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荞的车,那时是程旅长给儿子买的,程旅长还把小儿子当成孩子,买的车,尺寸比较小。后来真见到这辆车,董晶梅还顺便数落程旅长一顿,儿子的个子蹭蹭窜,幸好这车被宁家买走了,要不然,他们儿子骑出去,还得闹。
    当时江珩是听董晶梅说了一嘴,没放在心上。
    送媳妇去的路上,他的腰间轻放着一只小手,思绪有些乱,也没多想。
    这会儿独自骑着车回来,他终于意识到,这车小是真小,蹬着的时候,腿都得屈着,很难施展开。
    骑进军区时,江珩就指望着,别碰见贺永言。
    “江珩!”
    “那是江珩吧?你们快看看!”
    江营长:……
    怕什么来什么。
    他面色如常地停下车,锁好之后回头。
    贺永言笑出声,上前研究这辆车。
    边上的战友们不敢笑,只能崇拜地看着他。
    要不说贺永言和江营长关系好呢,嘲笑人的时候压根就不带收敛的。
    战友们很懂得看人眼色,为了等一下操练的时候能舒坦些,现在绝对不能惹江营长。
    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咻”一下溜走。
    走到半路,还碰见唐副营长。
    唐鸿锦已经养好伤归队,见他们这副神色,问道:“怎么回事?”
    战友们指指后边的江珩,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拍了拍唐鸿锦的胳膊:“唐副营长,你这伤怎么样了?”
    唐鸿锦转了转手腕:“好多了,还能掰手腕。”
    “那就试试。”战友笑道,“唐副营长伤势刚好,这可是我能打败你的唯一机会。”
    唐鸿锦扫了他一眼。
    战友愣了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早了,大家赶紧去练兵场。”
    等到走远了一些,他们几个才小声嘀咕。
    “跟唐副营长说话,也得客气点。”
    “我以为他比江营长好相处……”
    “好歹也是咱们的副营长,你跟他称兄道弟的,不太合适。”
    唐鸿锦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受过伤的手腕。
    隐隐有些疼,但不打紧。
    休息这么长一段时间,前阵子归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操练,连下属都开始对他没大没小。
    还是应该尽快正式开始训练。
    这样才能树立好威慑力。
    唐鸿锦加快脚步。
    江珩和贺永言落在后边,慢慢地走。
    “你这车——”
    “贺永言。”江珩平静道,“同样的话,不要重复说,很吵。”
    贺永言:?
    “你上次说三天后请我去你家吃饭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最近家里事多。”江珩说,“等我媳妇放假。”
    贺永言又忍不住翻白眼。
    他听江奇说,家里的活儿,他们从来不让宁荞干,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等宁荞放假才能去吃饭!
    “你干脆说等明年。”贺永言没好气道。
    “好,就明年。”江珩语气平和。
    贺永言本来就憋屈,这会儿更要气炸了。
    今天运气背,一大早出门,碰见播音站的罗琴。碰见也就算了,他是个有风度的男同志,既然已经面对面,就好声好气和人家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人家装作没听见。
    罗琴身旁的同事倒是看不过眼,问她为什么不搭理他,她倒好,说不认识。
    这叫不认识?
    贺永言憋了一肚子气,好不容易看见江营长骑着小一号的自行车,心情才好一点。
    现在又自己找气受了。
    “就后天吧。”江珩拍拍他的肩膀,“说明年是开玩笑的。”
    贺永言:……
    都说多少次了,他的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
    这学期的最后一天上班,宁荞将所有档案资料整理好。
    她做事细致周全,自从来到人事办之后,其他同事们就闲下来,每天喝茶聊天,到点就下班,美滋滋的。
    自从那次被宁荞被冤枉帮助江果果舞弊的事过去之后,孙老师稍微消停了些,不敢再针对她了。
    倒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主要是,她担心自己被牵连。她听人说,宁荞不断地给校方施压,要求一个公道。其实真没必要,公道只是一时的,有时候把委屈咽了,给袁校长一个台阶,到时候得到的好处更多。就拿这教师的岗位来说,只要她温顺一些,听从校方安排,最后袁校长肯定会让她成为二年二班的教师。
    至于语文组的纪龙,一时想岔了而已,经过这回,他被同事们指指点点,也得到了教训,难道他真要让他受处分?
