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字本不算美好,可被他用在刚刚那句话里,却能让人心生甜蜜。
    岑颂走后,闫嗔起身去了卫生间,等她洗完手出来,刚好听见了手机震动声,以为是岑颂,结果小跑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串陌生号码。
    闫嗔疑惑接通:“喂?”
    “闫小姐,我是曲添雅。”
    本就微蹙的眉心因这句话拢的更深了,“有事吗?”
    “听说闫小姐去了香港,玩得开心吗?”
    她声音含笑意,但闫嗔却听出了挑衅的意味:“我和曲小姐的关系好像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看来我这通电话破坏了闫小姐的心情,真是不好意思!”
    调侃又嘲弄的语气,让闫嗔对她仅剩的一点耐心都没了:“曲小姐说完了吧,说完我就挂了。”
    曲添雅拖着慢悠悠的调子,“挂干嘛,心虚啊?”她撕掉了温柔的假面,轻飘飘的语气里露出了尖锐的爪子:“男朋友如今落魄成这样,闫小姐却还能心安理得的出去玩,真不知是该羡慕闫小姐心大,还是说......”她呵出一声嘲笑:“你根本就不爱他。”
    闫嗔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但是曲添雅的最后一句话却顿时让她情绪失了控。
    她冰霜般的一双眉眼看向窗外,话里也带出了刀子:“你倒是爱他,可那又怎样呢?他有多看你一眼吗?”
    “你——”
    “还有,”闫嗔打断她,一分余地都不留:“有这时间去盯着别人的男朋友,曲小姐还不如早日认清现实!”
    不给曲添雅再说话的机会,闫嗔一秒将电话挂断。
    原本的好心情的确被曲添雅这通电话破坏,可她的话却不停在闫嗔耳边回响。
    岑颂离开岑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他爷爷对他的气性应该也消了不少,可怎么就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回去的意思呢,想来想去,闫嗔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岑颂还没有向老人低头。
    所以,要不要劝劝他呢?
    就在闫嗔纠结这事的同时,岑颂已经买到了烧鹅,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他举起打包袋对着霓虹街头的夜景,一张白天他和闫嗔在迪士尼的合照,还配文:女朋友一句话,自然要为她马不停蹄。
    曲添雅有岑颂的微信,尽管给岑颂发过信息,但他从来没回过,之前她还因此问过岑颂,岑颂是这么回她的:我哪有时间玩那个。
    曲添雅站在能一览维多利亚港璀璨夜景的落地窗前,被她拿在手里的手机缓缓垂落到身侧。
    以前或许是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也依旧不回她的消息。
    她笑出一声自嘲,喃喃自语:我能给你的,她能给你吗......
    手机屏幕的亮光渐渐暗下去又忽而乍亮。
    看见来电显示,她迅速接听:“怎么样了?”
    “关卫东推脱说身体不适,没有答应见面。”
    “身体不适?”曲添雅嗤了声:“他儿子都火烧眉毛了,他倒是镇定!你有没有跟他说我给他开出的条件?”
    “上次就说过了,当时他说会考虑,这次他的反应明显就是拒绝。”
    曲添雅眼角微眯:“这么高的价都拒绝......”她沉吟片刻转身,将满世界的霓虹背到身后:“他该不会找到了更好的买家?”
    “我觉得他应该是顾虑您和岑总的关系,不想这股份落到岑总的手里。”
    曲添雅紧锁的眉头倏地摊开,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但很快,她心里又凝出疑团。
    她喜欢岑颂这事,外界没几个人知道,关卫东那边应该不至于打听到这个消息......
    “你去查查,他最近都和哪些人见过面。”
    “好的。”
    与此同时,岑颂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岑总,东西拿到了!”
    岑颂双脚陡然停住:“发给我。”
    “好的。”
    回到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见闫嗔背身坐在床边,岑颂将门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都没能让她回头。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让闫嗔突然一个激灵,“哦,”她眸光闪动:“没想什么。”
    岑颂提着打包袋在她面前晃了晃:“香不香?”
    “嗯。”
    岑颂抓起她手,把她带到外面的餐桌前:“趁热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仅买了烧鹅,还买了一杯热牛奶,开了盖放到她面前:“肚子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
    岑颂看了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是嫌我去了太久,生气了?”
    她摇摇头:“没有。”
    她情绪和他走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很符合网上说的:女孩子很容易在生理期间情绪波动。
    岑颂无声笑了笑,“一个月里,得有三个星期把你捧手心里,剩下的一个星期得把你供在头顶。”
    闫嗔面露茫然:“什么......”
