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神情呆滞,仿佛已经完全彻底傻了一样。
    这种悲愤是常人难以想到的,而且对陈德来说,他自身就算承受再多痛楚,都可以接受。
    但要说自己的儿子,是因为自己而死。
    那么无疑是在击破他包裹住内心的心理防线,让人崩溃。
    陈德身体不住地颤抖,哪怕只是观看,都能感受到其内心的悲哀。
    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发苦。
    良久,陈德抬起头来,脸上流下血泪,一脸的痛苦,却已经无措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巨眼化身在点评。
    “一个满身正气,充满希望,一生都忠于蓝星为其贡献的人,是多么的纯净啊。”
    “但这种颜色,我并不喜欢,我想让他变成一个黑色的水晶,完全翻转。”
    “这才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戏剧。”
    令人内心寒冷。
    或许有人畏惧生死。
    但相比之下,人宁愿自己死亡,也不能让自己如同一个笑话一般,被人玩弄到如此地步!
    那太过痛苦!
    惊悚游戏太过可怕!
    它或许并不喜欢鬼,在人鬼的战斗之间保持着某种平衡,但它喜欢看人成为鬼!这便绝对是一种对鬼的倾向。
    而人类的敌人,不止惊悚世界中的恶鬼,还有这个高高在上的惊悚游戏。
    就算抵抗住惊悚世界之鬼的力量又如何?
    蓝星的人类依旧会一个个被其选中,成为戏子,沦落到无尽痛苦的深渊之中,成为原生鬼。
    原生鬼……
    这个名字并不是副本之鬼的意思,而是因原诞生的鬼!
    “陈德,跟我走吧,完成我们的交易。”
    巨眼化身说完一切后,便动用规则之力将陈德拉起,这一次就算是林晨都无法阻止,而陈德完全傻掉了一样,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
    这很可怕。
    或许,有的人愿意看到陈德歇斯底里的大吼,质问、愤怒,哪怕与惊悚游戏拼命,哪怕自爆而亡也在所不惜。
    因为那终究是一种宣泄。
    哪怕是死,也是对灵魂的宣泄。
    但陈德却一言不发,将所有的痛苦都藏在了那躯壳之下。
    是他内心破裂,彻底被玩坏痴傻了,还是他认为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路还是要走下去,不想前功尽弃。
    这众人无从得知。
    只是众人能清楚地感觉到,陈德身上在隐隐散发着一种阴森的鬼力,十分极致。
    这种鬼力如同深渊之底的黑暗,有着绝望和痛苦的气息。
    他化鬼了……
    这一刻的陈德,已经彻底不再是人,完全成为了鬼。
    而他的鬼力,更是让林晨和大长老崇澜等强者都面色聚变。
    单以境界来说,陈德是真王级的鬼力,并且还在攀升。
    以鬼力质量来说,其鬼力之可怕,就算是深渊鬼的特殊鬼力,或者说是庚圣洲之中,专门修炼鬼力,吞食过无数人类血食的真王,都无法比拟。
    崇澜可以肯定,如果陈德是凶神层次的话,他的鬼种必然能在排名攀登上至高行列,并会超过于他。
    暗卫的陈德,竟已经成为了一个超越极鬼的恐怖恶鬼!
    “到底回不回来?我可以帮你?”
