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尘正色,跟小姑奶奶说起正事。一是说这两年在高炮部队的事情,还有他接触过的那些本地巫师。二是想问问潜龙谷那边的事情,他过完年回去心里好有数。
    “这么说起来,东南亚那边,玄学最强如今是泰国?”
    如果那些巫师没骗他的话,应该是真的。不过,虽然他们强,叶清尘也不怕他们,因为在他们嘴里,他的水平可以和那边高等级的大师相比较。
    他后面还有小姑奶奶在,他怕那些人干什么。
    叶南音其实也没把东南亚那些小国巫师放在眼里。
    那边的巫师行事都很类似,能坚持本心不走偏的巫师少之又少。
    巫师一旦走偏,为天道不容,即使他们能想到法子遮掩,那也是暂时的,绝大多数都没有善终。
    这样目光短浅的巫师,有什么可怕?
    比起东南亚那边的巫师,日本那边的玄学大师、阴阳师,倒是有几分本事。
    这几分本事,不是来自于他们本土,而是来自于偷窃。
    几次交手后叶南音发现,日本的真的在试图偷取国内最正统的东西,从玄术到中药等等,都想全面获得。
    如果说东南亚那边的玄学界,他们因地制宜,用巫术发展出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日本他们不在乎创造,他们只想从别国悠久的历史里,获得最精华的东西。
    “要知道山外有山有外有人,日本那边,还是有些厉害的人物,以后你肯定会有和他们交手的机会。”
    体会到小姑奶奶的言外之意,叶清尘严肃地点点头:“您放心,我不会自傲,我会继续勤奋修炼。”
    “嗯。”
    说完正事儿,叶清尘又开始打伏龙泉的主意。
    “想吃鱼自己去捞。”
    “哎!”叶清尘喜滋滋地去拿桶和渔网。
    捞鱼的时候叶清尘还在不停地叨叨,说谭文森他们年后要去月牙湾,还有叶东和叶北两兄弟,他们兄弟年后可能有个人要去海军。
    叶南音坐在躺椅里,怀里抱着白雪,静静地听着。
    叶清尘刚去高炮部队的时候叶南音就知道他和谭文森在一起。她掐指一算,谭文森的死劫还没过。
    这会儿时间还早,叶清尘提着鱼下山,快点赶回去,叫妈妈赶紧做,中午就能吃上。
    运气不好,回家的路上被叶东和叶北两兄弟撞上,辛辛苦苦提下来的鱼被抢走了一条,叶清尘气的骂人。
    叶东和叶北提着鱼跑了,随便叶清尘怎么骂。
    嘿嘿,中午有好东西吃了!
    叶清尘提着鱼回去,梅芳安慰儿子:“别臭着一张脸,咱们一家三口吃一条鱼也够了。瞧瞧,这条鱼多肥。”
    叶清尘轻哼,还是不高兴,叫叶东和叶北两个臭小子占了便宜。
    叶清尘被他妈打发去摘菜的时候,夫妻俩笑着感叹了句,儿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在家里还跟个小孩儿一样,为一口吃的还气上了。
    “他能回来一趟不容易,想吃什么就给他做吧。”
    “嗯。”
    所以说远香近臭是真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被爸妈宠着,叶清尘这个年过的极其快乐。
    谭文森就不一样了,回北京后就回姥姥和姥爷家,花了一天时间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遍,第二天自己去买菜、买米、买煤,自己一个人在家开火做饭。
    谭文森回北京好些天了,他爸谭渊都不知道他已经回北京了。
    过年前一天,谭渊独自去粱家老宅,叫儿子回家吃饭。
    谭文森冷淡地拒绝了。
    谭渊叹息:“咱们父子,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谭文森看都不看他一眼:“您请吧,我一会儿还要出门,没空接待您。”
    谭渊几乎是被谭文森撵出去,谭文森关上门转头要走。
    谭渊:“等等!”
    谭文森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爸,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听他们说,那边的战事已经完了,明年你要调去哪里?还是留在西南边境?”
    “这个不用您操心,再见。”谭文森客气地点点头,转身走了。
    谭渊站在原地,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望着儿子远去高大的背影,有些骄傲,有些无奈。
    这么优秀的青年才俊,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却跟他不亲。
    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他是他谭渊唯一的儿子,以后谭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以前的那些小事,值得他这般计较吗?
    或许,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吧。
    你看得万般重的东西,在别人眼里都是小事。
    所以,重要的人和事物,最好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只有自己,才会始终如一地珍惜心中所爱。
    永远,永远,别把你的所爱托付给别人。
    跪在姥姥、姥爷和妈妈墓前,谭文森温柔地跟他们说自己这两年做了哪些事,取得了哪些成果,以后他还会继续努力。
    “听叶清尘说,人是有来世的,我这辈子这般努力活着,想来我下辈子肯定比现在过得好。”
    谭文森眼眶微红:“你们别等我,轮到你们了,该投胎就投胎吧。你们先走,等几十年后,我再来当你们的孩子、孙子。”
    谭文森慢慢走回家,从公墓回家的路上,飘起了小雪,他也不急,慢慢地走着,等他走到熟悉的巷口时,露在外面的手指冻得发红,浑身已经冷透。
    “谭团长干嘛去了?”
