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加一盘口蘑。
    看米饭差不多蒸好,拿手机准备打电话的,看见有个未接来电,是徐知凛的。
    拨过去,徐知凛问她:“给我打过电话?”
    “对,你在忙?”
    “刚开会没听到,怎么了?”他问。
    “没事。”沈含晶解开围裙:“你几点回?”
    “有个饭局,可能会很晚。”徐知凛说。
    “哦。”沈含晶垂眼看着自己手指,摸摸指甲盖:“那你少喝点,感冒刚好。”
    “你别等我,自己早点睡。”
    “好。”
    挂断电话,沈含晶把菜端到桌上,自己慢慢吃了一顿饭。
    那天夜里,徐知凛果然回得很晚。
    而且之后,也越来越忙。
    庄氏那边,持续在二级市场增持an的股份。
    但因为他们跟an以前的关系,所以外界有说是友情买入的,以防an股份被盯上,但也有人说庄徐两家已经因为私事闹掰,所以这回,庄氏就是冲an控制权来的。
    各路消息云云之时,an直接跟季报一起公告,说对庄氏买入an股票一事,从来都不知情。
    这样一来,相当于间接坐实庄氏的动机,也令an股价小涨。
    毕竟有知情人透露,庄氏这回准备了不少钱,对an势在必得。
    不久,到了年度的最后一个月。
    这天下午,沈含晶参加完一个协会活动,开车回了店里。
    袁妙正好在财务室对帐,对完拐进她办公室,说有个布艺的供应商可能爆单了,这边一批窗帘怎么也催不过来,有两个客户脾气不太好,在微信里骂人。
    沈含晶看过订单,直接给那边的销售总打电话,好说歹说,终于得到承诺出货的具体时间。
    袁妙这才松口气:“你吃饭了吗?”
    “吃了。”沈含晶把手机放回去,沉吟了下:“我想回去一趟。”
    “啊?回哪里?”
    “回去看看我爸。”
    是要回德国的意思,袁妙盖上笔:“上回,叔叔一直没接电话吗?”
    沈含晶摇头:“联系上了,但我确实也好久没回去,挺想他的。”
    “哦哦,那你什么时候回?”
    “忙完这段时间吧。”沈含晶思索。
    再聊一段工作的事,袁妙推门出去。
    两三分钟,她忽然又跑回来。
    “怎么了?”看她急样子,沈含晶问。
    “你看,是不是出事了?”袁妙把手机放过来。
    是一条最新资讯,上面写的是:an旗下拥有会员数最多的湃淞旅业,可能存在数据泄露。
    事件发酵得很快,她们看到的时候,已经有顾客在网上发帖,说前几天差点被骗子发的链接骗走银行卡的钱,而且点进去还看见过an的伪官网,现在才知道,真是an出了问题。
    真也好假也好,互联网的消息都是长了腿的,这一秒发,可能不出半小时,已经飞遍全网,而且有了不同版本。
    “挺严重的吧这个?”见她一直盯着看,袁妙小心翼翼地问。
    沈含晶来回看了两遍,最后在评论区翻找很久:“嗯,严重。”
    对一家酒店来说,住客信息都能被泄露,品牌在消费者心里的信任绝对会受损。
    但住客可能不会立马锐减,反应最直接的,还得看股价。
    次日下午五点,an股价跌停。
    同日庄氏二次举牌,已持an股份10.08%,逼近an自持的占比。
    庄氏掌舵者庄新成,年已七旬。
    在某次出席活动时,他被问到an这回的数据泄露事件,表示支持后生,相信徐知凛会处理好这件事,给广大消费者一个说法,也会让an顺利度过危机。
    然而也就一周有余,庄氏接连两次举牌,持股已达24.1%,力压原来的山石资本,成为an第一大股东。
    没多久,庄氏以第一大股东的身份,要求更换an股事及监事,撤除徐知凛集团总经理的职位。
    此时外界,更有不少消息。
    预测走向的有,支招的也有,比如让an找一位有钱的白衣骑士,买到超过庄氏股份的比例,稳住话语权。
