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流星街外无风。
    库洛洛注意到她的眼睛时常在追随从沙地中穿梭的各种小动物,便问:“乌奇奇,你知道怎么回基地么?”见她点头,他说:“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五天后回来,那时其他人应该也完成各自的任务了。”
    她再次点头。
    库洛洛在没有使用念能力的情况下开始慢跑,然后全速冲刺,又减速慢跑。这样交替着,一小时后,他喘息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扭头问:“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因为想看着你啊。”乌奇奇大言不惭地说。她伴着清风在空中转了个圈。
    “好看吗?”
    “呃。”她仔细看了看他赤裸的上身和闪闪发光的汗珠,捂住脸。明明是自己调戏他,害羞的却也是她,好烦啊。“嗯、嗯。”他这会出的汗比做爱时多多了,想来是体能训练有素的原因。
    “是吗?那你何不也让我欣赏一下?”他的微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圣洁。
    乌奇奇大惊失色:“啊?!光膀子跑吗?”
    “……我倒也不介意。”库洛洛捋开额前的黑发,灰眼上下端详她。“我是想看看你不用魔法能做到什么程度。”
    乌奇奇拍拍胸口,如果是赤裸上阵的话,她绝对会腿软的!“还好还好,没问题啊,你看好了!”她做出冲刺的姿态,嘿咻一声起跑。
    十分钟后。她扑倒在沙丘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库洛洛略感无言,定定看着她在沙子里滚来滚去,身上黏满了沙粒。“你……好好加强体能训练吧。不要忘记,在那个遗迹里,你一度失去了自己的能力。”
    这个善意的提醒让乌奇奇打了个颤,不得不说,跟着这帮人混,这些冒险不是一般地惊险。她嗯嗯应着,挣扎着站起。库洛洛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迅速消失在沙丘之后的身影,那背上的刺青和几道她的抓痕很是引人注目。
    要追上他这样的人需要多努力呢?
    赤脚踩在变幻无常的沙丘上,乌奇奇寻着库洛洛的身影。不借助魔法,她得整整迈出二十步才能追上他下一个脚印。
    她时不时偷个懒,通过滚下沙丘来作弊,毕竟这巨型的天然滑梯看起来太好玩了。咦?这个生物是什么?乌奇奇一动不动趴在地上观察它不停地扇动着薄而透明的翅膀,上面有着精致的脉络。它身体细长,鳞片闪耀着金属光泽,反射着冰冷的月光。它用尾端尖锐的针刺穿一只沙地老鼠,老鼠很快就被吸干了,只剩一具干瘪的尸体。它沿着沙丘低空飞行,落在不同植物上。乌奇奇注意力又被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吸引走。
    日出时,她躺在沙丘背着阳光的阴凉处,蜷缩在沙子里,一边从包里掏出之前采集的植物来吃,一边翻开圣经来读。开篇的创世纪让她好奇这个世界是否是由这位神创造的,就像她之前所在的世界是阿尔宙斯创造的。她连蒙带猜许多不认识的单词,准备回去以后再查阅字典。
    经历了几次日出日落、读完几卷旧约的篇章、曾被一只沙虫吞进肚中、追踪了几种沙漠生物后(期间结识了三位不同的动物朋友,有些则成为了她的盘中餐),乌奇奇总算回到了蜘蛛巢穴。
    她向树枝上悠闲躺着的少年打招呼:“嘿,团长,我回来啦。”
    他抬眼,向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埋首书卷。仿佛彼此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轻挠腿上发痒的痂痕。走进隐蔽的基地,她一眼就见到了那个懒洋洋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家伙。
    乌奇奇欢呼着扑到他身上:“飞坦~你回来了!”
    飞坦用双腿夹住她,把她身上挂着的背包摘下丢到一旁。“喂,明明是你回来了吧?”
    “我也回来啦~”她趁着飞坦还未显露出不耐烦,抱着他脸亲了一口,然后蹦起来,掀起裙摆,展示自己的新纹身。“看!”
