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等岑颂把话说完,闫嗔就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保卫室的外墙边。
    “你怎么又送花来了呀!”
    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怨责,听得岑颂略有不爽:“送花怎么了?”
    闫嗔咬了咬唇,目光越过他肩膀又看向大门的方向,刚好几个老师从学校大门里走出来,闫嗔忙弯下腰试图用岑颂的上半身挡住自己。
    鬼鬼祟祟的模样,看得岑颂腮帮子都崩紧了,不过短瞬,他突然又勾了唇角,身前的花被他往旁边一拿,他伸手就将面前的人往怀里一搂。
    闫嗔先是一怔,刚要挣开,后脑勺被他掌心一按。
    脸瞬间就被埋进了他怀里。
    隔着一件轻薄衬衫布料,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她鼻尖,让她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而后听见他微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这不就看不见了?”
    闫嗔双手抓着他侧腰的一点布料,没有再挣扎。
    说不清是贪恋他的怀抱,还是真的在他怀里找到了避风港般的安全。
    她的温顺让岑颂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他低下头,唇擦着她耳畔,轻声问:“下午是不是没课?”
    又痒又麻的触感让闫嗔肩膀瑟缩了一下,回过神,她忙撑着他腰从他怀里挣开,掌在她后脑勺的手心先是一松,而后迅速落到她后腰,手臂往回一勾。
    闫嗔始料不及地再次撞回他怀里。
    “跑什么?”他尾音颇沉,却不似刚刚温润的低声那般,带着几分质问。
    尽管与他躲在墙边,可到底还是在学校门口。
    上午的那番‘教育’还历历在目,闫嗔心里是真的虚。
    “会被人看见...”她垂着脸,声音也低着。
    岑颂嘴角这才往上扬了点弧度,“那我们回去?”
    这话听在耳里,莫名引人遐想。
    闫嗔非常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昨晚的梦,她脸一红,瞬间咬住了下唇。
    偏偏岑颂歪着头去追她的眼神。
    见她表情羞窘得厉害,岑颂又忍不住逗她一句:“那不然继续躲在这?”
    他这样一说,闫嗔立马摇头了:“不要!”
    脆脆的两个字,听得岑颂低出一声笑,“那回家?”
    虽说闫嗔从没有把那个房子当成过自己的家,可却听他说过好几次。
    听在耳里虽然有些别扭,可她却从未想过反驳。
    见她不说话,岑颂干脆当她默认,他收回搂在她腰间的手,环住她肩,将她往车边带。
    等闫嗔坐进车里,岑颂把手里的花放到她腿上。
    一大束的桃红色,把她脸都映出了一层绯。
    “这是什么花啊?”
    “鲑鱼芍药,”他弯着腰站在车门外,目光里没有花,只有她低垂着的脸,“喜欢吗?”
    闫嗔没说话,把唇轻轻抿了抿。
    这是她沉默时常有的小动作。
    认识她时间久了,岑颂已经能从她很多个微表情里看出答案。
    可岑颂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不过他换了种问法:“和昨天那束比,更喜欢哪种?”
    闫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似开未开的桃色花苞,淡红唇角拂出笑意的那一瞬,她说:“这种。”
    她低垂的一排眼睫,在岑颂心头颤出一摊柔软,他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喜欢那就天天给你买!”
    车门合上,闫嗔看着他大步绕过车头开了驾驶室的门,看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而她怀里正抱着他送的花。
    那一瞬,闫嗔突然觉得,好像表不表白都不重要了......
    路上,岑颂随口道:“最近几天我会有点忙,可能会没时间过来。”
    闫嗔垂下双眸轻“哦”一声,“忙点也挺好的。”
    “好?”岑颂笑出一声不乐意,“见你的时间都变少了,哪里好了?”
    上一秒生出的失落因他这句话而消散。
    闫嗔克制着眼神,瞄向他那边,话里带着试探:“我们又不是恋爱的关系,哪有天天见的道理!”
    原本目视前方的双眼因她这句话而略微一顿,岑颂扭头看她:“那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他语气闲散,听不出一丝认真与郑重。
    闫嗔轻瞪他一眼:“不要!”
