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凑到耳边解释说:“上次我们抓到金枪鱼差点放不下,船长一直说要把冷库扩大,这艘船停在墨西哥湾,他们经常出去打渔,这半年来还赚了一点钱,总算没白白养着他们。”
    李蓁蓁看着五大三粗的船长,捂住嘴笑着说:“看不出来船长还挺精打细算的,原来我平时吃的海鲜都是他们捞上来的,我还以为都是在市场上买的呢。”
    波士顿因为靠近海边,居民都很喜欢吃海鲜,那里的海鲜市场本来就很大,李蓁蓁家的厨师每天都变着花样做海鲜,她平时不管这些采购食材的小事,周然也没跟她提起,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忍不住在心里微微感动。
    他们正在悄悄地聊天,突然看见船长气急败坏地跳着脚说:“阿让你这个笨蛋,我让你把网撒过去,不是让你把网勾住礁石,现在好了,网被勾住扯不动了,要是破了,哦我向上帝发誓,我一定打爆你的狗头。”
    叫阿让的船员非常无辜地说:“船长,我刚才看见声呐图了,那里应该是海床啊,肯定不是被礁石勾到了,可能是海底的什么珊瑚吧,要不我们再往上面扯一扯,看能不能把网扯上来?”
    船长摸着眉头在那里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刚才明明看见了那是海床,不管了,阿让,你给我下去把网解开,这点小事你总可以办好吧。”
    阿让行了一个标准的海军礼仪,立刻来到船头换上一身潜水衣,身子往后一翻就跃进了海里,只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李蓁蓁看着他的身影好像游鱼一样摇曳在深蓝的海水之中,渐渐地消失不见了,下面的海水太深,她已经看不到阿让的身影。
    她抬起头不禁有些担忧地说:“让他一个人下去没问题吗?万一下面有鲨鱼……”
    船长在旁边听见了大笑了两声,摇了摇手臂说:“李小姐,你不用为阿让担心,这小子从小生长在海边,还没学会走路就先学会游泳了,他可以潜到两百米的深度,这一片海域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李蓁蓁听他这么一说就放心了,看来阿让真的是一个潜水的好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地让他下去。
    只是他们这一群人在甲板上等了又等,却没有等来阿让,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这下就连一向很有信心的船长都感到有些不妙,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说:“怎么回事?他的氧气瓶再过十分钟就用完了,怎么还不上来?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不行,阿杰阿伟,你们快换衣服潜下去看看。”
    甲板上的众人都有些面色沉重,他们都不愿意相信阿让出了事,但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却一直没有游上来,大家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不愿意相信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伙伴,现在就已经葬送在海底,潜水这种事情就算是再熟练的人,也避免不了意外的发生。
    大家的心里忍不住浮现出不祥的预感,阿杰和阿伟两个人更是动作飞快地穿好了潜水服,正站在甲板上准备跳下去,突然就看见海水里游上来一个人,正是阿让这个家伙。
    他像一条游鱼般灵活地游到海边上,仰天摘掉脸上的面罩,神情狂喜地说:“少爷,我在下面发现了一艘沉船,我们的网不是被礁石勾到,是被沉船的桅杆勾住了,你瞧我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阿让伸出右手朝甲板扬了扬,阳光下那一抹金灿灿的颜色格外刺眼,只听见阿让高兴地大喊说:“金币,下面全是金币。”
    甲板上的人先是一惊,紧接着都是无限的狂喜,他们都没想到大海给了他们这样的惊喜,那些船员已经在互相击掌,大喊着:“yes,yes,一定是遇到沉船宝藏了,哈哈哈哈哈……”
    船长看他们实在不成样子,瞪着眼睛吼了一句:“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阿让拉上来呀。”