    还有人疑惑,山石资本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全程没有增持过,以及跟徐家要好的蔡家,也没有过任何动作。
    蔡家虽然不算雄巨,但如果愿意买到相应股本,愿意在an董事会占上一席,也可以跟庄氏暂时分抗一下。
    然而蔡家没有,就算翻朋友圈,现在的掌事人蔡阳晖也毫不表态。
    至此,an似乎孤立无援。
    资本之争愈演越烈,天气却越来越冷,转眼,圣诞接近。
    厂商基本都在赶最后一批货,开完月中的会后,沈含晶也慢慢闲下来。
    同一条街,不少品牌店员都在数日子等放假,春序积压的单子也出得差不多,整体来说,今年生意真的不错。
    赚了钱当然要分钱,财散人聚,最基本的道理。
    这天确定年终奖后,沈含晶打开出货安排,看见下午一单是an的,接待室桌椅。
    她打开电脑,见下午没什么工作安排,于是处理完手头的事,跟着送货去了。
    到an时三点多。
    这回换的几套都是小接待室,因为早就空出来,所以卸货入场也比较快。
    等货装卸完,沈含晶打算去趟楼上。
    往外走时她接了个电话,是老店那边打的,正仔细听的时候,外面廊道,徐知凛从眼前走过。
    他穿一套深灰西装,后面跟几个人,自己步子迈很大,目不斜视的。
    其实已经很久没见,就这经过的几秒,侧脸已经有一点陌生感。
    接完电话,沈含晶走到外面露台,正好看见他的车子驶动,离开办公区。
    站了站,沈含晶也坐电梯下去,开车回店。
    那天她加班到很晚,还没想走的,但车场保安打电话,说她车窗被砸了。
    过去一看,确实主驾位的车窗破了个洞。
    年底这种事确实会多些,但最奇怪的是,她车里根本没放包,也没有任何财务损失。
    保安看了一圈,好心提醒她:“沈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沈含晶抿了抿嘴。
    确实,不为财的话,这一举动很像是纯泄愤。
    可谁干的呢,蔡阳晖,还是庄磊?
    应该不太可能,毕竟他们都刚保释出来,这种事不管自己做还是找人干,都得不偿失。
    但就是因为找不到头绪,才更让人觉得奇怪。
    可惜车场太黑了,监控没能查出什么。
    沈含晶把现场照片拍了一堆,清理碎渣时,突然想到那天超市地库里,穿戴奇怪的陌生人。
    这么一想,后背似乎出了点白毛汗。
    她加快速度清理,把车开到4s店之前,先去了趟派出所,登记报案。
    等忙完所有,已经是凌晨。
    打车回到家,脑袋有点木木的。
    推门进屋,徐知凛居然在。
    他应该也刚回来,西装脱掉就剩马甲,自己坐在单人沙发里。
    沙发矮深,他手里一杯酒,喝到剩一半。
    “难得啊,你今天忙完了?”沈含晶走过去。
    “你刚下班?”徐知凛问。
    “对,刚下班。”
    “吃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徐知凛笑,朝她递出手。
    沈含晶把包包放旁边,顺手拉他,却反被扯进沙发。
    徐知凛抱着她,把她头顶的毛线帽摘掉:“有静电,打手。”
    “天冷是这样的,太干了。”沈含晶坐他腿上,手在他脸上流连,最后摸到嘴唇。
    凑过去想亲他的,他往旁边咳两声,只让她亲到脸。
    沈含晶垂眼笑了下,把旁边的酒拿过来,喝了一口。
    杏仁酒的味道,一点药草味的衬托。
    喝完问:“心情不好?”
    徐知凛回过正脸,伸手摸她头发:“最近有没有关注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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