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士辩出下人的声音是奔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来,自己再不赶紧藏起来,事就糟了!
    他才躲进茅草屋,并关上了门,便听到外面有几个小厮在说:“奇了怪了,我才刚明明看到有个行踪可疑的人站这儿,咋一晃眼就不见了?”
    “贼人别不是藏在柴房?”
    “八成是你小子眼花,看错罢了!”这小厮心大的着拉走他们,还笑着打趣看走眼的那人,说他是眼睛不好使了。
    这几个小厮有说有笑的走远,根本就没将才刚的事放在心上。
    倒是神道士被他们吓得尿了一地,腿都还在发抖,整个人几乎站都站不稳。
    原来这儿是石府的柴房,他怎么会鬼使神差的走到这么偏僻的地儿?
    他望着满屋堆砌的木柴,想:到底是村里的大户人家,这得囤积了几年的量吧?
    等他办了最后一宗生意,也学他们买一屋子的木柴,不为别的,就为了在人前显摆。
    “唔唔唔!”
    又是那道怪声。
    神道士循着声音,小心翼翼的绕过散落在地的几堆木柴。
    每走近一步,他都觉着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是真有妖魔鬼怪在此处作祟吧?
    要真有,他希望自己遇着个勾魂夺魄的大美人,并与她共度春宵,死也值得。
    菜神医是听到外面疑似有人的脚步声,才发出“唔唔”的求救声。
    他嘴上被人拿绳子绕着脑袋捆绑,哈喇子都流干了,也没见人来处理他。
    他试着自救,但除了撞翻一些码放整齐的木柴之外,根本找不到利器割断捆绑结实的绳索。
    “唔?”
    “你谁啊?怎么被绑在这种地方?”
    “你又是谁啊?一身尿骚味!”菜神医幸得神道士帮忙解了堵嘴的绳子,他边说着话,边打量着神道士的打扮。
    粗布短装,披着乱发,背着个破旧的包袱,还留有八字胡,此人一看少说也得有四十岁。
    总不可能是那位美貌的村长夫人之姘头吧?
    神道士却无心细瞧菜神医的狼狈样,爱面子的他窘迫的夹着自己两腿之间湿漉漉的衣服,微弓着腰。
    太丢脸了!
    “哎,这位仁兄,还请你好心帮我解了这绳索!”
    “你又没跟我说你是谁,万一你是这府里抓到的小偷,我放了你,那我岂不成了帮凶!”
    说到小偷,菜神医看神道士乔装打扮成下人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才更像是小偷!
    菜神医不动声色的说:“我乃菜神医,姓菜名友士。别看我有不少的白头发,实则我才二十出头。”
    “呵,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儿,比我还像个道……?”
    神道士话到一半,就又及时的转移话题,说:“我,比那些个吹牛皮上天的道长还牛逼的人物,他们都称我为神道士!”
    “道士?”菜友士重新打量神道士的打扮,咋看他都不像个道士,更像是个混街头的二傻子。
    送子楼内,乔氏卸下一身寡淡的素服,在丫鬟的服侍之下,泡澡清洗连日来的晦气和疲惫。
    她头靠在木桶边上,眼里含春,说:“那个假道士,你都安排妥当了么?你可不能让人发现他还滞留在府里,惹了事,那还不是给我嫌麻烦!”
    “老奴这就去瞧瞧!”
    “嗯,顺便多注意那几个差老爷的踪迹,以免有人走漏了风声。”
    “是!”
    瓜叔一退出来,就叫来几个机灵又信得过的人,把他们都撒出去。
    就算乔氏没这样吩咐,他也已经打算命人盯着在村里查案的那几个官差。
    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都是快活到头的人,焉能在这事上栽跟头?
    瓜叔到了跟神道士约定的后院小屋子里,找不见人,急得他赶忙在府里找了个遍。
    这见钱眼开的家伙,总不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吧?
    婧儿做衣服久了,便觉自己腰酸背痛,她想着自己久坐不利于生产,特意走出门去散散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她才又到了院门外,就被眼前一片寂寥枯黄的景象坏了心情,
    这么冷的天,哪儿会有可观赏的景物?
    “这位小娘子,你也是这大石村的人?”
    忽然被人问及这种问题,婧儿一时答不上来。她想着自己都不被涂家人认可,自己也就不太想承认自己是嫁到大石村的媳妇。
    身穿官衣的领头男子,丰神俊朗,相貌堂堂。
    他在开口之前,脸上都会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让人看了,都不自觉的认定他是个可以信赖的好人。
    “呃,我我我……?”婧儿不觉看呆了,她从前就认为石傅圣和石傅笙是这村子里长得最好看的男子。
    可现在,她不禁觉着自己见识短浅,没见过什么像样的男人。
    傅东诚带着富有磁性的嗓音,说:“小娘子,你莫怕,我们兄弟几人都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在查发生在你们村口的案件,你要是知道什么,麻烦你跟我们说一说。”
    “啊,出了什么事?”
