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荆郁却顿住了,没好气的大声吼道:“谁了解你?你可别自作多情!”
    “可是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啊?”这么冷这么晚又是林子,她都怕的要死,他不怕?
    “你不怕么?”
    “哼,这世界上还有我怕的东西?”
    “哈哈哈,你还挺可爱的!”
    荆郁又顿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呼出的热气熏得,整个耳尖都热辣辣的。
    “闭嘴!”
    “啧,荆郁你怎么成天都怨气升天愤世嫉俗的,你看看我,比你过的艰难不,可我一点负能量都没有,整天想着怎么把日子变得更好,我要是你早就变成祥林嫂了。”
    这句话荆郁没有反驳,确实如此,他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每次跟她待在一起都会被她那股子认真还有对生活的执着劲儿感染,好像她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眼前的困难永远不算困难。
    所以他才能从一开始的焦躁忍耐到现在,多多少少都受了点影响。
    “你变成翔什么嫂是必然的,你说我每天怨气升天但我不坑人!”
    “诶,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我坑谁啦,你看看我给你买的给你吃的是不是这里最好的?天地良心!”
    荆郁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又在骗人。
    “诶,荆郁,你没事多读读书吧,要不以后出去别人拐歪骂你你都听不懂。”
    “你刚才在骂我?”说着就要将她甩下来。
    “没没没,你怎么好赖话听不明白啊,劝学我还劝出罪来了。”
    “呵,最好不是。”
    山路本就难行,一脚下去快一尺深了,荆郁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气息慢慢粗重起来。
    这两个月也没剪头发,他的头发已经从毛寸变成了一指长的碎发,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润湿成一捋一捋。
    月光下的少年五官棱角愈见分明,想必再过几年这张俊脸应该更胜今日吧。
    席英看着这张俊俏的侧脸想东想西,以后自己做了大老板就雇佣荆郁给自己打工,当秘书当司机当保镖当牛做马!反正他没文化家业也守不住,出去还得被人骗,自己看在这萍水相逢的缘分上给他口饭吃,也算是仁至义尽有情有义了!
    她可真是个大好人呢!
    “这大冬天的你往山上跑什么?找死啊。”
    就是脾气不太好。
    知道他现在累的气不顺,席英顺毛哄着他,“摘草药啊,你不知道我们这冬天山上会长出一种草药吃了百病全消么?很难得的,那天你不是病了么,体质这么差……”
    “那是冻的!”
    “好好好,冻的冻的。”
    “然后我就想给你摘点补补。”
    荆郁没说话,好久才别扭的问道:“那摘到了么?”
    “嗯,就是这个。”席英从兜里掏出几粒暗红的五味子递到荆郁嘴边。
    荆郁停下脚步借着微弱的光亮打量着她捏在手里的小颗粒。
    “这什么?”
    “别名百病消,你尝尝,酸酸甜甜很好吃的,吃一粒病痛远离你,吃两粒增强免疫力,吃三粒身体倍儿有力。”
    荆郁不想尝试,架不住席英撺掇,他松开一只手接过,犹豫几番还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放到嘴里,嚼了没几口那怪异的酸涩涩得他五官扭曲,刚要吐就被一只冰冰凉凉粗糙的小手捂住了,好家伙!他惊得一下就咽下去了。
    等反应过来荆郁气的下意识又想将背后的人甩地上,可是席英早有准备,胳膊腿跟滕蔓似的紧紧扒着他,根本甩不下,只听耳侧有人鸡贼的笑个不停。
    “别别别啊,别吃了我的好东西就翻脸啊,你知道我找这一颗多难么?就当付你今天背我的感谢费了。”
    靠,生意算是被她做明白了!
    “走吧走吧,再不走天该亮了。”
    荆郁不明白怎么就着了她的道。
    晚上九点多,两人可算下了山,席英不敢回奶奶家怕奶奶担心,不管是从张兰芳家跑去还是这个时间从外头回去都免不了被问,而且脚也伤了,还是在木屋凑合一晚吧。
    “你要住这??不行!”
    孤男寡女,况且她……本来就对自己不怀好意,这要是放她在这住……
    “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不收你房钱,赶紧的,我快困死了。”
    炉子烧起来屋里也渐渐热乎起来,没想到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活干的是越来越顺手了。
    席英将之前自己用的被褥拿出来铺在炉子边的地板上,只解了外面的棉袄,就和衣而卧。
    脸颊涨红的少年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人真是不害臊!
    他洗漱干净,解了外套,当手伸到里衣时,他犹豫了一番最后也只脱了外套躺在木板床上和衣而卧。
    外面的雪哗哗的下个不停,晚上炉子的火根本不能停,不然冻死个人,可就这样席英鼻尖耳朵还是冰冰凉。
    这家伙怎么熬过来了的,她是习惯了的,以前冬天被赶出来也是常有的事,不想给奶奶惹气让她担心她就躲到这里。
    “这么久了你爸妈怎么还不来找你?他们放心你在外头这么久?再说你不用上学么?”
    “关你什么事。”
    “哎,你学习那么烂……”
    “谁学习烂?”
