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穿着喜服呢?”老头看楚年的眼神变了变。
    楚年:“......”
    这老头!就非得把自个儿的痛处一个一个点破了说出来呗!?
    赶紧摆摆手,楚年说:“老爷子你自己注意安全,我还有事,先下山了。”
    “哎你等等!”老头叫住楚年。
    楚年:“......”
    好家伙,这还是个有社交牛比症的老头?
    老头往回追了楚年几步,解下腰间挂着的布囊,打开,手伸进去从里面掏东西,说:“这个给你。”
    说着,他掏出来了两株厚叶子的草植。
    这草一看就是刚□□没多久的,根茎底下还沾着新鲜的土。
    楚年纳闷,问:“这是干什么?”
    老头把两株草递给楚年,说:“这个你拿回去,把叶子摘下来,磨碎了,然后草汁敷在头上,能消肿的。”
    居然是草药?
    要知道古代医疗水平是很有限的,一点小病都能把人搞得要死要活,最主要看病很贵,药材很贵,所以很多人生病了都不舍得去看,看了也不见得就舍得买药。
    江自流就是最好的例子,江家二老宁肯他病死在床上,也不舍得给他看病抓药。
    楚年不知道老头是啥意思,没敢接,只说:“老爷子,我没钱买药的。”
    老头听了一下子笑了,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看上去还挺慈祥。
    他把草药塞到楚年手里,说:“谁说要收你的钱了,这东西遍地都是,不值钱的,你拿回去用吧。”
    真的?
    还有这种好事?
    楚年将信将疑。
    老头又嘱咐了一句:“最好回去就敷起来,哥儿家家的,别留下了疤痕。”
    啊,居然还有留疤的事。
    楚年只觉得头疼,倒没想过会不会留疤。怎么说他也是靠颜值吃过饭的人,要是在额头上留一块疤......确实挺膈应的。
    “那就多谢老爷子了。”楚年接过了草药。
    想到自己带了野枣,楚年又说:“老爷子,我也不能凭白收你东西,我刚刚在山上摘了野枣,要不我拿野枣跟你换吧?”
    老头笑着说:“不用,都说了,是不值钱的东西,满地都是,你直接拿去用吧。”
    目光竟然感觉有点慈爱。
    楚年抓了抓头。
    两人别过后,楚年再下山,特意对两边的地上注意了一下。
    究竟是不是满地都是,楚年不知道,反正他是没看见跟老头给的长得一样的草植。
    估计这就是有钱人的大方吧!这趟山上得可忒值了。
    快回到江家的时候,楚年听到前院里有声音,是江家二老要出去务活了。于是楚年躲到外面的茅草垛后面,准备等他们走了再溜进去。
    江家二老显然不知道楚年偷偷溜出去的事,江母尖利的嗓门一个劲地在骂:
    “那小东西真是坏透了心,到了我们家之后就一直堵着门,要我说,把门踹坏踹开算了,修门是要钱,但为了大胖孙子,这个钱咬咬牙,花就花吧!”
    江母之后,江爹也说了什么。
    只是江爹声音没江母那么大,也没那么尖,楚年在外面,听不清江爹说了什么。
    但光是江母的话就足够楚年感到厌恶了。
    这还不算,江母还交待留在家里干活的大儿媳:“注意着后院的动静,小东西饿了一天一夜,肯定受不住了,只要他开门讨吃的,你就把他绑起来,送到四宝屋里去,晓得了吧?”
    楚年:“......”
    等江家二老离开家,走得没影了,楚年轻手轻脚溜回江家,回到了江自流的小破屋里。
    “夫君,我回来了。”楚年去床边看江自流。
    江自流平躺在床上,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两片薄唇又干又燥,像皲裂开来的白瓷。
    听到楚年的声音,他掀开眼皮,视线望过去,黝黑的眼眸漆着一点光,盈盈闪闪的。
    真是又漂亮又可怜。
    被病恹恹的美人这么盯着,谁能顶得住啊。
    楚年拿出了自己从山上带回来的战利品:“夫君,我摘了野枣回来,可脆可甜了,你尝尝。”
    屋里有布,楚年用布把野枣擦擦,然后放到床头,扶江自流坐起来。
    江自流挺配合,只是视线并不在野枣上,而是在看楚年进门后放在桌上的两株草上。
    楚年让江自流靠在床头,喂他吃野枣。
    江自流乖顺地把枣儿含进了嘴里。只是野枣毕竟是脆的,得用牙咬,江自流咬起来费力,一个枣儿吃老半天才能吞进肚里,甚至就连低头吐枣核都费劲。
    看到江自流这状态,楚年真是完全没法理解江家二老。
    虎毒尚且不食子,江家二老之狠毒,连老虎见了都得甘拜下风说一句是在下输了。
    由于吃起来太费劲,江自流吃了一个枣儿后就不愿意再吃了。
    可是不吃哪行,都病成这样了,再不吃点东西,要怎么熬的下去?
