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颂收回多打量了她几眼的眼神,走过去:“你怎么来了?”说完,他突然皱眉:“你该不会是等我?”
    曲添雅没有直面回答他,看他的一双秋水眼波,温柔又婉约:“是要去接闫老师下班吗?”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最近没少暗中打探他。
    不过他住悦玺墅这事,没瞒着任何人,想知道他近况的,两句话就能打听到。
    “有事就说,”岑颂今天穿得随意,白t烟灰色运动裤,一身休闲却又半点盖不住他的张扬。
    他双手插兜,站离曲添雅一米多远,拿出一只手看了眼时间:“我们家那个马上要下课了。”
    曲添雅的目光一瞬不移地定在他脸上,脸上没有因他这句话而生出一丝波澜:“关明辉外面欠了很多赌债,你知道吗?”
    岑颂偏转在旁边行道树的目光收回,看向她。
    “你知道的,对不对?”她眼里藏着自信:“你在等待时机——”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岑颂打断她,眼里有距离,也有不耐烦:“还是说你们曲奉医疗太闲?”
    他眼里的防备、距离,还有不耐烦,终于让曲添雅平静的脸上起了波动:“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以前...”岑颂偏开脸笑了声:“那我以前什么样,别说的我和你好像很熟似的!”
    不熟吗?
    从父亲带她去参加他爷爷的六十大寿,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求父亲求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终于转到他所在的学校,她费劲心思靠近他,终于和他坐了同桌。
    可他却从不多看她一眼,于是她只能从他最好的朋友那里下手,皇天不负有心人,从学校开始传出她喜欢靳洲以后,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就有了变化。
    她被一个男朋友揶揄的时候,他会迎头把一本书砸对方头上帮她解围。高考结束,她终于约到了靳洲吃饭,那晚,他也去了。他从不去观察女孩子的,可那天在饭桌上,他却看了她很多很多次。
    偏偏高考结束,她被父母送去了国外,可她在国外一天都没有忘记他,不仅没有,想要他,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欲念更加强烈,终于,她回来了,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万种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为她俯首称臣的办法,结果,他去别人那里低头了。
    她想不通,那个女人到底比她好在哪......
    正值晌午,岑颂被头顶的大太阳晒的皮肤都疼了,他睨了眼曲添雅略有失神的表情,又看一眼时间:“没话说了吧?”他抬脚就走。
    “岑颂!”曲添雅双脚转得急,喊住他。
    岑颂最烦女人纠缠,他扭头,顶着头顶刺眼的光线,眼角微眯,满脸不耐烦:“以后别来找我,我不想我们家那个误会!”
    曲添雅却仿若未闻的走近他一步,用她一贯的温柔腔试图拿捏他:“关卫东手里的股份,你想不想要?”
    她的话让岑颂防备心顿起。
    这段时间,他故作的消沉,又或者沉迷于男女之情,已经让外界以及关姓父子俩放松了警惕,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了关卫东手里三分之一的股份,而余下的,关卫东咬的死紧,到现在丝毫不见有松口的余地......
    手臂上突然圈上来的一股柔力,让岑颂垂头看了眼。
    “我可以帮你的,”她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挽在岑颂的臂弯里,声音更是柔成一滩水:“无论是回岑氏,还是关卫东手里的股份,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两章哈!
    另外,最近严打,等我“嘀嘀”通知。
    第51章 放了垫子,就不铬着疼了...
    岑颂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 闫嗔已经举着太阳伞站在门口等他了。
    “你晚了六分钟!”她声音带埋怨,可是看见他额头沁出的细密一层汗,她又忙把伞举到了他头顶, 还用另只手去擦他的汗。
    这要搁以前, 岑颂哪里舍得她举着手给他撑伞,肯定会一秒接住再搂她到怀里,碰到学校门口没人,他更是会趁她不注意,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可他今天却站在她面前,没有接过她的伞,没有去亲她, 只伸手拨开她额鬓有些汗湿的发, 一边凝着她看,一边问她:“我们明天上午就去香港好不好?”
    他们原本是计划假期的第二周再去的。
    “干嘛这么急呀?”闫嗔问。
    他没回答, 双臂朝她张开, 把主动权给她:“能抱抱吗?”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岑颂就提出要接送她, 开始闫嗔没有答应, 因为学校有关她不好的流言太多了。可是有天下午, 岑颂还是在没有问过她的情况下来了,可他来是来了,却没有等在学校门口, 而是躲在了远离学校大门二十多米远的一株法梧树后, 就这么一直跟在她身后五米远,直到拐了个弯, 他才几个大步追上她, 然后从后面将她抱住, 在她的惊呼声里低低地央着她:“让我来接你好不好,有别的老师在的话,我就躲起来,好不好?”
    那是闫嗔第一次感觉到他在他们这段感情里的卑微。
    她当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光明正大可以拿在明面上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的关系,可他却因为她的顾虑连来接她都要躲起来。
    他都能当着全城人的面祝她生日快乐,可她却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小心翼翼。
    换位思考的话,她哪里能做到他这样大度,讲不好当场就要生气。
    所以当时,她没有说好,而是跟他说:为什么要躲起来,我男朋友这样优秀,我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也是从那天起,早中晚,岑颂都会去接她,不再躲起来,就大模大样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在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神里,接过闫嗔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
    当然,开始的那几天,的确是流言满天飞,但是说的不是男朋友来接她这事,而是岑颂被‘逐’出岑氏的那些新闻。
    但岑氏毕竟姓岑,岑颂又是唯一继承人,所以那些人就算议论也都是私下里,在闫嗔面前从来一个字都不提,甚至有几个老师对她比以前更殷勤了。
    不过这些,闫嗔从来没有在岑颂面前提过,虽说和他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月,但他骨子里的冲劲和野心,闫嗔是能感觉到的。
    他现在看似深居简出,但她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会蓄势待发的。
    而且那次在医院,从他爷爷的话里就能听出,老人是因为对他寄予了厚望,所以才见不得他有任何的失误。
    正值晌午,学校的老师多在学校,头顶太阳太过灼热,哪怕隔着太阳伞,也烘烘蒸着人的皮肤,闫嗔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回家再抱好不好?”不想他失望,所以她给了他甜头:“可以抱久一点。”
    伞布阻隔视线,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轿车。
    车里,曲添雅一边追着窗外看一边对着电话:“既然好言商量没用,那就换一种方式!”