    婧儿迷糊的反问道。
    最近,她常窝在屋里养胎,为三个孩子做衣裳,极少出屋门,更别提出家门。
    “村口死了人,且死状奇特,她……?”傅东诚欲描述一下死者的惨状,却被手底下的弟兄捅了一下他胳膊肘。
    “大哥,这女人都快生了,你还跟她说这些,倘若吓得她动了胎气,可就了不得了!”
    “是这个理,我咋就没想到?”傅东诚豪气的谢过弟兄的好意提醒,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
    他带的这几个弟兄,一个是麻子脸,在这里暂时称呼他麻子哥;一个长着是圆滚滚的脑袋,暂称他为圆脑袋;另一个稚气未脱又不喜言语的小兄弟,且叫他闷油瓶。
    婧儿看那个圆脑袋跟傅东诚低语了几句,这傅东诚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呃,小娘子,你好生养胎,届时一定会母子平安!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等等,你还没跟我说村口死的人是谁!”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就是他们杀了某个人
    婧儿追了几步上去,险些被黄土路上的石子绊倒。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脚步。
    “这小娘子问的这问题,我们就是说了,应该也不会吓到她吧?”傅东诚多此一举的问道。
    沉默寡言的闷油瓶,憋不住的回了一句,说:“我们来此处查访,为的就是查出死者的身份。”
    问题是,这事儿也奇了,他们遍访这大石村的人家,没人能说出死者姓甚名谁。
    大多数人见了他们,都是闭门不谈,又或是抓着他们就问: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所以,傅东诚见婧儿属于这村子里少有的那一类正常人,他难免多话,忘了分寸。
    “小娘子,你家里有没有莫名的失了踪,或是村里谁家少了人口,再是村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傅东诚这一问,倒把婧儿问住了。
    难道,要她将葵花逃走一事,说出来吗?
    婧儿正犹豫着,恐自己说了,就是在出卖葵花,背叛两人的姐妹之情。
    但她要是不说,万一死的那人是……?
    不是,绝对不可能是葵花!
    “你有时间站这儿吹冷风,还不如回屋去剥玉米粒!”胡氏一眼瞅见站门外的婧儿,就要拽婧儿回去干活。
    胡氏想过了,既然婧儿推说自己有身孕不能碰冷水,那她就找一些碰不着冷水的活。
    婧儿心神不定的跟着婆婆走,无论她怎么想,都难以令自己不再心慌。
    万一,万一,万一……万一这两个字眼总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揪得她心里七上八下。
    “大哥,那老女人见了我们也不搭话,是不是心虚?”麻子哥觉着胡氏定有问题,打算蹲那儿守株待兔。
    傅东诚敲了下麻子哥的头,颇有同感的说:“我看不单是那个妇人有问题,那个小娘子也似是有难言之隐。这样吧,你守在这儿,有情况就及时来找哥几个!”
    “啊?我自己蹲守?”麻子哥不敢相信矜矜业业的自己,就这么被无良兄弟抛下了。
    圆脑袋小跑着跟上大哥傅东诚,呼着热气,说:“哥,大人没让我们多事!”
    “这就算多事了?我们是在查案,事无巨细的查着案,那是他那种坐镇府衙又高高在上的青天大老爷能懂的?”
    “可,可这案子大人他没吩咐我们务必查清楚啊!”
    圆脑袋不懂傅东诚干嘛要这么多事,就按着大人的吩咐,他们来这大石村走个过场就回去交差,又能领薪水,多美的差事!
    还别说,他真挺喜欢混日子!
    “那女子死得那么惨,我们要不帮她找出凶手,绳之以法,那我们还有脸儿穿这身臭皮囊?”
    傅东诚较真道。
    他一想到那女人七窍流血,被人扒了衣服,活活冻死的惨状,他就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自己一定要揪出这个惨无人道的凶恶歹徒!
    圆脑袋见自己劝不动傅东诚,转头瞄准他们几个弟兄之中年龄最小的闷油瓶。
    “你说说你的看法!”
    “大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闷油瓶坚定不移的站在大哥傅东诚这边,他也想找出凶手。
    而就在这几个官差还在为要不要认真查案一事,闹分歧的时候,瓜叔总算找到了藏在柴房里的神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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