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我,亦可以看不起我,我都不会在乎,因为我实在没有那么多让人看得起的优点,也因为蓝宇国先人所立下的规矩,国君仅是一个带队的小卒,他等同于普通的国民,只不过为了整个部队不至于乱套,总要让士卒们战成排,总要让一个小卒走在最前头。蓝宇国国君的一切并不等同于蓝宇国的一切。正如沧海一粟,这粟的一切,几乎与沧海无关。

    但是!谁也不能践踏蓝宇国的尊严!那个比我生命还要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尊严!谁都可以看不起我,但谁都不能看不起蓝宇国!

    我是个渺小的马前卒,我平凡,无能,蠢笨,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用一切来维护蓝宇国的尊严!

    蓝宇国是神圣的!谁都不可以侵犯!无论是人界圣主,还是大罗神仙!谁敬蓝宇国一尺,我必敬他一丈,谁犯蓝宇国一寸,我便侵他十里!

    如今,我蓝溯做到了!父亲,蓝宇国的国人们!你们看到了吗?

    我对不起你们!我没有保护好蓝宇国!我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人!可是,我是不会因此而放弃的!绝不会!我一定要复兴蓝宇国!一定!我会将所有世人加在蓝宇国头上的东西十倍百倍地还给他们!纵使我失败了,我也绝不会颓废而死,纵使世上所有的门都为我关闭,纵使我面前所有的道路都被用心险恶的人堵死,我也会持刀冲入保守派的阵营,与这些万恶之人同归于尽,我不会没有意义地死,决不!我死也要拉上几个保守派垫背!

    我不是英雄,亦不是勇士,但为了蓝宇国而死,我无悔无畏!

    倘若有一天,我真的有幸能重建蓝宇国,我真的能把全天下的保守派涤除干净,让所有的同性恋者、无爱主义者都能被世人接受,都能被世人平等地对待的时候。父亲,蓝宇国死去的国人们,请记住我的话:我一定将我的人头放在你们的墓前。

    我犯了太多太大的错误,纵使我实现了上述的愿望我也无法偿还。千万名国人心中亡国的剧痛,几百万人失去生命的代价,即使扭转了乾坤,又岂能还清?

    可是,我现在还不能死啊!我如果死了,那是逃避责任,正如同一个人借了钱不还却还跑到让债主找不到他的地方,那是最令人不齿的行为。死,谁不会?但背着痛苦、仇恨、带着追求在地狱中比死更艰难地活下去却并非每个人可以做到的。我既然做过蓝宇国的国君,既然蓝宇国亡在了我的手上,我就必须正视自己的痛苦,直面不堪回首的过去,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我要为蓝宇国人报仇!我要挽回败局,让亡国的耻辱不再是耻辱!

    那些因为我没有战胜保守派而失去生命的蓝宇国人们!责任和义务,我要尽到,债,我也一定还清。等到我将所有杀害你们的保守派的人头供奉在你们的墓前,等到蓝宇国的每一位国人都可以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蓝溯紧握流云双钩,登上自由之邦的哨台,眺望远处的风景,正视欲颓的夕日,劲风划过他的脸颊,却只吹得他那短衣微微扬起。

    没有凌髐蜭登高远望时衣袂飘飞的典雅,没有坽甝独立高台目光不乱的从容,甚至没有慕容孤云站在此地的那份飘逸。蓝溯,这个平凡的、甚至不及平凡之人的人,只有顽强、坚定、执着和不屈,他的心是沉在海底几千年却顽固地不肯被锈蚀的钢铁,太沉了,因此飘不起来。

    ☆、65.凄怆的回忆

    回想起紫杺的时候,蓝溯仿佛有无数的事情可以回忆似的,他知道,自己的一生不可能有幸福、有快乐,他最大的慰藉便是看着自己的亲人、国人快乐。

    他总是爱在内心里叫紫杺父亲,他认为这样才亲切,而在表面上,他喜欢叫紫杺父皇,他认为这样显得庄重、有礼貌。

    他知道紫杺并非像他一样,一辈子心甘情愿地呆在第三城邦北城,与痛苦仇恨为伴,以折磨自己为乐——其实他原先以为别人都是像他一样的,直到那天他无意间找到了紫杺的日志,那上面竟画了彩色的游鱼和蝴蝶,夹了纸星星、纸动物和纸小船。后来他又看到第二城邦城主的记事小本,那上面更加斑斓,诗句、名言、图画、布艺、粘贴……应有尽有,仿佛一个小孩子的画册。那时他才明白,原来并非所有的人都对自己的未来不抱希望,并非所有人的天空都像他的一样充满了铅灰色,并非所有人都只追求打打杀杀而不向往美好的未来。

    可是,他呢?他又有什么?唯痛苦与仇恨而已,他不准自己追求幸福、快乐、爱情、美好,充其量除痛苦仇恨外他也仅有责任和蓝宇国了。

    有时想到这一点时他愿自己不知足,我都有了四种,不比什么都没有的人强多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想自己有什么?

    他枯燥、单一、执着、狂热,坚持用泛黄的纸、浓黑的墨写字,坚持把一切希望寄托于战争,坚持蓝宇国君仅能与痛苦和仇恨为伴。

    十岁以后,紫杺越来越觉得他不可思议,为此常教育他,但他却总是同紫杺争吵。紫杺善良,因此不愿轻易放弃一块朽木,但那一次他的的确确伤了紫杺的心。

    他十一岁那年打了一场打胜仗。因为年少,他得意忘形起来,命令那些抢了对方军饷日日吃得走不动路的士兵行动起来,将对方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的头全砍下来,剔掉肉,挖掉脑浆,用天蚕丝串在一起,内灌空气,外面用水胶糊上一层不怕水的琉璃膜,用了三个月时间造了一条大船。船造好后,军队抬着它,凯旋而归,在蓝宇国第三城邦的大街上招摇了一回,引得百姓唏嘘之后,蓝溯觉得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命人把船放到御花园的小湖里,船太大了,以致整个小湖仅能勉强浮起它。

    但粗心的蓝溯忘了紫杺不喜欢血腥味,这条船虽只是人骨制作,但蓝溯未加处理,依旧血气熏天——尤其是船底的骨头见了水,本来随着骨头渐干渐淡的血腥味又变得浓烈起来,将整个御花园弄成了修罗场。

    紫杺闻讯赶来,见到笑眯眯一脸得意的蓝溯和在小湖上浮着的大船什么都明白了,他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紫杺从此不再说他什么了,他见到紫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他忽然感到恐惧。孤独再次光临,未来依旧是个未知数。

    他离开蓝宇国去了他的“蜂国”,在那里他才不感到孤独、恐惧和不安。

    “做那个国家的国君,你会做得很好。”紫杺对他说。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蜂国处理完政事,他百无聊赖地施展一个以湖水为镜的法术偷窥紫杺在做什么——那时幻影神镜还在紫杺的手里,直到后来紫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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