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眉头一皱,这齐木家为了让这黑心产业繁荣昌盛到底是有多丧心病狂。
    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牺牲”?
    齐木绫子本就由于混血基因长相出挑。
    此时用服饰、妆容和气场的熏染,更是仙姿佚貌。
    不得不说,齐木家真的很会包装和炒作。也难怪他们可以长达数百年经营这风月场所屹立不倒。
    “你就一点不担心?”梅初逗着齐木楷,“那可是你姐。”
    齐木楷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姐可是正经人。”
    “浅间花魁其实更像是歌舞伎町的牌面,是会走动的广告牌。”齐木楷说,“这些不过都是通过氛围、仪式感所包装出来的营销产物。前来观摩的客人也都心照不宣。”
    “花柳街贩卖的,其实也是虚假的欲.望和对于‘美’的追逐。”
    “浅间花魁仅仅是一个名号,她可以是任何人。同样,也没有任何人,能真正的得到她。”
    “好一波营销学,”白文姍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吧?”
    其实细细想来,能配合歌舞伎町这样营销的人也只有齐木绫子了。
    她是齐木家的长女,更是未来这“帝国”的接班人。
    雄厚的财力下,没有任何人敢动她。
    可望而不可即,还真是一个绝佳人选。
    游行队伍走得很慢,从线路来看,也就是环绕花柳街内环一圈,最后回到首屋。
    人群跟着花魁游行的队伍缓慢前行。
    拥挤、攒聚的人群把街道给堵得水泄不通。
    “诶,别挤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没事往我身上靠干嘛。”
    “我说你呢,趴别人背上好玩吗?”
    男子拉扯了一把在趴在同伴背上的人,哪知道对方像是没有骨头般径直滑倒在地方。
    “恩?被挤晕了?”
    直到男子将对方翻过身子一看,才险些吓得心脏骤停。
    “死人了!有人死了!”
    一声尖锐的惊呼从观摩的人群中响起。
    白文姍眼睛一凝,朝着声响所在的方向望去。
    人群像是被火灼烧的蚂蚁,立马以那躺在中央的人为圆心急速散开。
    恐惧得站在远处和周围人争论着什么。
    “有情况?”
    白文姍立马跟着纪释的脚步挤开人群朝向而去。
    游行的队伍也是发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奏乐声、吟唱声紧跟着停了下来。
    齐木绫子面色凝重地望向后方。
    又来了。
    怎么会?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纪释一手抬起倒地男子的脖颈,伸出食指在对方的鼻翼前。
    “没气了。”
    男子躯体冰凉,肌肉僵硬。
    面容欣愉欢快,像是沉溺在美梦之中便在不知不觉中丢掉了性命。
    “梅初,先把人群疏散了,”纪释右掌按在石块地板上,闭眼探寻,“齐木,让你姐先回去。”
    “好。”“明白。”
    两人分工很明确,拥挤的街道很快就被疏导开来。
    不知是否死人所导致的恐惧,人群散得很快。
    半晌之后,纪释重新睁开了双眼。
    “怎么样?”白文姍询问,“有线索吗?”
    纪释摇了摇头。
    “这人距离死亡时间至少十多个小时,并不是在游行中死掉的。”
    “人为?”
    那是有人故意把这具尸体带进游行队伍的?
    白文姍第一时间想到了人为因素。
    经历了上次钱波那遭后,她并不认为所有的事件都和鬼有关。说不定,肇事者就是歌舞伎町某个潜在的竞争对手。
    但纪释却仍然摇头。
    “这具尸体,没有外部伤口,也没有内伤,”他顿了下说,“只剩下一具空皮囊,魂魄应该被吞噬掉了。”
    他的潜在话语,就是能造成这样后果的肇事者,只能是鬼。
    “魂魄被吞噬?”
    白文姍想到了她曾被伥鬼所追逐的戏码。
    如果那时她被对方所追上,会不会同眼前这男子一样,成为别人腹中的养料。
    “人死亡七天之内,魂魄都处于弥留期,”纪释解释道,“这时一般都会弥留在周围,虽然常人无法感知到他们,但他们却可以看见、倾听亲友的悼念。”
    “七天?这是为了让‘他们’了却未完成的念想吗?”白文姍若有所思,这天地之间所掌管的生死,好似也并没有那么无情。
    看来上次她和齐木楷在专车中听到旌阳有约的节目,应该就是弥留期的钱波导致的。
    用来了却尘念的弥留期,没想到对方居然用来救下了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杜经理。
    “这个人,没有魂魄。”纪释眼神低沉。
    他们这次所面对的,比预想得还要严重。
    齐木绫子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曾说过,这潜伏在花柳街的大鬼。
    不断用挑衅的姿态戏谑、玩弄来这里消费的客人。
    而此时这具男尸。
    断然就是‘他’的杰作。
    -
    “什么!”齐木雄胜带着岫玉扳指的手快要把乌木椅枨给拍裂,“游行被打断了?又是一具尸体?”
    等纪释和白文姍回来时,众人在庭院内部的木榻上面面相窥,不知如何开口。
    齐木绫子站在父亲大人的身侧,已经把繁重的妆容和头饰拆卸掉了,只是那身振袖和服穿着和脱下实在过于麻烦,还没有换下。
    “纪释大师,有查到什么吗?是不是那只大鬼。”齐木绫子见他们二人回来,赶忙问询。
    纪释摇了摇头:“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具男尸是被有意抛在人群中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可以肯定的是,”纪释继续用霓虹语说,“花柳街的确有只污秽之物,这具尸体是它所发出的挑衅。”
    “怎么会这样?”齐木雄胜神色暗淡,“难道花柳街真的要断送在我的手上。”
    齐木绫子赶紧安慰道:“父亲大人,别担心。纪释大师他们已经来了,总会有办法的。”
    齐木雄胜绝望的眼神看向纪释。
    颤抖着身子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朝着对方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
    “大师……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本家。”
    长期压抑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爆发。
    他作为家主,要时刻保持着理性和庄严。
    整个齐木家都以他为首,他必须要用镇定、坦若的形象自居,给予其他人信心。
    花柳街不断出现命案。
    一具、两具……十三具,尸体越来越多。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是端不住了,策划好久准备让歌舞伎町重回鼎盛的花魁游行,没想到却成为了抹杀这传承数百年基业的最后一道疮口。
    命案暴露在如此庞大的人流之中。
    明天……不,只需要几个小时,舆论就会彻底将歌舞伎町包裹并撕碎。
    齐木绫子和齐木楷有些愣怔。
    他们从未见过平日里无时无刻不板着脸的父亲大人出现这样羸弱的一面。
    第23章 振袖火事
    “不必如此。”
    纪释从来不受人跪拜, 他伸手将齐木雄胜扶起。
    “除邪惩恶,是我的本分。这只鬼魑在这里祸乱人间,我自然会将它降服渡化。”
    “大师, 感激不尽……”
    齐木雄胜颤抖着身子,用着衣袖擦拭了把额头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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