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徐瑾瑜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朱阿赞直接懵了,徐瑾瑜随后看了一眼异常沉默寡言的三皇子,轻飘飘道:
    “阁下不知吗?这场和谈的结果,还是贵国三皇子求来的。”
    朱阿赞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三殿下!”
    朱阿赞声音尖利起来,若不是还顾及着下臣的身份,他恨不得揪着三皇子的衣领质问:
    “殿下怎么能求这些盛国人!我大乌皇室的威严何在?!”
    朱阿赞那质问的态度让三皇子很是不悦,但他犹豫了下,未曾开口,朱阿赞仍旧不依不饶道:
    “往常王上偏疼四殿下,说四殿下勇武坚毅,臣还道三殿下也不遑多让,谁曾想……”
    朱阿赞一脸失望的看着三皇子,三皇子面皮抽搐了一下,低声道:
    “勇武坚毅?仪官还是别在徐大人面前说这四个字了,也不过徒惹笑料罢了。”
    三皇子顿了下,这才有些难以启齿道:
    “此番,本殿送回王都的盛国所要求的赔偿,皆是四弟亲笔所书,仪官难道不知道吗?”
    朱阿赞震惊到失声,甚至下意识的看向徐瑾瑜,徐瑾瑜亦微微颔首,还补了一刀:
    “本官初时还觉得将四殿下一干人留在此地有些不划算,倒是没想到四殿下知情知趣……”
    徐瑾瑜笑了一下,朱阿赞一瞬间便觉得全身的血液冲上了脑门,整个人直接扶额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三皇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动也未动。
    不知多了多久,朱阿赞终于缓了过来,他沉默了一下,这才道:
    “宣城不行,原城可以。这是王上下的令。”
    “原城,本官要原城作甚?”
    徐瑾瑜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茶水,润湿了双唇,如同世家公子闲时品茗时那般悠然自得,可是他口中的话,却让朱阿赞顷刻色变。
    “阁下要知道,这宣城,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自古以来,败者仰人鼻息,几时轮到尔等在本官面前反复无常,真当我大盛是你们想来就来之处了?”
    “你做了什么?”
    朱阿赞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急躁,眼睛频频看向帐外,徐瑾瑜却慢悠悠的拢了拢袖子:
    “本官劝阁下不要太过着急,现在回去,你们手下的兵将可无瑕顾及你们,且安心与本官在这里等消息吧。”
    徐瑾瑜看了一眼朱阿赞,眼睛含笑,意味深长道:
    “阁下倒是好运气。”
    朱阿赞此时方觉得少年这笑容犹如那生长在黄泉两旁艳丽的曼珠沙华,美则美矣,可却带着让人恐惧的死亡气息。
    接下来的时间,朱阿赞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而一旁的徐瑾瑜却只是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二人一动一静,让整个主帐之内的气氛分割的十分鲜明。
    等到晌午后,有一面带喜色的小兵急匆匆进来禀报:
    “徐大人!将军!原城城门已破!此乃原城主旗!”
    小兵声音里的欣喜简直都要按耐不住了,直接将折下来的原城主旗双手呈上,看着徐瑾瑜的眼睛里那亮晶晶的光芒无法掩饰,徐瑾瑜闻言只是笑着道: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小兵一叠声的说着,还是郑齐看自己手下人这副眼巴巴瞅着的模样实在是太眼睛疼,给人哄了出去。
    等小兵退去,郑齐这才看向一旁的朱阿赞,只见他这会儿仿佛是被雷劈过一般,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城如今可是驻扎了整整两万的大军,怎么会,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城破?!
    “本官欲取原城,如同探囊取物,那本官要原城何用?”
    徐瑾瑜随意摆弄着手里的原城主旗,风轻云淡的说着,朱阿赞回过神来,盯着徐瑾瑜看了许久,一个没忍住——
    “噗——”
    只见一团血雾在眼前炸开,朱阿赞竟是将自己生生气的吐血了!
    “仪官!”
    三皇子终于回过神来,微微变色,连忙扶住了朱阿赞,等朱阿赞好容易意识清明,徐瑾瑜才继续道:
    “阁下可清醒了?”
    朱阿赞嚅了嚅带血的唇,盯着徐瑾瑜:
    “你,你究竟想要如何?”
    “此前与乌国的条件再加一倍,乌国一日不允,本官便攻下乌国一座城,本官倒要看看,乌国三十九城,撑的住多少时日!”
