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下隐现的淡青色血管,让他觉得干渴。
    “放开我。”
    她话音落地几秒,傅予沉真的松了手。
    沈止初好像也没想到他会放手,愣了下,才抿抿唇,转身离开。
    顶层的电梯间奢华空荡,轿厢门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那双眼比夜色还要空寂。
    这件崭新的白裙与她今晚穿来的那条款式不同,一字领横在锁骨之下,短袖略鼓,有点偏泡泡袖。
    公主裙么?
    沈止初心下想笑。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
    她走进去。
    轿厢门完全闭合的前一秒,一只手插了进来。
    修.长的骨节上还沾着猩红。
    轿厢匀速下沉。
    傅予沉保持着进入轿厢时的姿势,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鞋尖抵.着鞋尖的距离。
    他总是如此有攻击性,强势地入侵。
    沈止初垂着眼,视线落在他劲.瘦的腰.腹处。
    这么仔细看,才发现衬衫精致的纽扣上也溅上了斑点血迹。
    在这之下,那枚独特的金属纽扣,前不久她曾亲手解开过。
    黑色的布料下,里面鼓鼓囊囊。
    头顶传来恶劣的声音,“看什么呢?”
    沈止初屏了下呼吸,平静地说,“看你的东西。”
    傅予沉好像有一瞬的怔然,而后齿尖咬着下唇,笑了下,又懒又痞。
    他低眼看着她红透的耳根,没拆穿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到一层了。
    电梯门打开。
    傅予沉却没动。
    与她独处的每时每刻,他都无法自拔,不想抽.身。
    沈止初退后两步,“……不走吗?”
    他看着她,心里想的是:以后一定要在电梯里竿她一次。
    向衡三分钟前接到傅予沉的消息之后,便将迈巴赫从五号公馆的停车场开了过来,此刻就停在fu酒店正门前。
    他站在打开的后车门旁,双手交握垂在身前,等了不大会儿,却看到一个女人从酒店大厅走出来,旁边是自家小少爷。
    向衡平日不看电影不关注娱乐圈,不知道她是演员,只觉得她实在特别。
    远远看过去就能感受到那出尘的清冷气质。
    这一男一女走着走着却停下了脚步,看样子像是在对峙。
    夜风微弱,向衡隐隐听到自家少爷说了句:要我抱你上去?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威胁。
    还没待向衡消化完这句话的信息量,就看到那男人一把将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忙转开视线,同时,伸手护在后车门上方。
    向衡坐进驾驶座,询问地看向倒车镜里后座上的人。
    沈止初说,“麻烦您,送我去翠岸别墅,尽头那一栋。”
    车子启动,经过五号公馆门前,只见那里停着几辆闪烁的警.车,不断有穿制服的人自窄巷里往返。
    她侧眸看向傅予沉,他双腿敞着,一只手搁在大腿上,冷白手背的血迹有些触目惊心,“……盛安怎么样了?”
    “还活着。”
    此后一路无言。
    傅予沉半垂着眼,手里玩弄着沉甸甸的打火机。
    车窗外繁华的霓虹不断自他侧脸上掠过,有种狂欢后的惫懒感。
    到了目的地。
    沈止初跟司机向衡道了声谢,下车。
    傅予沉自另一侧下车绕过来,叫住她,“沈止初。”
    她停下脚步。
    “把解约书签了。”
    她跟盛兴解约了之后,盛安才好进去。傅予沉不希望盛安连累到她在业界的声誉。
    “我重新给你配几个人。”
    沈止初顿了顿,转过身来,“不必了。”
    娄小菲的合同是跟她绑定的,现如今就业竞争激烈,她不想让娄小菲跟着失业,如果娄小菲愿意,她打算带着她去元德。
    “……你那个经纪人,丁岚,不靠谱。”
    “我知道。”
    该说的话好像都说完了。
    傅予沉并没有走近,他站在车旁,默了几秒,说,“你好好休息。”
    这是漫长的一夜。
    她一定很累了。
    沈止初没有回答,转身输密码,进门。
    -
    傅予沉回到傅宅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傅之愚却穿着睡衣坐在一楼客厅里等他。
    抱着臂,神色肃然。
    傅予沉没有给他眼神,径直往楼梯走。
    “站住。”
    傅予沉没搭理。
    “你把香海的老板抓了?还有建阳?”
    傅予沉嗤笑一声,从楼梯上转过身来,“……您老糊涂了?我是警.察吗我抓他们?”
    “总得为点什么?”
    “几个犯.罪分子,警.察抓他们天经地义。”
    “我就不信,香海的事儿您之前不知道。”傅予沉眼皮那么一撩,眸色透出几分阴冷,“……你们这个圈子,该清理清理了。”
    掌握话语权的永远是那几个恶心的中年男人。
    看了就叫人倒胃口。
    如果放任不管,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要遭殃。
    傅之愚站起身,“……你打算怎么清理?”
    傅予沉没再跟他多说,转头上楼。
    这之后过了不几天,傅之愚就知道了,他是如何“清理”的。
    回到自己的卧室,门还没完全关上,傅予沉就动手解扣子脱衣服,一路将衣服扔在地毯上,赤条条泡进浴缸。
    水汽蒸腾。
    他卸了全身的力道,松弛地靠着浴缸壁。
    那时他气血上涌,下手是从未有过的狠,挥拳时手背许是蹭到了哪里,指节上有细小的擦痕,浸在热水中,有血珠渗出。
    他双臂大张,搁在浴缸边缘,水珠顺着肌理明晰的线条下滑,混着血的水,自指.尖滴落,啪嗒啪嗒砸在瓷砖上。
    闭上眼,眼前却不期然浮现了盛安那张不甘心的脸。
    傅予沉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那是他自己。
    在沈止初的眼中,他与盛安或许真的没有区别。
    盛安好歹还克制了那么多年,最后,半分她的真心没获得不说,还要将她拱手让人。
    她是个人,不是个可以被夺来夺去的玩物。
    可是,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些男人一个个打着喜欢她爱她的旗号,枉顾她的意愿,利用权势利用地位,肆意妄为地摆弄她。
    她讨厌他,讨厌得理所应当。
    即便恨他,也是他活该。
    这些道理,傅予沉当然懂得。
    他虽然行事作风一向刻薄,不给别人留情面,但他从没有对任何人任何事起过占有的心思,更遑论不顾对方的意愿强行闯入对方的生活。
    可是,一想到沈止初,他就干渴,难.耐。
    一见到她,他的身体就条件反射一般要跟过去,真的如她所说,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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