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辞,那时觉得过于甜腻,这会儿却是一声也听不见了,还时不时冷场。

    陆程禹考虑了几天,末了仍是决定征求一下涂苒的意见,于是在电话里说:“等你身体好一些,我打算帮你申请签证来这边旅游?这边的探亲签证拿起来也方便。”

    涂苒问:“我最多能在你那儿呆多久?”

    “三个月吧。”

    “算了,”涂苒想了想,懒懒的说,“请了这么些天的假,工作积了一堆,再请假怕是要被炒了。”

    陆程禹说:“你不想来?”

    涂苒一口回绝:“嗯,不想。”

    后来,涂苒和周小全提起这码事,周小全说:“去,赶紧去,多好的机会,小别胜新婚,老这么长时间异地也不是办法,工作可以再找。”

    涂苒摇头:“很难能找着待遇更好的了,而且我还有房贷,过去一趟又得花不少。”

    周小全说:“整天就听你提这些,你结婚做什么呢?也不怕被其他女人钻了空子。”

    涂苒有气没力:“我妈快六十了,我外婆九十高龄,难道让他们出去打工还房贷去?你还别说,我那天去买菜,就看见一老太太坐在路边摆个小摊卖自己做的针线活计,带着老花镜,比我家老太太看起来年龄还大呢,穿着打扮很干净整齐的老人家,也不知道他们家孩子都做什么去了,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周小全说:“别瞎同情人,指不定老太太是在找乐子呢?你又买人家东西啦?”

    “小妞不知人间疾苦。”涂苒叹了口气说,“我买了两双小孩的鞋子,一件小夹袄,看来这种东西真不能提前买的。”

    周小全说:“你扯到哪里去了,我可有正经话和你说,陆程禹那里,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我上次打他的手机,是个女的接的,说话嗲的很,好像两人挺熟一样,女人的第六感,这几天想来想去老觉得这事不对,别怪我没提醒你。”

    涂苒没吭气,半晌才说:“怎么个嗲法,比我说话还嗲吗?”。,

    周小全挺认真的想了一回,答:“你这是职业化的矫揉造作,人家那是天然一段风骚。”

    涂苒又沉默了一阵子,也不知到在想些什么。

    周小全嘟哝:“我算是乱操心了。”

    涂苒叹道:“小周周啊,我知道你心好,你要是男的我铁定跟你了。有些事嘛其实我也想过,如果去,我为了不被炒最多只能呆上一个月,一年里的一个月,不顶用,等我走了,他那边的情况仍然是无限可能。就算是扔了工作一门心思的去看住他,签证最多三月,三个月以后怎么办?回来重新找工作,至少又得折腾个把月,这期间吃喝用的花老本,还贷用老本,找到的工作又不如之前的,薪水两三千,根本就不够花。这么一想,还不如不去……”

    周小全摇头:“涂苒,你要是能冲动点就好了,爱情需要激情,婚姻也需要激情,你总是这样要死不活一板一眼的,就算陆程禹现在没什么以后也难说。”

    涂苒大大咧咧的说:“啊,我还不够冲动啊,我这辈子就冲动过一次现在麻烦一堆,那男的也没怎么把我当回事,我现在后悔了好吧。所以说我这种人就不能犯错误,不然肯定会遭天谴,男人重要,我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我是实实在在的冲动必死星球人。”

    这段日子猛然闲下来,涂苒就老想起以前。还记得父亲对她说过,这世上,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所以逃命要紧,填饱肚子要紧,和这两样比起来其他都不算什么。不过后来他老人家又说了,尊严还是比性命更重要些。人总是会不同的境况中有特别的领悟。涂苒的父亲在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不得不躺在病床上度日如年。事业如日中天,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就口齿不清,大小便不能自理,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故。做不完的化疗和无法预知结果的手术接踵而至,他当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不停地哀求家人,不如让他回家等死,不能再过这种丧失尊严过猪狗不如的日子,还是死了干净……

    涂苒想,人都是到死时才大彻大悟的,我只经历了两件事现在便悟了,真是难得呀难得。所以人常说,只有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既然陆程禹能因为孩子和她结婚,也能因为这件事向她提出离婚,不如事先做好准备,总好过到时措手不及。

    过了几天,涂苒终于上班了。身体没了负担,她似乎又回到之前的单身岁月,下班后约了李图和其他同事一起去泡吧唱歌,要么租了室内场地打球做运动,又或是发现了某特色小饭馆便去尝个鲜,几乎夜夜笙歌,日日晚归。

    李图感叹:“早就知道你老公拴不住你,你很快就会重回我的怀抱。”

    涂苒送他一记白眼:“只是嘴上坏没用,远远不够坏男人的标准,形似神不似,让人一眼看透,所以女人对你爱不起来,因为你给她们太多安全感。”

    李图问:“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坏男人?”

    涂苒回答:“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勾引女人,勾引了,又不动感情。”

    李图听了,还当真思索起来。

    吃喝玩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涂苒沉浸其中,直到又是一年春天,某日接到陆程禹的电话,请她略微打扫一下母亲的故居,说是回来以后就打算从博士楼里搬过去。

    自从她肚里的孩子没了以后,原本打算用旧房换新房的计划也一直没人提起,两人对此都兴致缺缺。

    涂苒翻了翻日历,估摸着陆程禹回来的大概日期,打扫的事总是一拖再拖,后来还是陆程程在兄长的嘱托下送了备用钥匙过来,涂苒才打起精神勉强安排出时间。陆程程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说:“那房子我经常去,一点也不脏,姐你只用带几件衣服过去住就行。”涂苒终于意识到,那套房子,自己也是有权利有义务一同入住的。

    房子地处老城区的中心位置,交通倒也便利,涂苒并未花太多功夫就找了过去。只是小区是九十年代中开发的,当初物业管理体系尚不成熟,楼房虽不至于陈旧,但小区的内部环境可想而知。

    小区里唯一的绿色,是一颗大榕树,春天才来,它已是生机盎然,独木成林。树下有几个油漆斑驳动一动便吱吱作响的健民器械,仍有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有人在树干上挂了面镜子,镜子对面支了张木椅,做起了三元一次的剃头修面生意。另一边,老先生们在树下搁置矮凳棋桌,一壶茶一支烟一盘残局。

    涂苒上了楼,三楼。打开门,晌午的几缕阳光便顺着溜进暗沉的屋里。门口放了棉质拖鞋,她将高跟鞋搁在门边的鞋架上,踩着拖鞋进了屋。厚重的窗帘一经拉开,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八十多平方的居室里,摆放了半新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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