    站在前面的几个船员赶紧拉住阿让的双臂,把他从海里拉回到甲板上,阿让顾不上脱衣服,径直走到周然前面把金币递给他说:“少爷你看,我刚才潜下去就看见渔网被一根杆子勾住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海底的礁石,等我看清楚了,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礁石,那是一艘沉船呐,少爷,那艘船还好好的没被淤泥掩盖,我顺着窗口爬进去,里面全是金币,金灿灿的一堆都散落在船舱里,这是我随手抓上来的,少爷,我们这次摸到宝藏了。”
    周然把这几枚金币分给了李蓁蓁和船长,几个人对着日头在那里研究起了金币,这些金币都是同样的款式,重量也差不多,正面印着一个短发高鼻子男人的头像,背面迎着一顶皇冠和一面盾牌,上面刻了许多文字,但是李蓁蓁和周然都不认识,只有船长震惊地发出一声惊叫说:“老天,这是卡洛斯一世金币,这上面的头像正是卡洛斯一世,他是西班牙最伟大的国王之一,他在位期间,就是西班牙最强盛的时期,整个美洲都是他们的殖民地。”
    船长捏着这枚金币,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顿时激动地说:“少爷,难道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黄金沉船?哈哈没错,肯定是这样,这条航线从美洲殖民时期就开始有人航行,有船沉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
    听到船长的提醒,李蓁蓁这才想了起来,忍不住赞同地说:“船长说得对,下面有可能就是一艘西班牙沉船,我听说西班牙人最喜欢美洲的黄金,黄金国王的故事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没想到居然被我们遇到了一艘黄金船,周然,我们要打捞吗?”
    周然笑得光风霁月地点了点头说:“老天爷都在帮我们,我们不打捞上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船长,把船开过去,我们用声呐再测一遍,要是不够用你就回去把游艇开过来,那上面的声呐好用一点,阿让,你再带几个弟兄下去,把沉船里面的情况摸清楚,其他人把网收上来,不要去管龙虾了,抓到多少就是多少。”
    周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好了,看到大家都井井有条地忙碌起来,他反而不那么着急,还有心思跟李蓁蓁说:“待会我就让厨师把龙虾做好,今天我们吃着龙虾肉看他们打捞黄金。”
    发现了这样的惊喜,大家都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两个特别勤快,周然吩咐的事很快就办好了,船长还回去把游艇开过来,周然和李蓁蓁就回到了游艇上,坐在甲板那里品尝大龙虾,其他的船员吃过饭,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潜到大海里面,捞上来一桶一桶的金币,甚至还有宝石。
    那些金币在海水里有浮力的作用,要提上来特别容易,但是一上岸就显得特别沉重,差点没把桶给压漏了,很快游艇上面就堆着一小堆金币,金灿灿的好像金山一样,旁边还有一些是绿宝石红宝石碧玺这样的宝石,除此之外还有一堆一堆缠在一起的金链子,全都是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看那款式应该是美洲土著人的传统首饰,估计是被西班牙人掠夺带走的财宝。
    这么多的黄金和宝石,很显然价值绝对不低,现在出水的这些已经很多了,李蓁蓁稍微估算了一下,至少都超过六七千万美元了,但是船员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打捞,似乎沉船里的黄金数也数不尽。
    船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走过来有些为难地说:“少爷,下面那艘沉船太大了,光靠我们这些人根本打捞不完,我们最好还是联系一艘打捞船过来,不然我估计半个月都打捞不完。”
    周然非常理解地说:“你们都辛苦了,你把兄弟们叫上来休息,等沉船里的宝藏打捞上来,我会给他们奖励的,你再去给码头上发信号,注意不要泄露了这里有宝藏的事情。”
    船长心照不宣地笑眯了眼睛说:“少爷,这还用你说吗?你不说我都知道应该怎么做,我们发现的这批珍宝太值钱了,我就担心联邦政府来跟我们抢,就算抢不走也会征收一部分,我待会就给码头上发坐标,用我们洪门的暗号,保证他们谁也看不出来。”
    这
    船长的信号发出去了,洪门派来的打捞船在四个小时之后也赶来了这里,他们带来了专业的打捞设备,趁着天黑就在海面上操作起来,这一个晚上,李蓁蓁听着窗外哗哗的海浪声,渐渐地陷入了梦乡,就连做梦的时候都梦见了一大片金山银山。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的梦境都变成了现实,周然把她带到了打捞船的船舱里,笑得特别灿烂地跟她说:“蓁蓁,你猜我们打捞上来多少黄金?”
