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晓嘿没好气地说,“她说这是受林丞相之托故意写给他侄子的。你说说,这不是沆瀣一气串通做贼吗?”

    蓝溯笑了,“晓嘿,你也太有正义感太认真了。这叫什么串通做贼啊?再说,这样的事我就干过,有一次我路过蟏国一个叫惜村的村子,结识了一个地主的儿子,那时正赶上考状元,那地主的儿子就叫我帮他去考,你想一个小国能有什么能人,我顺利地给那个地主的儿子拿到了状元。还有,之前有一些懒人文章不爱写,公然找我要我写一篇给他们,还让我帮忙写上他们的名字呢!”

    “等等,蓝哥,你说的那个蟏国惜村地主的儿子是不是叫易承才?”乐晓嘿忽然问。

    “好像是吧?”蓝溯也记不清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对,就叫易承才!怎么?你认识他?”

    “那你知道你替考的那届的第二名叫什么名字吗?”乐晓嘿又问。

    “我没看。”蓝溯如实回答,“我都考第一了我干嘛去看第二?再说,我这样的人都考第一,第二能是什么能人?”

    “那第二名叫甄艾,现在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乐晓嘿含泪诉道。

    “被我害死的?他是保守派?”蓝溯纳罕。

    “不是。你知道吗?甄艾深深地爱着蟏国丞相的女儿李妏妏,二人私定终身,可甄艾家境贫寒,于是他与李妏妏约好等他考中状元便向相府提亲,可谁想那年正遇上你给易承才作弊,状元给了易承才,那易承才早贪恋李妏妏美色,见自己中了状元立即向李丞相提亲,李丞相当即应允,甄艾见和李妏妏无望,投河奔井。李妏妏不想嫁给易承才,又听说甄艾死了,也悬梁自尽了!你害死了两个人你知道吗?”乐晓嘿怒斥道。

    “关我什么事啊?我事先又不知道这种情况!”蓝溯辩解道,“这根本就是个意外事件嘛!”

    “那你也不该给别人作弊!”乐晓嘿无视他的狡辩。

    “作弊怎么了?让那些学子在老先生那里博几句赞美,或者在考场上排在孙山前面,他们高兴,又不亏损我什么,何乐而不为?”蓝溯不在乎地笑笑,“况且人家找我,是看得起我,我自然得尽力。”

    “你简直是非不分!按这么说,人家要是拉你去杀人,也是看得起你,你也陪他去吗?”乐晓嘿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杀人要偿命,和作弊不一样,作弊又不犯死罪。”

    “行了!”乐晓嘿不禁恼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你根本就是想说:‘只要不涉及我,管他违法不违法,有人来求我满足我的虚荣心就去做。’是不是?你以为大家都不了解你吗?几次公报私仇,诬陷徦大哥,为了一己私利毁灭一言堂,血溅随心阁,然后为自己的‘壮举’洋洋自得,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你吗?‘疯子’,‘禽兽’,‘恶棍’,‘无耻之徒’,人人都欲杀你而后快!”

    “那只能说明圣界的保守派太多了!”蓝溯不在乎地回答。

    “你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乐晓嘿顶上一句。

    “知道又怎么样?我不是不想找,是不敢找!我必须保持我自己,必须让自己避免有蓝宇国任何一个失败者的特点!”蓝溯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心话。

    “我说你是非不分你还不相信!你该学学他们的优点,避免他们的缺点,而不是因为他们失败了就全盘否定他们!”乐晓嘿据理力争。

    蓝溯性格本就不好,听见晓嘿反驳他顿时十分气愤,“你离开我这么几天,什么都学会了!和那个姓徦的穿一条裤子,还叫他什么‘徦大哥’!我真不知道该把你当国人还是当敌人!你在我跟前时还庄重严肃,我一转过身去你就又蹦又跳,到处玩耍,你不知道玩物丧志吗?”

    乐晓嘿闻听蓝溯责怨他玩耍,又惊又恼,惊的是蓝溯居然如此说,恼的是蓝溯胡言乱语,毫无根据,“你不玩物,志也丧了!”

    “你……”蓝溯气得瞪着两眼,说不出话来。

    “蓝哥,你不是鱼,怎么跟被网住了一样啊?”乐晓嘿见他那滑稽的样子,被气笑了。

    蓝溯面色阴沉地说:“以后你最好别开玩笑,我受不了这种快乐的气氛!”

    乐晓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蓝溯没料到他这样外向的人居然可以气成这样,那时他心中描摹了无数次但自己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但晓嘿没有这份顾忌。

    “蓝溯!你真是块木头!不对!木头也少有你这样的!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怕别人快乐吗?你没有快乐,更受不了幽默!你天天在乞求别人都同你一样,生活在痛苦与仇恨之中!你不但虐待自己,还想方设法虐待他人!像你这样没有感情、没有温暖、整天疯想、离现实越来越远的毁灭狂、杀人狂,就应该去比地狱更阴暗的地方!”乐晓嘿向着他大吼了一番,之后仿佛感到这样也宣泄不了自己的情绪似的一跺脚,愤愤离去。

    “你懂什么?”蓝溯指着他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大喊,乐晓嘿却头也不回,“你以为我没有快乐、幸福过吗?我有,我有过!我那是比你快乐、比你幸福一千倍一万倍!可你知道吗?当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都离我远去,被那不公平的命运夺走时,我比你现在痛苦愤怒十万倍也不止!你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用从天堂直接跌到地狱形容毫不过分!那是对一个人心灵最严峻的考验,最痛苦的磨砺!亏我原来没有像你现在一样,否则我现在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反过来想想,如果我原来同我现在一样,那发生过的一切虽然可以给我造成伤害,但程度要比原来轻很多很多!乐晓嘿,你现在整天生活在幽默快乐的环境中日后遇到重大的挫折你拿什么来抵抗?你又将是什么下场?是死还是疯?这些你又想到了吗?”

    “我不听!我不听!”蓝溯的话在乐晓嘿眼中就是一堆不可思议的谬论,他捂住双耳,飞也似的逃离了这个地方,“你这个没有幸福快乐过的机器!你又懂什么?”

    蓝溯悲愤难言,如同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面对沉浸在童话中忤逆不顺的儿子,当年紫杺的痛苦,他如今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是一种又气又爱、欲帮无路、不知该如何办、也不知该如何去劝导的无奈。他想反驳,但面对他眼中乐晓嘿那成堆的错误理论和几乎成型的错误观念,茫然感到自己如同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学子面对题海文山,无从下手,也不知该怎样征服,即使耐着性子一天一条为他纠正,可说不定过了一天之后,那条被纠正的理论又会在满脑子错误理论的影响下恢复原状。

    “我没有过幸福?这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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