    “没什么,”岑颂夹起一块切好的烧鹅递到她嘴边:“尝尝。”
    “和上次的味道比,哪个更好吃?”
    闫嗔一时分辨不出来,但是上次对她来说,有回忆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她说上次。
    “真的假的?”岑颂夹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品了品,又看了眼保温锡纸,“好像是没上次的焦脆。”
    闫嗔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最近你和爷爷有联系吗?”
    岑颂刚准备再给她夹一块,听她这么问,动作顿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没有,”闫嗔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刻意:“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话落,她张开嘴,又含下岑颂递到她嘴边的一块:“他老人家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没事也多去看看。”
    “这还没进门呢,”岑颂放下筷子,蜷手抵在额鬓:“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他话里混着笑,本意是打趣,可闫嗔听在耳里,很明显就误认为他对老人还置着很深的气性。
    “你是晚辈,”闫嗔将筷子拿到手里,也给他夹了一块:“不谈公事,光是这爷孙情,你也该去看看的!”
    岑颂颇有几分享受地听着她的‘谆谆教导’,认真听着的同时又忍不住逗她:“他都打你男朋友了,还把你男朋友逐出家门,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的话让闫嗔心里不由得闷住,看来他心里的芥蒂还真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消掉的。
    闫嗔一时找不着其他更好的说辞,说出口的话不由得也急了几分:“可你离开公司太久的话,就不怕岑氏真的落到别人手里吗?”
    “落了就落了呗,”他一副不介意的语气:“难不成离开岑氏,我还能没活路了不成?”
    闫嗔皱了皱眉,想继续再说道他几句,又怕自己说多了会让他误会她的意思。
    “那、那你要是真不打算回去,要不要去别的公司看看?”
    她之前从未这么担心他工作上的事,今晚却总是围绕这个话题,岑颂眸光渐深,凝眸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声:“行,等回去我就去别的公司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要我!”
    见他这么说,闫嗔自然就没什么心思放在游玩上。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维多利亚港的吗?”她把话题岔开。
    “嗯,等你例假结束了就带你去!”
    例假结束,那怎么也要五六天!
    “我现在肚子就不疼了!”说着,她还站了起来,怕他不信,还原地转了一圈,“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岑颂表情怔愣一瞬,目光从她脸缓缓落到她肚子:“不、不是说会疼一天的吗?”
    闫嗔坐回去,把椅子拉近他,“那也不是绝对的嘛,”她抱住他胳膊晃了晃:“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现在?”岑颂看了眼时间:“现在都九点多了!”
    “那看夜景不就是越晚越好吗?”
    夜景的确是要晚上看,可这个点,星光大道那边的灯光秀已经结束了,就算去太平山顶,这个时间也坐不上缆车。
    “去嘛去嘛,”她声音都开始嗲了:“我都在床上躺一个晚上了!”
    她鲜少会用这种嗲嗲的语气缠着他,岑颂哪里受得了,两句软绵绵的调子一缠,抱着他的胳膊两下一晃,他就彻底没辙了。
    没有灯光秀的加持,维港的夜景依旧璀璨。
    岑颂带她去了海滨公园。
    斑斓光点在她瞳孔里映出光圈,岑颂没有看景,在看她:“好看吗?”
    闫嗔双臂压在栏杆上,听见他说话,她扭过头,把脸压在胳膊上:“如果自己来的话,就没什么好看的。”
    言下之意,因为有他,才有了那么点特别。
    岑颂被她略有弯绕的一句话哄到:“现在都这么会说话了。”
    他看向斜后方:“摩天轮坐吗?”
    闫嗔摇头:“不坐了,”她收回胳膊,搂住岑颂腰,下巴轻抵在他锁骨下方,仰起的脸上有光影掠过。
    她说:“我想家了。”
    “想家?”岑颂当时以为她说的是英国,眼里很快闪过一缕难言的情绪。
    以他的理解,人只有在失意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家。所以,她说想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岑颂不想去猜,手指将她吹乱的几缕头发勾到耳后,轻声问:“是不开心还是单纯的想爸爸了?”
    闫嗔先是一愣,转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是说悦玺墅,你想哪儿去了?”
    因为低头看她而微垂的眼睫忽的一压,他敛眸轻笑:“你吓我一跳。”
    “怎么就吓你一跳了?”
    他掌心覆她脑后,将人搂进怀里:“我还以为你是想英国的家了。”
    闫嗔把手搂到他后背,轻轻抚着:“如果哪天我真的想家了,那一定是你对我不好,让我对那个地方没有留恋了。”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不好!”他信誓旦旦地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松开怀里的人,他开始在她上句话里找漏洞:“惹你生气和对你不好,这是两个概念,你可不许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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