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行军路线,营地布防,这些关键的信息,如果被敌军掌握,必然能招致灭顶之灾。

    这是最直接的报复手段,只是要赔上无数无辜者的性命,韩厥尚未决定。

    正当他举着蜡烛,聚精会神的察看地图时,外面传来轻微的声响。他听得分明,迅速吹灭烛火,闪身出屋。

    “贵客深夜造访,何不进屋一叙。”

    话音未落,袖箭已飞速射出。对面的人影知道厉害,敏捷避过,不过两三步,人已站在了光亮处。

    韩厥脸色微变,“是你?”

    “你似乎不大愿意看到我。”狄仁杰双手拢在袖中,嘴角挂着几丝笑意。

    韩厥并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只是有些意外。”

    狄仁杰缓步走到他面前,顺着他所想的解释道:“东来手上接了新案子,忙不过来。”

    “哦,我看你倒是挺悠闲。”韩厥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同为大理寺官员,某人躲懒的功夫实在了得。

    狄仁杰也不恼,淡淡一笑,抬脚进了屋。

    跟在身后的韩厥拿出火石,准备点亮烛台。狄仁杰却摆摆手,道不必了。韩厥心知他有话要说,两人面对面或许不如此刻在黑暗中自在,便从善如流,与他分坐在桌子两侧。

    和他所想的一样,狄仁杰赶在裴东来之前找到韩厥,要说的事,正是跟裴东来有关。

    “韩兄是直性子,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请说。”

    “实不相瞒,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接近东来的目的。”

    “此话怎讲?”

    “东珠失窃那桩案子,真相到底如何,你我都很清楚。东来奉旨结案后,我本以为,你是不甘心被无端陷害,想借东来之手继续查下去。那人虽位高权重,只要拿到关键性的证据,你依然有希望在陛下面前扳倒他。”

    “狄大人很会推断嘛。”

    “但现在,我觉得你在东来身上所求的,并不是复仇的力量。”

    “那你觉得我现在想要什么?”

    “你所求的,是人。”

    既然把话挑明了,狄仁杰的眼神也随之肃穆起来,不再是平常懒洋洋的玩味语气,低沉的声音像是在警告,“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对东来本人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兴趣,我都不希望这成为他受到伤害的理由。”

    韩厥不悦的皱眉看他,“你凭什么认定我会伤害他?别以为你比东来年长就能摆出长辈的架子,就算他的师父还在,也做不了他的主。”

    “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替别人拿主意。”狄仁杰看着他的眼睛,神色平静,“东来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朋友。身为朋友,我只是来提个醒罢了。你和他,于‘情’这一字上,都是懵懂之人,有些道理,就算我说与你听,现在你也未必听得进去。所以,无论是你,或是他,将来都要小心行事,切忌随性而为。”

    韩厥沉吟片刻,抬起头,眼角上挑,扬起的唇角带着几分邪气,“既然狄大人如此担心,不如帮我一个忙。”?

    ☆、三

    ?  狄仁杰没有瞎说,裴东来不是不想去汴州,他是被案子绊住了。

    此次的案情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贩卖私盐。线人来报的时候,裴东来没有二话,带领人马直接杀了过去。

    别看这帮私盐贩子是乌合之众,毕竟是刀口混饭吃的人,战斗力不可小觑。

    围捕的过程中,大理寺的人被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冲开了一个缺口。在他们愣神的一瞬间,裴东来率先拍马追了上去。

    等他们赶到,三五人已经被擒于马下。但可惜,还是跑了一个。

    看着裴东来罩了一层寒霜的脸,大家都如履薄冰。站在身边的张训也是赔着小心,把搜出来的账簿递给他看。

    裴东来冷冷瞟了一眼,没说话,也没伸手接。

    张训识趣的收起,退到一旁。

    在裴东来的命令下,所有犯人,不管是受了刀伤,还是手脚被折断,统统用绳子连成一串,押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接下来的几天,刑房里彻夜灯火不熄,不时有惨叫声传出。

    可怜那些守卫,不但要辛苦守夜,还要被魔音穿耳,一个晚上下来,人都憔悴了一圈,像是跟那些犯人一起被折磨了整晚,偏偏还没法抱怨,岂止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谁叫他们的顶头上司是裴东来,大理寺出了名的“酷吏”。

    当守卫终于扛不住困意,靠着门框开始打瞌睡时,裴东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边,一开口就把人吓了个激灵。

    “都愣着干嘛,把人犯押回去。”

    守卫忙不迭的应着,偷偷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返身钻进刑房里。当他们看到那几个血肉模糊的犯人,残存的睡意立马一扫而空,心里嘀咕着裴大人最近怎么越来越凶残了,表面上还得装着习以为常的模样,把犯人一个个拉起来,戴上镣铐,连拖带拽的押回了牢房。

    看出裴东来心情不好,张训不敢问为什么这次审得这么急,只问口供如何。

    “刚开始嘴都挺硬的,一个字也不肯说。”裴东来接过他递来的素白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顺手扔在桌上,“后来花了点功夫,才把他们的嘴撬开。”

    具体花了什么样的功夫,只消看他袍角那一片深深浅浅的污渍就能猜到,张训努力不去想那到底是血渍还是别的东西,咽了口唾沫,继续问:“他们交待了那个头目的下落么?啊,对了,我听说,那个头目好像不是中原人士。”

    裴东来点了点头,“据说是私生子,母亲是高句丽歌伎。因为父亲家族不肯接纳他们母子,所以他从小随母姓,叫姜世才。”

    “姜世才?不世之才吗?”这名字取得太明显了,连张训都能一眼看穿其野心勃勃。

    裴东来冷笑一声,“人才未必,蠢材倒是有几分。”

    “他的同伙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吗?”摩拳擦掌的张训准备去牵马,顺便喊醒其他人,组织搜捕。

    谁知向来雷厉风行的裴东来却摆摆手,“待我同段大人商量过后再说。”

    张训愣了一下,难道此案别有隐情?

    其实,他猜得对,也不对。

    案子并没有什么隐情,有隐情的,是人。

    自古以来,盐铁都是由朝廷掌控。姜世才之所以能把私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绝不是靠一己之力可以办到的。关于这点,裴东来一开始也有所预料。他甚至做好了某位朝廷大员会被牵扯其中的心理准备,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幽州边军竟然也被卷入此案。

    幽州乃军事要地,负责镇守的边军有上万人之多,大部分都曾跟随太宗远征高句丽,是一支战功赫赫的精锐力量。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对于朝廷来说,他们的地位举足轻重。

    因此,当口供中提到姜世才与这支军队有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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