    孙老师冲了一杯茶,对着杯壁轻轻地吹:“你们不知道吧,其实纪老师和袁校长家里是有点亲戚关系的。”
    这事还真没多少人知道。
    人事办的教师们一脸好奇,凑上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校长的爱人有个哥哥,也就是袁校长的大舅子,他不是和袁校长的爱人从小一起长大的。听说小时候,他和妹妹跑到集市上去玩,一不小心走丢了,家里急得不行。”
    “后来呢?找到了?”
    孙老师笑了笑:“几年前才找到,丢的时候才八岁,找到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了。”
    “一丢就是三十多年,也怪可怜的。”
    “那纪老师呢?是这个走丢大哥的儿子?”
    “如果是他儿子,就不能说是有一点亲戚关系了。”孙老师抬了抬眉,继续道,“袁校长的大舅子被认回来之后,一直和过去的养父养母有来往。纪龙是他养父母那边的亲戚,说是养父母的外甥,从小家里穷,特别会念书。袁校长的大舅子就让他帮忙,给安排一份工作。”
    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闲聊,不会刻意背着宁荞。
    她一边整理档案,一边听着孙老师的话。
    “这关系太远了吧?算哪门子亲戚!”
    “关系远归远,可交情是实打实的。当年袁校长的爱人弄丢她哥哥,几十年来,一直被父母怨恨。她心里愧疚,现在父母要求他给哥哥养父母那边的亲戚找一份工作,也算了了她的心头大事。”孙老师看一眼宁荞,“袁校长的爱人也怪可怜的。”
    宁荞单手托着腮,随口问:“袁校长的爱人比她哥哥小几岁?”
    “听说小四岁。”孙老师见她终于加入话题,便热情地回答,“本来兄妹俩的关系是真不错,可惜——”
    “三岁的小孩把七岁的小孩弄丢,被父母怨恨大半辈子?”宁荞喃喃道,“他们父母真奇怪。”
    其他老师们也都回过神。三岁的妹妹和七岁的哥哥一起去集市玩,他们家大人哪儿去了?袁校长的爱人当时什么都不懂,还被要求看好哥哥,这未免太不合理了……
    孙老师一噎,清了清嗓子,继续这个话题:“所以袁校长当时在会议室,请文教局的同志手下留情。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真要让纪龙挨处分、名声扫地,也不值当。”
    “也对,如果事情闹开了,将来还怎么让学生家长信任纪老师?”
    “文教局介入之后,会影响到纪龙将来的考核评比,袁校长有这个顾虑也是正常的。”
    朱老师见这一边倒的态度,疑惑道:“他写举报信捏造事实,诬陷他人,居然不算大事?我觉得这事大的去了,真要报公安,指不定连公安都会管一管。”
    孙老师斜她一眼。
    假正经。
    宁荞将手上的资料放进档案袋,整理起来,准备再往档案室送。
    “宁老师……”孙老师喊了一声。
    宁荞停下脚步,回头柔声道:“袁校长有话说,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吧,不劳烦孙老师传话了。”
    孙老师的嘴角抽了抽。
    人事办的同志们顿时明白了。难怪呢,大家原本还在想,孙老师怎么知道袁校长的家事,说了个半天,原来是袁校长让她来当说客。
    朱老师露出迷茫神色。
    就算当说客,也不能找孙老师啊,谁不知道她和宁荞不对付?她小嘴叭叭一堆话,宁荞反倒更不乐意听了。
    “宁老师。”
    宁荞刚收拾好档案要去档案室,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见一张熟面孔。
    是单位里一位平时和她没什么交情的职工。
    “宁老师,你尽快去一趟袁校长办公室。”
    “是文教局的同志们来了,刚在门卫室登记呢。”
    -
    袁校长还对宁荞抱有一丝希望。
    小姑娘脾气软和,这次是受了委屈,才坚持要讨回一个公道。但他拖延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是再大的气,也得消了。
    等到文教局的同志们一来,让宁荞出面,说是愿意在私底下和纪龙和解,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袁校长特地在文教局的同志们即将到办公室之前,让人去喊宁荞,就是希望在短时间内说服她,让她不好意思回绝,也没有时间细想。
    然而没想到,他人还坐在办公室,门外已经传来宁荞和几位同志的对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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