    飞坦伸手,拇指轻划过蜘蛛腹部的赤红,一横一竖。“怎么不是数字?”
    “是卡金文的写法,‘十’。”
    “哦,还挺适合你。有点像团长的那个。”而且莫名其妙很诱人,飞坦把她拉入怀中。
    “说到团长……”乌奇奇咽了口吐沫,在飞坦耳边悄声说:“我把他给睡了!”
    “……哈??”飞坦推开她脑袋,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得意的单手叉腰,躺在他臂弯里又重复了一边。
    飞坦给了她一个暴栗,没好气地说:“有病啊。这么开心跟我说你跟别的男人做,你脑子长包了吧?”
    她吐吐舌头。
    他揪住她舌头,翻了个白眼:“还有,你确定是你把团长睡了,不是反过来?”
    “呃……别在意细节。”
    细节?飞坦忍不住去想那个总是优雅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的画面。他扯松自己帽衫的衣领:“切,团长下手还真快。”
    乌奇奇在沙发上打了个滚,趴在飞坦身上,眼神亮晶晶的:“什么什么?!所以这果然是团长的一贯作风?”
    飞坦又给了她脑瓜子一个小暴栗。“你不也一样?见谁就睡,那么饥渴。”他把她上了的时候,她可是连话都说不利索,见面不过几天而已。
    她傻笑:“毕竟你们都很迷人嘛。也怪不得飞坦那么欣赏他。”
    飞坦望进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和甜甜的笑容,一时晃神。他有些粗暴地揉乱她满是沙子的头发。团长那个最懂得收藏宝物的人当然会想要她,她总是这么的耀眼。任何处在黑暗中的人都会渴望她吧。哪怕在意料之中,心中还是很不爽。
    他搂着她,忍不住问:“谁技术更好?”
    她脸通红,认真思考着。
    飞坦冷笑:“笨蛋,想什么想,正常回答是‘当然是你’吧?”
    “唔,我觉得都很好,不过我更喜欢你~小一些,放在里面更舒服!”
    基地里回荡着一声惨无人道的尖叫和咬牙切齿的三个字:“乌、奇、奇——!”
    “哇啊啊啊啊救命!!!”
    正走到门口还在低头读书的库洛洛,那翻书的手一用力,不小心就撕下了整页纸。
    乌奇奇解锁了新成就:【用一句话得罪两个男人】。
    飞坦则是赢得了【自找苦吃】、【被戴绿帽】等前所未有的新成就。
    库洛洛大概是解锁了【费力不讨好】、【毫无底线抢了兄弟的女人】等相关成就。
    侠客笑到不能自己。他推开房门,毛遂自荐:“不如你来试试我吧,小乌。”
    “滚!”飞坦怒骂。
    侠客及时关上门,挡住了飞过来的游戏手柄。“啧啧,看来某人心情不是很好哦?”
    门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侠客坐在电脑椅上滑到了大厅里,举手示意投降:“申请休战。”他把一个砸到脸上的坐垫抱住。“都说了休战!你们这帮家伙抛下我在外面厮混的时候,我可是忙着工作呢。”他抱着坐垫,掏出手机问:“你们知道那个差点杀掉我的家伙是谁吗?”也不等他们答话,侠客就带着几分炫耀,兴冲冲地脱口而出:“根据我搜集的所有信息,我有75%的把握确定,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金·富力士!”
    从没听过这名字的二人无法理解他的激动。
    飞坦轻挑眉梢:“有什么特别的?好像谁都可以随随便便干掉你吧?”
    冷风吹过,侠客欲哭无泪。
    这时,库洛洛走进基地,把书放在咖啡桌上。他先是微妙地抿着嘴看了看乌奇奇,把她看得不禁打了个哆嗦,又瞟了一眼把她揽在怀里的飞坦,才坐到沙发上。他问侠客:“金·富力士?那个传闻中世界前五的念能力者?”
    侠客拍拍桌子:“没错!就是那个来自猎人协会的猛兽。窝金会羡慕死的~”
    听到排行榜,飞坦来了兴致:“前五?有多强?”