    楚年只得哄他:“夫君,这是我辛辛苦苦跑到山上,捡树枝敲枣树才敲下来的,就为了带回来给你补补,你再吃几个!”
    江自流看向楚年。
    楚年从他的眼神中,解读出一种“你是不是在为难我”的意思。
    楚年:“......”
    “有了,夫君你等等,我给你把枣子弄成枣泥再喂你。”枣子是死的,可人是活得嘛,江自流吃不动,那就变通呗。
    弄枣泥需要碗和工具,小破屋里没有,得出去拿,楚年还得溜出房一趟。
    想到江母的那些话,又想到江四的嘴脸,楚年握着野枣儿,看向江自流,压低嗓音对他说:“夫君,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我既然嫁给你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辈子只能做你一个人的夫郎的。”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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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贤妻”形象 这弱不禁风的病美人还挺会疼人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话说出来楚年都不带半点心虚的,俨然是一副贤妻形象。
    话音落下,江自流咳嗽起来,他靠坐在床头,咳起来时胸膛震动起伏,黑发抖落倾泻,摊开在肩头,印着脸,黑白极致分明,显得无比脆弱。
    楚年顿时眉心一跳,生怕昨日吐血一幕再次重演。
    “夫君,你还好吧?”
    不敢松懈,楚年上手给江自流拍背揉心口,帮他把这口没上来的气平复下去。
    说来,江自流生的是什么病楚年并不清楚,时而虚弱的平静,又时而剧烈的咳嗽,搞得楚年挺没安全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啥时候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原地去世了。
    好在江自流这次没有咳血,在楚年的照拂之下,一会儿也止了咳。
    舒了一口气,楚年说:“夫君,你等会儿,我弄好枣泥后,你吃了再睡。”
    楚年去到门口听动静,没听到什么声,拉开个小口子,也没见着人,便开门出去了。
    江家二老膝下一共四个孩子,大儿子在镇上做工,二儿子早夭,二老出去务农了,现在留在家中的就只有大儿媳和江四。
    楚年偷偷行动,只要防范住这两个人就好了。
    厨房在小破屋对角线方向,楚年要拿碗和工具就得去厨房,但堂屋的后门在两者中间,如果他去了厨房时,有人从堂屋进来后院,那他想往回跑,可就有点危险了,搞不好就要被逮住,或者起剧烈冲突。
    楚年对这具哥儿的身体没什么自信,硬拼的话可能谁都拼不过。
    但江家二老心狠,愣是不管江自流,等他自己死。为了自己的未来,楚年不得不冒一点风险。
    深深呼了一口气,楚年壮着胆子快速冲向了厨房。
    奔到厨房后,楚年也没时间细致的打量环境和东西,就是找碗,找可以捣碎枣子的工具。
    碗好找,在橱柜里拿到了,但可以捣碎枣子的工具......迅速查看周围,楚年在煮饭的大锅边上看到了一根擀面杖。
    擀面杖,能行,就它吧。
    楚年赶紧过去拿。
    待他过去了,发现大锅里还有一碗蒸鸡蛋。
    楚年一愣。
    蒸鸡蛋是早就蒸好了的,大锅里有温水,蒸鸡蛋的碗有一半没在温水里。
    估计是江母起来后给江四蒸的鸡蛋羹。江家二老宝贝江四宝贝得不行,江四痴傻残障,便不用他干活,好生养在家里,任他好吃懒做。
    想到江自流都那样了,啥吃的没有,江四好好的,还能吃鸡蛋羹,楚年百感交集。
    同样是儿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难道就因为江四是最小的儿子,所以格外受父母的宠爱?
    拿来吧你!
    楚年拿起擀面杖,同时也抄起了温水里的鸡蛋羹。
    想要的东西都拿到了,楚年马不停蹄离开厨房,回到小破屋里。他虽然动作快,但手脚轻,并没怎么发出声响动静,所幸的是,大儿媳和江四这期间也没有来后院。
    “夫君,我回来了!”
    端来了一碗鸡蛋羹,还捣什么枣子,鸡蛋羹不比枣子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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