    徐瑾瑜说这话的时候,手里勾卷着原城主旗,如同拿着一个玩具一般,看的朱阿赞心口一滞,他紧紧抓住三皇子的胳膊,用尽所有力气,挤出了几个字:
    “答,应,他!”
    随后,朱阿赞直接被气的晕了过去。
    等朱阿赞晕过去后,三皇子这才急急道:
    “徐大人,你说过不动原城的!”
    “本官是说过,可是殿下可还记得,本官是何时说的?殿下无法促成上一次的和谈,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
    徐瑾瑜依旧笑吟吟的说着,三皇子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徐瑾瑜随后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不过,这一次还有四皇子殿下陪着殿下您呢,人若力弱,自然护不住应护之物。
    此前,我大盛便是如此,怎么如今到了殿下您身上,您便执迷不悟起来呢?”
    三皇子沉默许久,这才哑声道:
    “徐大人的教诲,本殿定当铭记在心。”
    朱阿赞昏迷不醒,三皇子从他身上翻出了印信,在和谈文书上盖上了双方的印信。
    自此,四皇子终于重新恢复了自由之身。
    边关的落日美的格外的动人心魄,赤红如血的余晖洒落在三皇子等人的身上,可惜他们此刻无人欣赏这等壮丽的美景。
    朱阿赞气势汹汹的来,却被躺着抬走,而他们原本的大本营原城这会儿彻底落入了盛军的手中。
    三皇子途径原城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盛军并未对原城的百姓烧杀抢掠。
    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三皇子沉默了一路,而四皇子也在回程的途中看到这一幕时,忍不住抱怨道:
    “三皇子,我听说原城时被盛军打下来的?你们怎么能把原城丢了?真的太没用了!”
    三皇子脚步一顿,他定定的看着四皇子,一字一顿道:
    “那也总比被你拱手让人的好。”
    “三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子勃然色变,三皇子冷冷的看着他:
    “你写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你的笔迹也不会作假。”
    “你怎么知道?还有谁知道?!!”
    四皇子急急的追问着,三皇子却只是扯了扯嘴角,不语。
    不多时,朱阿赞终于幽幽转醒,等他看到只是头顶少了一撮头发的四皇子时,二人忍不住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殿下您受苦了!”
    “多亏仪官救我!三皇兄前去盛军军营也不想着搭救本殿,若不是仪官您,本殿就要回不来了!”
    “胡说!殿下放心,王上惦记着您,您自然能安然归来。”
    四皇子这才破泣为笑。
    乌军的万人大军并未被直接放出来,这会儿一行人一面防备着野外的野兽,一面一步也不敢停,一直等到天亮,这才走到了原城之后的显城。
    又经过一番折腾后,三皇子连休息否来不及,便招来了退居显城的剩余兵将,询问此番战役。
    “回殿下,那些盛军的箭上也带了落雷,那些箭甚至都不用射到城门上,顷刻间便将城门炸的四分五裂,原城四门尽数被破,属下等不得不借机突围啊!”
    三皇子闻言,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由疲倦的揉了揉,他来原城这些年所有的基业都已经毁于一旦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不能停。
    两万兵将又损失了五千,他们走得急,粮草也尽数便宜了盛军,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调度。
    除此之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件事——互市。
    “仪官,本殿以为,而今最重要的一件事,应当是与盛国商议互市之事。”
    “我大乌才元气大伤,三殿下这般是想要绝了我大乌的气数啊!”
    朱阿赞看着三皇子的眼神冷漠了起来,三皇子却不由皱眉道:
    “仪官以为本殿所为是为了什么?若不开互市,不与盛国签订盟约,那他日显城岂不也是盛军想来就来之地?他们有落雷在手,何处去不得?”
    朱阿赞不由一顿,但还是不由道:
    “我大乌本就金银矿匮乏,此时若开互市,只怕……”
    “如今的盛国皇帝并不好战,互市若开,对我们利大于弊。”
    三皇子认真与朱阿赞分析利弊,朱阿赞听后片刻,却让人请来了四皇子,笑着问:
    “四殿下以为互市当不当开?”
    四皇子一听要与盛国共同构建互市,直接炸了:
    “那徐瑾瑜就是黑心肝的,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若不如此,显城只怕也将危矣!为长远计,与我大乌也当颇有助益!”
    三皇子据理力争,四皇子闻言却不由撇了撇嘴:
    “三皇兄以为这一次重开互市,那徐瑾瑜便会轻易松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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