    李蓁蓁望着面前一堆又一堆金币,差点被晃花了眼睛,这么多黄金,她哪里估算得过来,就听见周然激动地说:“现在这里就有8吨黄金,下面还有很多没有捞上来,光宝石就有半吨,在另一个船舱里,我带你去看。”
    李蓁蓁跟随着他走出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难掩惊讶地说:“现在黄金的价格这么高,这些黄金的价格已经超过两三亿美元了,我的老天,西班牙人到底在美洲掠夺了多少黄金?”
    周然斜挑着嘴角说:“他们掠夺了这么多,最后还不都是便宜了我们,这是不是老天爷有眼?”
    周然把她带到了旁边的船舱,一推开门李蓁蓁就看到了一堆堆五颜六色的石头,这些全是宝石原矿,虽然能看出宝石的质地很好,但都没有经过打磨,因此并没有闪烁出宝石特有的光泽,李蓁蓁和周然都是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这些宝石即便放在今天,也是很难得的顶级货色,每一颗都硕大无比。
    李蓁蓁当场就喜不自禁地说:“这些宝石要好好留起来,我选一些拿来做首饰,剩下的运回克劳德珠宝库,等我以后想好了要怎么用再说。”
    对于她的决定,周然向来是没有异议的,所以这一批克劳德珠宝库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他们的游艇在这片海域上逗留了两天,就秘密地离开了,谁也不知道跟在他们后面的打捞船里,还藏着一批不为人知的宝藏。
    ……………………………………
    第191章 趁火打劫
    周然没想到, 他在回去的路上竟然被人跟踪了, 他在码头上和李蓁蓁坐车回家, 半路上就有保镖发现了不对劲, 在他们的车队后面, 总有同一辆车子出现, 对方从波士顿市区一直跟到剑桥小镇,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跟踪人。
    不用周然下令,保镖们都该知道怎么做,周然送完李蓁蓁回家, 再出来的时候,那两个跟踪者就被保镖们制服了,还是两个墨西哥人。
    “少爷, 现在要审问吗?”保镖把这两个人绑在车子的后座, 他自己下车来向周然请示。
    周然回头望着李蓁蓁和自己的别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说:“别在这里脏了地方, 把他们带到波士顿的堂口。”
    周然自己拉开了车门, 这支车队又重新沿着来时的方向出发, 半个小时后就来到了致公堂在波士顿的分堂, 那两个墨西哥人也被抓进了审讯室。
    周然来到审讯室的外面, 那两个墨西哥人已经被打了一顿, 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人的年纪看起来都挺年轻,一张脸上还写满稚嫩的惶恐, 可能也就刚刚成年吧,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打开门走了进去,低声对着身边的人说:“还没问出来吗?”