    侠客时而托着下巴,时而轻抚嘴唇:“其实我无法衡量他的实力。但那股气息像是窝金和团长的混合体,千锤百炼,是我感受到过最纯正的念气。他说没准备杀我,所以我猜他只是想让我失去行动能力,好活捉我审问。考虑到我并非战斗成员,他一拳把开着【硬】的我打个半死确实不算什么,但在我们短短的十秒交手中,他就能精确判断需要用多少气来把我打残,很了不起。小乌用风把我抛向空中,他随即跟上,一跃就是两公里的高度。然后我就差不多失去意识了,剩下的部分就由小乌补充吧~”他假装把隐形的话筒递给她。
    乌奇奇愣愣听着他一步步分析那天的遭遇,仿佛差点死掉的人根本不是他。她心中泛起一丝迷茫,到底该怎样才能和这些人并肩而站呢?她深吸一口气,在沙发上抱住自己蜷起的双腿。本来想离开飞坦的怀抱好显得态度更认真一些,但他却用力按住了她。另外二人似乎也并不介意,她就窝在他怀里开始重温那天。
    “那个人叫金吗?他起跳的速度和我的气流术一样快。”她努力屏蔽侠客血肉模糊的画面。
    “我用风系魔法把他压回地上,但他很快又追上,还在空中连跳两次。”她握拳,尽量不去想侠客温热的血液不断浸湿她的衣服,止不住地流过她指缝。
    “我又用了龙卷风,他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我想不起了。他很快就挣脱,在三阵风中自如跳跃。但是我当时专注在带着侠客逃走,所以那些风系法术没有很强。我记得金吹了个口哨,有条龙就飞了过来,让他骑在背上。”那时她以为他们死定了……
    电脑椅嘎吱一声,乌奇奇睁开眼,侠客对她弯起眼睛微笑,还丢给了她一袋薯片。对,侠客没事了,都过去了。她回以笑容。
    这时,回忆里那种担心逃不掉的紧张感似乎化为一种奇妙的兴奋感——末路求生。
    坐姿松弛许多的乌奇奇撕开薯片,飞坦立马拿了几片吃。她薯片捏在手里,继续讲述:“在我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小白马突然出现。金犹豫了一下,就给了我们逃脱的机会。”她似乎还看到了那个男人对她微笑了一下?像是在祝她好运之类的。她往嘴里塞了一把薯片,吭哧吭哧嚼着。
    库洛洛一边听着他们的描述,一边用指尖翻滚着书页却没有读,仿佛这样就能梳理他头绪似的。“拥有强大到能影响我和飞坦的气息,如果这样的人还不是强化系的,那就太难对付了。而且不光有蛮力,还有脑力,这样的人很麻烦啊。”说着,他仰头将古书搭在脸上,嗅着墨迹的芳香。“我已经叫了派克过来,到时可以让她这个局外人来审视金的实力。乌奇奇,派克就是我曾提到的那个能帮你检查记忆是否真实的人。她有看到过去、读取记忆的能力。”
    乌奇奇惊叹:“读心术吗?念能力比魔法还厉害啊!”
    侠客搞不懂什么叫‘真实的记忆’,他摇摇手指:“说起魔法,你到底是怎么操控住飞逝马的?不如下次再用同样的办法将它抓住吧。即使是猎人协会对它们的记载也很少,反倒是民间谣言比较多,只知道它们很难见到,并且因为速度快得像瞬移,所以很难被捕捉。”
    “侠客,你太过分了。你忘了是他救了我们吗?”乌奇奇把飞坦坐着的靠垫抽了出来,砸向侠客。“只要有真挚的感情,不需要利用、操控,彼此也会主动出手互相帮助对方啊。”
    飞坦给了她一个暴栗。“你这白痴,在盗贼窝里说什么真挚、感情?”
    乌奇奇回敬他胳膊一掌。“你才是白痴!你和我之间算什么?还有团员们之间的关系呢?”