    对方大概一时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发出疑问,曲添雅语调一抬,尖锐的声音震在车厢:“怎么让一个不愿松口的人松口,方法还要我教你?”
    到了悦玺墅门口,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将手里一个存储卡递给岑颂,“岑先生,您要的东西。”
    闫嗔伸着脑袋看过去:“什么呀?”
    岑颂两指捏着那丁点大的黑色一片,笑了笑,语气随意:“咱家门口的录像。”
    “录像?”闫嗔看他:“你要录像干嘛?”
    岑颂将东西随意地塞进口袋,“车子不是被划了一圈吗,刚刚去接你的时候,我就问了物业,看看是不是谁家孩子顽皮故意拿东西划的。”
    闫嗔也是前天才发现车子被恶意划伤这事:“如果是,可以找对方家长索赔吗?”毕竟车子不便宜,而且那一圈的划痕是故意用了利器,底漆都露出来了。
    “我就是看看,真要赔也有保险公司呢,”岑颂笑着牵起她手:“回家!”
    最近天气热,闫嗔养成了中午回来先洗个澡的习惯。
    卫生间水声哗哗在响,岑颂将存储卡插进电脑,不过四分钟的视频,他快进着看完后,截取了几个画面传到了手机里,而后又将照片发送到一个邮箱。电脑合上后,他出了入户门,边在院子里踱着步,边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一声“岑总”。
    “给你发的几张照片,你下午四点之前发给关卫东。另外,明天开始,我会在香港待三四天,这个号码如果打不通,你就先和李旭联系。”
    老爷子是下午三点知道他要去香港的,这段时间,爷孙俩也没联系,电话一打来,老爷子就没什么好语气:“办了新号码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上个星期在医院住了几天,你难道不知道?”
    岑颂当时正在房间里给闫嗔收拾去香港穿的衣服,手机被他开了免提装在口袋:“您身子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一点担心。
    老爷子哼哼两声:“那你就不能做做表面功夫?再亲近的关系,也都是吃嘴上这一套的!”
    “跟您还来这套,”岑颂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黑色小短裙,举在身前看了看:“我累不累?”
    老爷子被这句需要多品几次才能品出的一点甜哄到了:“那你这趟去香港,是公还是私?”
    岑颂的衣服没有和闫嗔的分开放,都被他挂在一个格档里,他拨开一个个的挂衣架,不知是在犹豫要拿哪件好,还是斟酌着回答老爷子的话。
    见他半晌不出声,老爷子嘿哟一声:“对我都瞒着了,可真有你的。”
    岑颂笑了声:“我都没联系好的事,跟您说这么多干嘛?”
    老爷子没再继续跟他嘻嘻哈哈,说正事:“股份的事,等你从香港回来,我就让刘律师着手去办,公司财务那边,你应该也收到风了,姓关的已经不老实了。”
    岑颂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手机从口袋了掏出来:“股份的事,别交给刘律师,我会找一个更靠谱的人。”
    老爷子声音微变:“老刘有问题?”
    “这个节骨眼上,”岑颂不敢大意:“小心点为好。”
    接着老爷子又说了件事:“关卫东上午来家里看我,给我带了不少补品,”他哼了声:“我当时还想着,在医院的时候空手,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好心了,结果半道子跟我提你奶奶遗嘱的事,白眼狼!”
    岑颂没接这话。
    “自己养了个不争气的孽畜,却跑来我这说一大堆你的不是!”
    岑颂这才接了句:“那您什么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几句,捧捧他儿子呗!”
    岑颂低笑两声:“踩踩我的同时,也别把话说的太难听,您之前对我什么样,他心里也不是没数,戏别过了。”
    就这么又聊了几句,岑颂看了眼时间:“不说了,闫嗔马上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老爷子一听,答应得爽快:“那你去,好好对孙媳妇啊,我还指望着今年抱重孙呢!”
    重孙......
    岑颂一秒将老爷子的美梦击碎:“她才多大你就让她被一个孩子缠住,等过个四五年再说!”
    “我这是为你考虑,”老爷子给他支招:“有了孩子,你才能把人彻底栓住!”
    这话,岑颂在心里一直品到学校门口。
    明天开始就迎来了两个星期的小长假,学校门口停满了车,都是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
    岑颂原本都走到伸缩门口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往旁边退,一直退回到可以一眼看见从门里出来的人,但是又略有点隐蔽的...保卫室墙角。
    就这么等了十几分钟,学校铃声都响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见他家女朋友的人影。
    学校门口的车都走了不少,岑颂从墙边在此往里探头看了眼,心里头正奇怪呢,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得,果然是他家女朋友的。
    闫嗔:【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你在门口了吗?】
    岑颂歪头看了眼全部打开的伸缩门,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去里面接过他家这个。
    不过,他还是试探了一下:【在学校门口等你等的急了,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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