    负责审讯的手下立刻回答说:“少爷,这两人还挺嘴硬,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再硬的嘴也给他们撬开了。”
    周然对这两个墨西哥人没什么耐心,挥了挥手说:“把他们两个分开关起来,给他们加官进爵。”
    这个手下有点意外,这可是许久没用过的刑罚,所谓的加官进爵,就是用湿纸巾一张一张地覆盖在脸上,普通人耐不住五六张就会没气了,看来少爷对这两个墨西哥人已经是深恶痛绝了,他不敢再看周然,答应了一声就转身走进了刑房。
    周然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看着那两个墨西哥人痛苦的挣扎,他冷笑着说:“不说是吧?不说就等着到阎王爷面前去说。”
    他的等待并没有白费,十几分钟之后,那个手下就走出来汇报了:“少爷,已经问出来了,他们是安东尼奥列维杰派来的人,说是想摸清少爷和李小姐的活动规律,想找机会对你们不利,上次那个光头也是他们派来的人。少爷,来者不善,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然皱着眉头说:“我记得安东尼奥是墨西哥黑帮的老大,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这个手下立刻解释说:“少爷,你有所不知啊,差不多在十年前,这个安东尼奥的弟弟带着人来我们的场子闹事,被我们的人不小心干掉了,墨西哥人最记仇,可能他一直记恨到现在,少爷,我怀疑他们是蓄意报复,不过……”
    周然听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过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
    这个手下的脸上带着深思说:“少爷,按理来说安东尼奥不应该这样的,我们以前调查过他,他这个人特别没有人性,他妈被人杀了都没见他去报复,更何况是他弟弟?听说他这个弟弟还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这么多年了,他要报仇早就报仇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他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除非有利益可图,不然我想不出他为什么敢得罪我们。”
    周然听完之后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半响才缓缓地说:“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像他这样的人最知道轻重,洪门虽然不怕他,不过墨西哥人这么多,还是应该小心一些,这样吧,你进去跟那个小子说,把他们老大约出来,我要当面跟他说说。”
    这个手下震惊地抬起头说:“少爷,你不能去呀,万一……”
    周然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铲除掉安东尼奥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他们跟墨西哥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我们能保证把所有墨西哥人都杀掉,否则永远你都没有安心的日子过了,听我的吧,你进去跟他好好说说,让他老大挑选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手下听懂了周然的暗示,在心中悚然一惊,他以前只以为周然对经商非常擅长,没想到他对帮里的事物也这么了解,行事还特别果断干脆,胆识和气魄比他们这些一辈子打打杀杀的人都强多了,怪不得龙头属意他来接手,这一刻他心里充满欣喜,只觉得周然才是最适合当龙头的人。
    这个手下走回去审讯室里,跟其中一个墨西哥人打好了招呼,就把他悄然放走了,而安东尼奥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看着面前这个被达成了猪头脸的手下说:“你刚才说什么?周然想要亲自见我?”
    这个手下抖着腿战战兢兢地说:“大哥,他们已经知道加纳西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了,他们还说,还说要是大哥不去赴约,他们就要亲自去加州荡平我们的老巢,他们甚至还知道大哥就藏在这里,刚才就是他们送我过来的。”
    安东尼奥的脸色剧变,快速地闪到窗户前面拉开百叶窗,躲在后面往楼下探头探脑地张望,果然在对面的巷子口发现了一辆黑色的汽车,虽然从车子的外面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洪门的人就藏在车子里面。
    这
    安东尼奥心里恼怒至极,他这次是秘密来到纽约,为了能够请动他,蔺山还支付了一大笔钱,数目之多几乎是蔺山的大半身家了,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跑来,现在好了,被人直接找到了落脚点,那他的安全还有保障吗?什么时候被人干掉了都不知道。
    他恼恨地扇了这个猪头手下两巴掌,洪门的实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恐怕他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摸得一清二楚,他那颗趋利避害的心思终于清醒了,不能再和洪门作对,他心里已经先怂了,表面却还强装镇定地说:“你下去告诉他们,就说我已经知道了,也同意他们的邀约,他不是说地点任我挑吗?那就明天约在凯瑞废车场,你这么告诉他,只许我们两个去,不许带手下去,知道吗?”