    呵,字都认不全还不烂。
    “跟你一样,妈是后妈,爹死了。”
    明显赌气的话。
    “哈哈,那还真巧了。”
    两人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看着跟没事人似的站起来的席英,荆郁黑了脸,硬说她昨天故意整他,欠的钱不打算还了。
    异想天开。
    哎,她就说自己皮实,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本来以为张兰芳会被他弟的事拖住想不起来找她麻烦了,谁知道这才几天就有精力闹到了学校,非要学校把钱退给她,说是小孩偷家里钱大人都不知道。
    可钱都收上去了,学校怎么会轻易退,再说了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可能说不让上就不让上,张兰芳一看要不回来,就在校长办公室撒泼打滚不肯走。
    这下席英在学校算是出名了,任谁都知道她妈是个泼妇,竟然想让学校退钱,不退就闹,还知道她偷钱。
    要说这些是席英可以自我忽略,可另一件事对席英来说却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也是她不可触及的雷区,她的户口名。
    从那天起她走在哪都有人指指点点,背后叫她本名席连春,傻大春,众人议论纷纷,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土的名字。
    席英看似满不在乎当做没听见,可是攥着水杯快要发抖的手却出卖了她,要说她不在乎人言,可是名字这个事是她一直都不愿意面对的坎。
    席建国重男轻女,因为自己不是男孩所以户口都懒得给她上,她妈为了生男孩难产去世,她爸没过两月就娶了张兰芳,自己的户口还是人口普查实在没办法了,才在她六岁的时候给上了,之前名字早都起好了,可是张兰芳非要给她改名叫席连春,说这个名字好听旺她。
    其实席英这个名字与席连春比也好不到哪去,她不喜欢,英,为智勇双全,是席建国找人算的,希望她能带个男孩来。
    回到座位席英默不作声的开始看书,陶晏发作业的时候路过她的座位,站了一会,只轻轻留下一句叫她安心上课,其他的事不用担心。
    可张兰芳什么人,怎么会放过她。
    第9章
    不出意外张兰芳又去她奶奶家闹了,席英接到消息都来不及请假,还没进家门就听到里面又是砸又是摔的,席英快步进门就看到奶奶倒在地上,火气瞬间就冲上了头。
    根本顾不了旁的她拾起地上的扫帚就冲进了屋里,这次来的人不少全是张兰芳的娘家人,她妈她姐她弟妹都挤在这不过几平米的房内看着张兰芳砸东西。
    席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扫帚,欺负她奶奶她忍不了,屋里本来或站或坐看戏的人见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敢伸手打人,个个都来了劲,骂骂咧咧上来抢她手里的扫帚,还要伸手打她。
    席英个小又势单力孤一下就被按住了,张兰芳上来就抽了她一巴掌,说她赔钱货偷家里钱,还敢跟大人动手,没大没小欠教育。
    她跟她动手的时候还少了?不是所有大人长辈都应该被尊重的,而且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哪来的脸皮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睁着眼睛将黑的说成白的,我的说成她的,还一副信誓旦旦理所当然。
    席英愤怒的像个炸毛鸡,恨不得挣脱了束缚叨瞎她的眼睛。
    “你们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明天就躺你们家门口!”席英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孙女被钳制拼着一把老骨头去拉扯两人。
    “老太太你吓唬谁呢?”
    “人家妈管教姑娘有你什么事?都说这后妈不好当,孩子偷钱都不让管。”
    “偷你妈的钱偷钱。”
    一声粗鲁的叫骂让屋内的吵闹声瞬间静止,众人齐齐看向门口倚着门框而站的少年,不知道谁家的孩子这么少教,竟然敢骂起人来。
    “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你妈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也没见你妈管啊,是入了土管不到了还是你也是个忤逆不孝的,目无尊长上演全武行把你妈打死了?”
    被骂的是张兰芳弟媳,这还得了?她妈还健在呢,农村老人最忌讳这死了活了的话,她气的破口大骂上手就要揍荆郁,荆郁可不管老幼尊卑男女老少,抡起手边的棍子打的张兰芳弟媳嗷的一声后退了好几步,闷棍炖肉声就连两步远的席英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千万别打折了。
    “还有你一个后妈,怎么那么多事?明知道自己是后妈还不摆正自己的身份,再叽歪嘴给你打歪。”荆郁拿着棍子指着张兰芳的鼻子损个不停。
    张兰芳见识过他刚才打人的狠样,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人这时候怎么敢顶风上。
    棍子所到之处吓得另外钳制席英的两人也识相的松了手。
    “你是哪家的?”
    “你他妈管得着么?你也配知道我名字?”
    “难怪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瞧瞧你们这一个个泼妇样,打你们都脏了我的手,赶紧滚!”
    还有人要说话,荆郁一闷棍扫过去真的差点打到一个人的嘴,这要是被打到,一口牙肯定稀碎。
    没人再敢说什么,只敢嘟囔两句便灰溜溜跑了。
    怪不得老话说人怕狠的鬼怕恶的。
    席英赶紧扶着奶奶坐下,查看她伤到哪里没,刚才真是气昏了头,应该先顾着奶奶的,如果真的伤到哪里耽误了救治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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