    这要搁以前,听见她这么不假思索的,岑颂肯定会失落,可现在他不会了。
    小姑娘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思,他还是能摸到几分的。
    岑颂只当她害羞或嘴硬,一双深含笑意的眼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眼神。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闫嗔见他捏了两下眉心。
    “头又疼了吗?”
    本来想说不是的,话音提到嗓子眼,岑颂又改了口:“有点,昨晚睡得晚了。”
    昨晚两人吃完烧烤回来,岑颂只把她送到门口没有进去。
    当时闫嗔心里还有一点失落,可她到底是女孩子,虽说之前他也在闫嗔这里睡过,可都是他主动留下。
    下了车,闫嗔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用很随口的语气:“那等下我给你按按。”
    岑颂扭头看她,见她低着头不接他眼神,他眉骨轻抬,倾身越过中控台:“像上次那样吗?”
    只是余光,就能把他那张痞不吝的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闫嗔恼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想压却又没能压住:“想得美!”
    说完,她抱着那束鲑鱼芍药开了车门。
    岑颂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进了入户门,还没绕过屏风,岑颂就拉住了她胳膊,他手故意没收力,将她往回一拽。
    本来可以将人完全搂进怀里,可那束花却成了屏障一般,将两人隔开。
    上一秒还觉得挺好看的一束花,现在只觉得碍眼。
    闫嗔从他倏拢的眉心看出他的嫌弃,她把唇角一弯,故意将那束花往他怀里塞。
    “你买的,你拿着!”
    目光从她俏丽又傲娇的背影回落到怀里,岑颂敛眸笑出一声纵容的无奈。
    上次过来,他特意买了几个花瓶。
    等闫嗔从房间里出来,花已经被分开插在了两个花瓶里,一个摆在了悬浮茶几上,另一个放在了雪茄椅旁的圆墩茶几上。
    两个同样的透明玻璃瓶身,能清楚看见错落有致的绿色花茎。
    岑颂坐在正对端景墙的沙发里,他朝旁边的位置拍了拍:“过来坐。”
    上次就是在那个沙发里,他吻了她.....
    可若细细想来,那个吻也并不全是他主动,即便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可当时自己的情不自禁,闫嗔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闫嗔轻步走过去,心里有拘谨,她双臂撑着沙发,缓缓坐下,好半天才完全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沙发的松软里。
    只是坐的位置离岑颂刚刚拍着的地方足足隔了半米多远。
    岑颂的确是想和她挨着坐,可这样的距离,却刚好让他躺下身枕在她腿上。
    他无声弯了弯唇,身子一斜。
    身前突然闪过来一条影子,闫嗔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手。
    低垂的视线撞进他眼底,让闫嗔抬起的那只手,手指不自觉地蜷在了掌心。
    目光深深攫在她眼里,岑颂凝眸看了她半晌,这才轻笑一声:“真不给我按啊?”
    上一次他这样枕在她腿上,她的心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杂乱无章地跳跃这么久。
    轻压在腿边的手因为他的话,这才缓缓抬起来。
    其实这种姿势,她给他按的并不是很顺手,可对躺着的人来说,大约是舒服的。
    闫嗔抿了抿唇角,轻声开口:“你要是困,就睡一会儿。”说着,她大拇指轻压着他眉心的位置轻轻旋按着。
    女孩的指腹软,动作也轻,没什么力道可言,却极为舒服。
    岑颂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眼睫微动:“要是腿麻了就跟我说一声儿。”
    闫嗔没说话。
    腿麻是肯定的,上次给他按的时候,她腿就麻了好几次,只不过他安安静静地躺着,那种酥麻感也没有多让人不适。
    大约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比平时要沉一点,闫嗔端着他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睡着后,她手指的动作缓缓停住。
    扭头看了看四周。
    客厅偌大,虽然家具冷暖色调搭配不显清冷,可一个人住着,依旧会有一种空荡。如今只是多了一个他,却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烟火。
    目光落到斜后方的那瓶花时,刚好看见旁边的雪茄椅。
    突然就想到之前和他打视频电话时,他指间夹着的雪茄。
    只见他抽过烟,却没见过他吸雪茄的样子。
    目光收回,再落到枕着她腿的那张脸。
    张扬的五官,此刻尽显清俊。
    闫嗔一边看着他脸,一边在脑海里一笔一勾画地临摹出青烟盘绕他脸前,将他五官轮廓模糊影绰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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