    他眉间那道常出现的皱纹又显现了。
    “噗!飞坦……真挚的感情……哈哈哈哈哈~太违和了!”侠客没憋住,大笑起来。
    “——去死。”飞坦一脚踢出,电脑椅猛地撞向基地墙壁。
    库洛洛深灰色的眼中似乎汇聚了乌云。“这确实是乌奇奇的能力,是我们其他人都没有的。如果金·富力士能骑着龙,那么你能……”他顿了半秒,没有用‘利用’这个词,而是说:“你能结识飞逝马也很合理。正是你与动物的亲和力救了你和侠客。所以,就将你的这些天赋运用到极致吧。乌奇奇,作为我们的一员,同时你也要继续做好你自己,保持真我。我很期待你会编织出怎样的网,作为蜘蛛的‘腿’,你又会走向何方。”在库洛洛看来,她操纵他人的秘诀正是因为她简单、坦诚、充满信任,这是他们谁也学不来的。
    乌奇奇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大声应道:“嗯!我会的!”
    库洛洛又善意地提醒:“要明智地去选择你的朋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我们会杀掉谁。”而他也应该明智地选择旅团的敌人。
    ————
    彼时,在猎人协会的某个会议室内的二人也在进行相似的讨论。
    尼特罗摸着他那茂盛的白胡子,撅嘴说:“谁让你去插手的?”
    金·富力士轻抿一口茶,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如果您早点告诉我,我还能亲眼见证那个有五万年历史的遗迹,其他学者也是。现在它永远消失了,您满意了吗,会长?”他的手指在瓷杯上转动。
    面对部下的质问,还不断被用敬语称作‘您’,猎人协会的老顽童会长缩缩脖子,有些讨好似地提议:“呃。来打一架,宣泄一下怎么样?”
    “没心情。”金咂嘴,从嘴里拣出一片茶叶:“会长的茶不错啊,怎么没见过这种茶叶。”
    “拐角小卖铺买的,原价500戒尼一罐。我等到了打折才买的,200块!”
    “真划算!”
    尼特罗在榻榻米上翻个身,倒立着观察对方,依旧撅着嘴巴,唇鼻之间夹着根毛笔。“哼哼哼,我看你心情好得很啊?对于一个遗迹狂热者,遗迹都毁了,你怎么看起来倒挺开心的?”
    金向老人甩出一张素描,纸被尼特罗用脚趾夹住。金说:“多留意她。这人会成为一个出色的猎人。”
    尼特罗弯曲着腿,将女孩眼泪汪汪的画像拉近查看:“你对这可怜的小姑娘做了什么?而且你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他满是皱纹的手指愤愤指着只画到胸部的半身像。
    “……你这老色鬼,她比你小了将近一个世纪吧。”金鄙夷地解释道:“我差点杀了她朋友。不过如果他真死了,估计她会恨死我。”说着,他又从包里掏出另一幅画像,扔给会长。
    这次是一位笑容可掬,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
    “所以犯人是这俩?嚯嚯嚯,毁坏遗迹的人竟能被你说适合做猎人,活久见。这就是你心情好的原因?”尼特罗老眼冒光,拿毛笔沾了墨水,在画下写了几个铿锵有力的字,笔翰如流。
    从会长落笔的位置,金判断出了他在画像上写的内容:“怎么?我认可的人只值10亿3300万……和192戒尼?要不要这么具体??”
    “老人家我只有这么多私房钱啦。不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各个都是富豪。”尼特罗再次喝了口两百戒尼的茶。
    “那你耐心点等着就好了。属于顶峰的人终将在那里相遇。无论作为朋友还是敌人。”
    “等?你太没意思了。我想看看小家伙在被追猎时表现如何。这种热身小游戏应该不会阻止你认可的人达到顶峰,对吧?”