    猪头手下忙不迭地点头,他以为自己已经过了大哥这一关,殊不知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安东尼奥看着他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无异了。
    安东尼奥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比谁都重,他既然选择了凯瑞废车场,就是因为那个地方是一个墨西哥人开的,还跟他有点儿亲戚关系,他对于那里还是比较有掌控力的,至少能保证那里不是洪门的地盘,他这人特别怕死,担心洪门会对他不利,还连夜派人去那里进行了一番布置。
    周然回到了剑桥小镇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来,早上他在李蓁蓁家里陪她吃过早餐,等她去学校上课了,他才乘坐直升飞机去了纽约,直接就降落在了凯瑞废车场。
    安东尼奥一早就悄悄来到了这里,看见他们是开飞机来的,他心里就泛起了一股酸味,想他好歹也是一个老大,出生入死卖了多少命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竟然连直升飞机都没有,对方真不愧是拥有百年底蕴的洪门,但是那又怎么样?现在他们的继承人还不得乖乖地过来见他,联想到这里他又笑得有点得意。
    周然下了直升机,几个黑衣人就护卫着他,慢慢地走近这里唯一的一间屋子,门口已经有安东尼奥的人在把守着了,他站起来看着周然,周然也在看着他,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接受了对方手下的搜身,确定了没有问题才坐下来。
    安东尼奥毕竟有些底气不足,一坐下来就阴沉沉地说:“呵呵,周先生胆子不小嘛,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周然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嘲讽地说:“别说废话了,安东尼奥,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要么放弃你的计划,要么死,两样你自己选一样吧,别说我没给过你选择。”
    安东尼奥额头上的青筋顿时爆了起来,周然的话明明白白地就是在瞧不起他,他本以为周然主动约了他见面,就是将他摆在了很重要的位置上,至少两个人也是平起平坐的,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藐视他,安东尼奥恼怒地阴笑起来,右手放在桌子底下,已经悄悄摸到了粘在上面的抢。
    周然任由他坐着小动作,忽然垂眼看着他的手说:“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愚蠢,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跟你见面吗?呵呵,原来墨西哥人就这么点智商。”
    安东尼奥意识到不好,手还放在枪上,眼睛却已经朝着外面暗暗观察出路,冷不丁就发现了外面有很多黑衣人,他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来了这里,现在都高高地占据了墙头和废车的顶端,趴在那里用武器瞄准着他。
    安东尼奥后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拿抢,那些狙击手就会第一时间干掉他,恐怕他还没来得及威胁到周然,他自己就先被人干掉了,他的心里骇然至极,他明明已经派人检查过这个废车场,也一直派人在暗处把守,现在那些手下居然没有示警,就被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占领了这里,这份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安东尼奥的心里彻底怕了,手慢慢缩了回来,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一下,脸上恼怒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然抱着双臂笑得特别淡定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放弃你的计划,再带着你的人滚出洪门的地盘,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你要是不相信尽管可以试试。”
    安东尼奥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现在形势逼人下,让他硬扛洪门他是扛不过的,不由得有些后悔起自己的贪心,要不是因为蔺山的利益诱惑,他也不至于得罪了洪门,都是混黑帮的,谁还不知道谁呀,洪门的实力就是比他强多了,他心里有些惶恐却还是嚣张地说:“我放弃了,你不放过我怎么办?”
    他这么一说就是认怂了,周然满意地笑起来,却戏谑地看着他说:“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下决心要跟洪门对抗到底,呵呵,安东尼奥,那我倒佩服你的勇气,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墨西哥教父,看他还会不会支持你。”
    安东尼奥明显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问:“你对教父做了什么?”
    周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他不耐烦地拍着桌子说:“安东尼奥,别拖延时间了,你的救援部队已经被我的人干掉了,识相一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竖着走出去,怎么样?”
