣有多客气。
    怀姣微蹙了下眉,想也没多想地站起身,在对面伊乘风不自觉紧追的视线下,朝售卖机走去。
    瓶身还带水珠的罐装可乐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看了下,却没有伸手去接,只问他:“冰吗?”
    怀姣抿唇,没有回答他。
    “我只喝冰的。”
    “是冰的。”
    “坐过来点。”男人的话题转换突兀且毫无道理,怀姣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拉过自己的座位,停在离他稍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也就在这时,冒着冰冷水汽的金属易拉罐,突然贴上他的脸,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间隙里,瓶身轻压住他的鼻尖和嘴唇上。
    怀姣被冰了个激灵,肩膀一颤,迟钝又茫然地看向对方,“?”
    可乐罐被拿开,随后,一只冷冰冰的手碰上怀姣的脸颊,手指搭着他的侧脸,体验一般,指腹狎昵,轻揉了揉他的鼻尖。
    又接着手指往下,移向他还沾着水汽的湿润唇瓣,摸了摸他小小一颗的唇珠——
    “是挺冰的。”
    类似调情的手段,让周围有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怀姣飞快打开他的手,偏过脸去。
    “你他妈再动手动脚试试。”伊乘风咬牙切齿,手上的牌差点捏废,“我们还没输呢,畜生。”
    ……
    很没意思的一局游戏。
    没有目标在座的赌局上,江薄一已经无聊到开始走神。
    借出去的筹码够他们再浪费时间挣扎几局。
    他撑着侧脸的手都有点累,江薄一在调整坐姿的中途,视线频频‘无意’瞥向身边的人。
    一会儿要怎么玩。
    其实他也没想过,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除了首要的“实践体验课”,他或许可以再多做一点。
    普丽达顶层的海景套房,有明亮宽敞的落地玻璃窗。
    也许可以像某种限制级的电影里一样,让瘦弱纤细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
    手撑在落地窗上。
    今晚有风,船身晃荡得很厉害,稍微剧烈一点,他就有可能会站不稳。
    最后跌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地毯,小母马一样,蜷曲着四肢,被牢牢骑住,再也站不起来。
    这么小的一张脸,得哭出多少眼泪。
    算了,还是先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女孩儿吧。
    他好像有胸。
    手上的鬼牌再次被抽走,摆放整齐的筹码已经堆垒到看不清对面的人,江薄一哼笑,心情愉悦地想象着今晚的成人游戏。
    各种意义上的成人。
    因为他是处男,所以有特权,可以什么都不戴。
    手上最后一组牌也扔了出去,整整一百万的筹码,原封不动,再次推回自己的面前。
    好像有点不厚道。
    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人渣。
    “好了,游戏到此……”
    而也就在这时,搭在桌面上的手,忽地被碰住。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正打算起身,结束今晚游戏的江薄一,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了。
    力度很轻,柔软到像在抚摸他。
    江薄一侧过头。
    刚才幻想中背对着自己趴在落地窗上的那个人,此时先他一步,站起来。
    “怎么……?”
    怀姣从后面扶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那半边身体的肌肉细微紧绷下,微俯下身,摸上他的耳垂。
    接着手指一拨,摘下了他的耳钉。
    江薄一一下子僵住。
    “你的耳钉,为什么没有耳堵。”
    赌桌上足以挡住两人身影的成堆筹码,牢牢挡住他们。怀姣就那么半靠在他的肩膀上,观察一般,凑近,去看手中的黑色耳钉。
    又香又密的奇怪香味,笼罩着他。
    耳钉上,微不可查的一点红光,在此时闪烁了一下。
    怀姣倚在他身上,轻哼了声,小声道:
    “你好像在把我们当傻瓜。”
    ……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入住第一晚的酒店大屏上,曾大力宣传过。
    那是代表普丽达号幕后特权阶级的身份象征。
    下甲板的赌场里,备受瞩目的一场赌局,因为庄家的突然喊停,中途结束。
    通往监控室的走廊外,监霍司站在唯一通道的拐角处,向迎面走来的伊乘风等人,抬手打了声招呼。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意外了。”
    监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无数个监控画面组成的高清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发现不对的操作人员,拿起对讲机,正想起身想向往外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突然闯入的伊乘风一群人,抬脚堵了回去。
    “少……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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