    “这倒也是一种栽培方式。我再加10亿,她毕竟破坏了珍贵的历史遗迹,确实是让我挺不爽的。”该做的事做完了,金起身离开。怕见到那几个烦人的十二支,他果断选择了跃窗而逃。外面一只趴在协会后花园打盹的巨大金雕见他跳了出来,便展翅起飞,载上他。
    尼特罗乐呵呵地拉扯着自己那两撇长白眉毛,再次审视这两幅画像。少年看起来有点熟悉,能让他有印象的小孩子不多,他渐渐将这张脸与几年前通过考试的一个孩子联系起来。哦吼,一个猎人去破坏遗迹吗?真好玩。
    这位猎人协会的会长高兴地把桌上剩余的饼干和茶清理掉,吃喝一空。他拿起金留在榻榻米上的背包,打开后,里面的钻石熠熠生辉。他若有所思抚摸着山羊胡。几周前不是有一个利比比亚的血钻矿被摧毁了吗?奴隶们多数以难民身份离开了国家。这个金从不炫耀他的成就,总是其他十二地支的成员帮他做记录。他也总是在关键时刻补贴着协会。
    ————
    乌奇奇戴着侠客借给她的无线耳机,头晃脑摆,专心修理着随葬品。由于要不断精准的掌握火候,她的回溯术效率已经进步许多。
    侠客缩小了屏幕上的音乐播放器窗口,反着坐在电脑椅上,下巴搁在椅背上,目不转睛盯着她,发呆。
    侠客见过无数他们所杀害的人流下泪水。他也还记得多年前,在他们年幼无助时,朋友们也曾流下眼泪——充满不甘、痛苦、愤恨。于是,他们彼此约定,为了共同的目标,他们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才是杀人的方式,你需要接受自己有一天也会以相同的方式死去。然而,这条连他自己都不在乎的生命,竟然会被别人所珍视?
    他闭上眼,还能想起那些滚烫的泪珠落在脸上的感觉,如同子弹,又如同一粒粒有形的温暖。还有她小小的臂弯努力抱紧他的感觉。其实泪水是什么?不过是泪腺分泌物,由水、无机盐、蛋白质、溶菌酶等物质组成。那她的为何会与众不同?尝起来那么香甜。
    侠客眨眨干涩的眼睛,决定不去打扰她,默默退回了房间。
    两个房间外,飞坦的气场不断扩张,大概是在进行某种训练吧。
    “训练吗?我也来点吧。”侠客喃喃自语。他该怎样提高自己的生存机会呢?接受死亡的可能性并不代表他们愿意坐以待毙。
    他向后靠,将长腿交叉搭在电脑桌上。屋内摆放着大小不一的屏幕,一些放在桌上,一些挂在墙上,它们散发的蓝色光芒在侠客乳白的肤色上染了一层淡淡的天蓝色调。
    侠客朝金色的刘海吹了口气。设计一款可自动收回的天线怎么样?这样下次不小心掉了,就不需要费劲去找了。如果他的念气能够像玛奇的针线,与天线相连,那该有多好。可惜变化系是与他的操纵系相距最远的类别。或许可以尝试具现化天线?但这又不符合他目前纯粹的操作系能力。他使用的天线是有实体的,要掌握具现化系的技能,所需的训练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更简单的方法是多携带几根天线?
    他旋转着椅子,左右权衡着几项选择。不管选择哪一条路,关键在于如何将其最大化地融入到自己的战斗风格和战略中去。唯有不断适应和进化,才能确保自己始终保持在竞争的最前线。
    ————
    库洛洛躺在他钟爱的那棵树上,胸口搁着他与侠客共同绘制的那幅红色壁画。他在脑海中折迭着无数条曲线和线条,尽管还未能完全揭开壁画的秘密,他已经解开了一个重要谜团。那幅壁画含有一张庞大的世界地图,他们熟知的世界不过是地图正中心湖泊中的一座微小岛屿。那些环绕外围的大陆……会是乌奇奇的家乡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圆珠笔,勾画着,一直到他的脑海中再无多余思绪。
    走回基地的几步路里,他脑中又开始弹出各种想法。他边思索着,边随手把一条毛毯盖在了乌奇奇身上。她抱着一堆古代文物睡得正香,侠客的耳机还悬挂在耳边。
    库洛洛在屋里翻出几本提到黑暗大陆的书籍,这些都是被作为民间谣言和趣闻轶事记载下来的。
    ————
    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的乌奇奇,被自己肚子咕咕叫吵醒了。她耸了耸鼻尖,闻到一股肉香味。
    飞坦正拿着微波炉加热的牛肉和蔬菜,在她不断扩张的鼻孔下来回移动。
    “嗯?!”乌奇奇一下子醒来,立刻扑向那热腾腾的食物,原先盖着的毛毯滑落下来。她狼吞虎咽地吃光了整盒饭,然后送出一个飞吻:“么么哒~爱你!”