    就在这时,林晨开口了,只是他的脸上也没有之前的嬉笑,而是认真地问道。
    “晨,挚友,谢谢你,但我的路还是要走下去。”
    这是陈德知道真相后的首次开口,一身黑衣鬼力浓厚的他,声音沙哑,令人感到有些刺耳,但语气却带着一丝真诚。
    “不错,你的黑暗之路已经开启,陈德,多年以后,你或许会谢我,因为我能让你达到一个所有人无法达到的层次。”巨眼化身笑道,只是语气之中,依旧有着一种讥讽。
    陈德在它这里败得太彻底了,榨干了一切,满足了它的期盼和欲望。
    如今只是它的一个提线木偶,就算变得再强大,也是永远无法摆脱它的奴仆。
    陈德的身上,一枚轮回石碎片飞出,没入空中的巨眼之中。
    “规则就是规则,既然与你之间有着交易,我自然不会毁约,你进入惊悚游戏该有的权限都会承诺给你,至于之前的冥鬼神,因为是额外的条件,所以我没有及时出手,但他若真的胜了,或许我会阻止他。”
    原玩弄众生,听起来给陈德解释,但却十分刺耳,因为针对冥鬼神的那句话,它加了一个词:“或许。”
    轮回台碎片被巨眼收起,巨眼的眼瞳深处闪过了一丝满意,而陈德则是一闪之下,于原地消失。
    离开了蓝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所有人默然。
    这一个从五年前就被惊悚游戏定下的结局并没有任何改变。
    众人悲哀,为陈德悲哀,也为自己的弱小感到悲哀。
    陈德是前车之鉴,下一个被选中的,保不齐就是他们之中的某一位。
    惊悚游戏与陈德的事,攻破了他们的心理防线,内心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种裂痕短期看起来并不可怕,但时间一长,发生什么的能都有。
    这是黑化的前提。
    是心魔的入侵。
    让他们的心态出现了变化!
    任谁知道自己是池塘里的鱼儿,舞台上的戏子,被冥冥中的主宰随意地安排,肆意的玩家,都无法保持平常心。
    既然如此,我们拼命维护蓝星……还有什么意义呢?
    ……
    大长老的目光闪动,作为一个失败世界的幸存者,众人的心情和想法,他们也曾经经历过。
    知道那种压力是何其的沉重,能真正地毁灭一个人。
    感受着周围人的情绪。
    巨眼化身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很满意,人心的变化,是它最喜欢观察的。
    而一颗赤红的心,开始蒙尘,最终化为冰冷的漆黑,更会令它愉悦。
    陈德已经进入了惊悚世界,它完成了自己与陈德的交易,拿到了轮回台碎片。
    到了落幕的时刻,它也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此之前,它还是将目光放在了林晨的身上,在他的感受中,林晨的身上可是有两块轮回台碎片的。
    其中一块从何而来,它不清楚,另一块则是来自于冥鬼神的,与冥鬼神一起被套入那麻袋之中。
    “人类晨,你身上的一块碎片,应该属于我。”巨眼看向林晨,缓缓说道。
    它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威严,又似乎在说起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让人看不出它的真实想法。
    “你是说冥鬼神身上的那块吗?”林晨问道。
    “不错,他与我做了交易。”
    林晨摇了摇头,道:“冥鬼神已经死了,他与你的交易已经结束,那只是我的战利品。”
    轮回台碎片对他有大用,关乎他的轮回真路,已经到手是不可能交出的。
    而且林晨吃定的一点是,以原的性格,不会强抢,因为他并没有触犯到原,说的是实际情况,原不会因此而入局。
    它更喜欢在幕后玩弄一切。
    “你很聪明。”
    果然巨眼并没有做出强制手段,而是笑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也可以与你做交易,要知道,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希望。”
    它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蓝星就像是它的一个水晶球,更何况蓝星之中的一个生灵。
    在它眼中,寄存在林晨身上,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将东西放在家里一样,随时可以拿走。
    只是它的思维似乎与众不同,如何去拿,这个过程,它并不想太过于平淡,那对它来说很无趣。
    这就是主宰的自信。
    拥有强于一切的力量,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乐趣。
    只是它不知道,这句话李公子也曾经对林晨说过。
    “我不会与你做交易的!”林晨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决然。
    “不过,我倒是对你主动进入规则光罩之中这点感到了一丝好奇和兴趣。”
    巨眼盯着林晨,眼中有着无尽的智慧。
    “我只是不想让陈德进入你设下的黑暗之中。”林晨低下了头,他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有着一种挫败和失落感。
    “渺小的人类,或许你,比那陈德还有意思。”
    巨眼轻叹,不知道是在讥讽,还是在感慨。
    “或许你说得对,但我绝对不会陷入你的黑暗之中,我会站在最前线,为人类战斗到最后,你看不到你喜欢的人性斗争,只会看到一个充满斗志的铁血英雄。”
    巨眼一愣,它没想到,刚刚经历了如此多的黑暗,林晨竟然还有自信,说出这样的话。
    “你的自信激发了我的兴趣,既然如此,那我就将你带离蓝星吧。”巨眼之中,闪过一丝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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