    这
    安东尼奥心里憋屈至极,但是形势比人强,他倒挺有自知之明,要不是他是墨西哥黑帮在美国的代言人,他恐怕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跟洪门的话事人讨价还价,他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因此强行扬起笑脸说:“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墨西哥人并不是有意要冒犯洪门,实在是因为手头上比较紧张,所以我们才接了这个单子,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那我就干脆告诉你好了,是蔺山让我来杀你的,你应该认识他吧?我听说你们还在通缉他,他现在就躲在圣地亚哥的华人餐馆里。”
    周然半眯起眼睛说:“我早就知道了,安东尼奥,别给我耍花招,好好滚回你的加州去,离我和蓁蓁远一点,不然我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安东尼奥的脸色憋屈得通红,但他又能说出什么呢,只能闷在心里不发一言,他现在反而担心洪门跟墨西哥的总部说了些什么,要知道,他这次的行动完全是他一个人的意愿,他甚至都没打算告诉墨西哥总部,万一被他教父知道了,不好,安东尼奥的内心越想越乱,已经顾不得再去谋害洪门了,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地位。
    周然离开的时候,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对他来说,解决安东尼奥并不困难,让他烦躁的人是蔺山,这个人他已经了解过了,居然还跟他的父母有过一段纠葛,在他的眼里,蔺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感情上输不起,竟然在蛰伏了二十几年之后,找到他和李蓁蓁的头上报仇来了,这不是懦夫的行径是什么?
    他知道稍微想起蔺山对李蓁蓁做过的事情,他就从心眼里感到极度的厌恶,如果蔺山冲着他来也就算了,偏偏屡次把矛头对准了李蓁蓁,他饶得了谁也不会饶过蔺山,打定了主意,他就沉声对着身边的人说:“立刻联系加州的分堂,让他们马上派人到圣地亚哥的华人街,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蔺山找出来。”
    周然的计划很好,旧金山的致公堂动作也很迅速,他们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蔺山的藏身之处,但是等他们赶到那里之后才发现,原来蔺山已经从后门逃走了,就在刚刚,他们前脚刚到,后脚蔺山就逃走了,带头前来搜捕的人特别气愤,挥着手直接下令说:“给我追,找不到不要回来见我。”
    蔺山的后脑勺并没有长眼睛,也没人跟他通风报信,实际上他自从知道安东尼奥去了纽约,他就一直在期待对方给他传来好消息,但是他刚才待在餐馆的后厨,不知道怎么地就从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种感觉是多么地熟悉,在他二十几年的喋血生涯中,这股直觉无数次救过他的命。
    他一点也不敢怠慢,甚至都还来不及思考,就拿过桌子上的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捂住脸颊形色匆匆地走出了后门,他顿在那里左看右看,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迫使他掀开一个下水道的井口躲进里面,果然没一会儿就有人从餐馆的后面跑出来找他。
    他躲在井口里屏住呼吸也不敢乱动,很快就从对方的话语中得知,原来他已经暴露了,是安东尼奥那个王八蛋出卖的他,这个该下地狱的猪猡,蔺山意识到不妙,洪门已经知道了他在哪里,下一步势必就会到他的老巢里去找他,那可是他最后的一点根基,如果失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任人宰割,蔺山的心里焦急无比,等后门口的人走远了,他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任何人守在外面,才急匆匆地从井里出来,跑到街上打了一辆出租车。
    他自己的车子他是不敢回去开了,保不齐旁边就会有洪门的人守株待兔,他不会傻到去自投罗网,出租车快速地行驶在圣地亚哥的大街小巷,车窗外的灯光忽暗忽灭,就好像蔺山此刻的心情。
    出租车终于把他带到了贫民窟,一栋破烂的平房前面,在这个充满瘾君子和罪犯的地方,谁也没有想到,蔺山的老巢就隐藏在这里,那栋平方的外表虽然很破旧,但是里面却亮着灯光,蔺山抬脚就想走过去,却在迈步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平方的后面,贴着窗口往里面观察。
    这是个十分隐秘的角落,蔺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之中,一只眼睛眯起来往窗口里打量,两只耳朵已经偷偷地竖起来,只见房间里有人在来回地走动,仔细一看都是他的手下,但是他们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蔺山忍不住心里发寒。
    他最信任的手下说:“蔺爷就快要倒了,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倒,他这次把洪门得罪惨了,洪门一定不会放过他,我刚收到消息,洪门的人已经找到他了,这里还能保密多久不好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带着钱离开,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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