    飞坦在她打嗝时翻了个白眼:“真恶心。”
    侠客的门猛地打开。他把手机扔到她腿上,欢呼道:“小乌,看这个!恭喜你,现在你的官方悬赏金比我们所有人都高了~二十亿唉!”
    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让她头晕眼花,不过她还是开心地跟侠客击掌:“好耶!不过这真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侠客笑眯眯说。“现在我们两个的长相都被公开了。”
    “……”乌奇奇的笑容垮了下来。
    侠客话锋一转,安慰道:“没事,挺酷的。猎协还不知道我们是旅团成员,只是以破坏遗迹的罪名在通缉我们。每个团员的悬赏金只有十亿哦,如果我把你交上去,一下能拿三十亿,啧啧~”
    “三十亿?我买背包花了七千戒尼……差了几位数?”乌奇奇摆着手指,数丢了又重新开始。
    “六位数。”
    “……那三十亿能买几个背包?”
    “大约42.8万个。”
    想象中成堆成堆的背包让乌奇奇满头更多雾水,甚至有点窒息。“……呃,这种算法好像没啥用。算了。”她不满地用手指戳着屏幕上自己哭唧唧的肖像。“话说,为什么画里我看起来这么惨,而你看起来这么漂亮?”
    “谢谢夸奖。你看起来也很可爱啊。我猜是金画的,所以他只看到了你哭鼻子的样子。我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你的悬赏金定在20亿,而我只有3300万和192戒尼?!这192块的零头是怎么回事啊?!我受到了严重侮辱!”他格外不爽地放大了显示他们价值的数字。
    飞坦凑过来窃笑:“他们可能以为你已经被一拳打死了。”
    “等等,我有没有提到过,我其实先躲过了一拳?如果是我们这位新加入的小蜘蛛,那股力量当场就能致她于死地,好不好?”侠客挺起胸膛。
    乌奇奇挖挖鼻子。“那又怎样。我让金揍不到我。”
    “来!单挑!你和我,就现在!”侠客每喊一次就打个响指。
    “来就来,谁怕谁!”乌奇奇也打了个响指,还在指尖燃起一个火球。
    “来啊!”侠客冲向飞坦的游戏机,打开电视,选了个在格斗场厮杀的游戏。
    飞坦原本以为会见侠客挨揍,他轻蔑地哼了声:“怂货。”
    “干嘛?很明显,我在现实中不可能打败她。”侠客理直气壮地回嘴:“故知胜有五:其一为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四舍五入,我已经赢了。”
    “什么玩意。”这是飞坦的吐槽。
    “什么意思?”这是乌奇奇的好奇心又在作祟。
    侠客耐着心解释,同时操控他的猛汉角色将乌奇奇的元素女巫压制住。游戏中粗壮的手指刺入她眼窝,血雾四溅。他笑意盎然,说:“喏,像你这样判断不出形势的人就输了。”
    “不服,再来!!”她重开一局。
    飞坦夺过她的游戏手柄:“输的人下台。”
    “啊~飞坦~不嘛~人家还要!”乌奇奇不松手。
    两个男子听到这撒娇声都微微一怔。飞坦一把将她扛在肩上,带回了卧室。
    屏幕里,侠客的角色自豪地将乌奇奇惨死的角色踩在脚下,炫耀着他的胜利。
    现实中,侠客鼓起脸颊,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心中有些烦躁。
    “好!工作工作。训练训练。”他给自己鼓气,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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