    “升官儿了就不把我们几个兄弟看到眼里了嘛。”
    “大冷的天,叫我们好等。”
    “愣着干什么,赶紧开门啊,我兜里的酒都要冻上了。”
    宋金阳、祝一帆几个人站在大门口吵嚷着叫他开门,明明最不喜欢吵闹,此时谭文森却笑了起来。
    大冷的天,谁也不乐意坐在冷冰冰的堂屋里闲聊,宋金阳跑去烧炕,祝一帆和另外几个人在厨房忙活。
    等谭文森换了身衣服,炕烧暖和了,炕前放着烧得正旺的炉子,锅里的肉和菜煮得咕噜噜作响。
    “站着干什么,赶紧上炕啊!”
    “宋金阳,赶紧给你的谭团长倒一杯。”
    谭文森被祝一帆拉上炕,清脆的酒杯相撞声,温过的暖酒入喉,从口腔一下暖到胃里。
    偶尔的情绪泛滥,和残酷的生活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短暂的不值得特意记起。
    过完年,所有人都要奔赴自己属于自己的战场,为捍卫内心的信念而战。
    七四年的春天,海水十分冰冷,新来的新兵们又在月牙湾扑腾上了。
    谭文森、宋金阳他们这种没经过海军训练的陆军军官,也在新兵的行列中。
    等到夏天,从北芒山调到月牙湾的叶东,加了训练。
    去年他们在老家过完年,两兄弟谁去海军也决定好了。
    小姑奶奶说,他遇水化龙,他就来了。
    其实,叶东自己也想来。他一直觉得叶北性子比较跳脱,在爸爸身边待着也好,有爸爸看着,他不管胡来。
    “叶东你干什么,没吃饭吗?赶紧把船翻过来。”
    身上被晒成古铜色的皮肤,显示着叶小美已经是一个老兵。
    叶小美得意地双手叉腰,别看她只是个营长,她也能把下面几个团长、副团长指挥得团团转。
    刚下水的新兵,哪有不翻船的。
    翻船时怎么迅速从船里爬出来不被扣进海里,才是他们需要即使掌握的技术。
    小船在水浅的海湾还好,如果上大船进入深海,翻船的时候如果没有及时逃开,那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叶东和谭文森、宋金阳他们一条船,此时八九个人一边在海水里扑腾着一边把船翻过来。
    在水里面弄这个,可真费力气。一群大男人使劲儿一掀,总算把船翻过来了,大家抓着船沿扑腾着往船上爬。
    “磨蹭什么呢,动作快点。开战的时候你们这么磨蹭,敌人一发炮弹过来,你们整条船的人都别想活。”
    摸了把脸上的水,宋金阳胳膊肘捅了叶东一下:”你们家族的姑娘也太凶了吧。“
    叶东轻哼一声,扒拉开他的胳膊。
    凶?这才哪儿到哪儿?
    叶小美从小练武,她要揍人的时候,族学里的孩子不管大小,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
    不得不说,叶小美天生适合部队的生活。
    一个姑娘家,不搞后勤,一直冲在前线,靠自己做到了营长,已经非常厉害了!
    叶东此时还不清楚,叶小美的军功章里,还有一半功劳是蚌精的。
    过年那会儿,南越国内闹事,为了转移矛盾,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国西沙海域,就在那场战斗中,叶小美带着蚌精立了大功,等战斗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叶小美就被升到了营长的位置。
    宋金阳脸皮厚,叶东推开他,他就自己凑过去。
    “哎,听他们说叶营长手下有一员强将,你见过没有?”
    “你比我先来,你都没见过,我怎么可能见过?”
    宋金阳不信:“你们叶家的事情你还不清楚?”
    蚌精当年被收服的时候好多人都知道,虽然司令员下令不准讨论蚌精泄漏消息,但是这种事怎么能禁止得掉。
    妖精哎,谁不感兴趣?
    何况,宋金阳还听说蚌精会产珍珠。
    “我听他们说,蚌精最开始只会产黑珍珠,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粉色的珍珠了,你见过没有?”
    叶东现在有些怀疑,宋金阳到底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嘴巴也太碎了点,叶北跟他比都要落下风。
    叶小美站在月牙湾上方的礁石上,和下面隔得距离远,听不到宋金阳小声碎碎念,她只看到他们的小船又滑起来了,她就没管他们,转头关注其他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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