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遇到这种事,你的安危才是第一重要的。”裴珣耐心?给苏婉禾说到。
    “可是你一直在找账本,只有找到了账本,崔刺史身后?的人才能一一查出来。”裴珣处理政务从不避讳,她知道账本对他的重要性。
    “总之,下次不准再这样,否则便将你关起来。”裴珣威胁地看了苏婉禾一眼。
    她到底还是说不过他的,只能乖乖点了点头。
    郑翊看到他们旁若无人,尤其是看到苏婉禾挣脱自己,直接奔向裴珣的怀抱时,心?口仿佛被?针扎一般。
    他们相识数年,远远胜过那个?男人,可她对自己的信任不及对旁人的十分之一。???
    郑翊捏着手中的拳头,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他已经要失去了。
    周策随后?赶来,将现?场清理,包括那些为?虎作伥的盗贼,只是让众人想?不到的是,在崔刺史的密室中,还藏着大量的金银财宝,有田宅铺子,还有西域珍品,这些年来,他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敛了不少?的东西。
    难怪蜀地天府之国,即便修了粮仓水渠,依旧饿殍遍野。
    郑翊还要着手此地的重建,苏婉禾与裴珣先行一步。
    他还是看着苏婉禾,与旁的男子一起离开,自己却没有挽回的资格。
    苏婉禾到蜀地不是简单来看布匹,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寻找马副将,马岩是苏凛生前最信任的属下,苏凛当时死得蹊跷,他骁勇善战,明明那场仗都已经赢了,父亲却死在路上。
    苏婉禾这几日按照周掌柜的线索,一路来到桐庐镇,裴珣并未问她缘由,他正在查探崔刺史的事情,但派了人去保护她。桐庐镇就在彭阳县东南方向,那里?不比彭阳县,不少?房屋人去楼空,路上寸草不生,她自蜀地与裴珣会和,已经找了整整五日,其中还托人帮忙寻找,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并未告诉马岩的身份。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时间正赶上郑翊被?崔刺史的人抓走?,那条线索彻底断了。苏婉禾只能跟着裴珣离开。
    这次他们走?的官道,不到两日,便抵达上京。
    裴珣一直忙着处理崔刺史的事情,他将苏婉禾送回侯府便回到别苑,他三日没有出现?,苏婉禾看着枕边,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天气已经回暖,屋内没有烧地龙,也感?受不到冷,支摘窗外是姣姣的明月。
    她从未和裴珣分开这般久,即使再忙,他平日里?也会找机会来侯府,苏婉禾坐起身来,满头青丝垂落下来,还是决定去找他。
    蘅芜苑已经提前安排过,只要是侯府的人来,便会通知裴珣的人,苏婉禾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侧门,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提前传信。
    裴珣政务繁忙,她怎么好麻烦他。
    苏婉禾轻车熟路来到裴珣所在的房间,看到阿竹正在门外。
    “娘子,您怎么没让人通传一声。”阿竹神色有些不自然,见?苏婉禾已经过来,挡在她的面前。
    “殿下今日没有到别苑,不如娘子先回去吧。”
    苏婉禾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提着手中的食盒,耐心?十足:“无事,我?在这里?等殿下。”
    苏婉禾说着便要去开门,阿竹赶紧走?到她前面:“娘子,不如先到书?房等殿下吧。”
    她这时才发现?异常,阿竹的神色慌张,明显不想?让她进去。
    苏婉禾正欲推门,听到里?面熟悉的声音,是周策,裴珣平日里?都是跟在裴珣身边的。
    她心?口一跳,暗暗觉得出了什么事情,她推开房门,周策正转身看她,张太医面色凝重,床上躺着的,不是裴珣又是谁。
    “周策,不是不让人进来的吗。”裴珣的声线低沉,带着不容人拒绝的语气,在接触到苏婉禾的视线时,面色凝滞。
    他看向周策,带着责备:“是你说的?”
    周策赶紧跪下来:“不是,但确实?是属下的失误,属下甘愿去领责罚。”
    “那就去吧。”
    苏婉禾走?到床前:“不怪他,是我?自己来的,你不要罚他。”
    裴珣看到小娘子面上的担忧,一时不忍心?责备:“乖,先回去,等孤好了去找你好不好?”
    “不要。”苏婉禾语气坚决,拉住裴珣的手。
    “你不是想?去看花灯节,等孤好了带你去,今日你先回去,听话,孤没的身体没有大碍。”裴珣耐心?说着,用?手摸了摸苏婉禾的头。
    苏婉禾不知道裴珣伤在何处,她坐在床前:“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苏婉禾说着便起身去剥他的衣服,裴珣只着一件里?衣,苏婉禾直接将人的带子拉开,露出了有力的胸膛,上面看起来丝毫没有伤痕的迹象。
    难道是伤在下面,苏婉禾也顾不了这样多了,将手放上去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妥,她有些尴尬地将手移开,被?裴珣一把抓住。
    一旁的张太医和周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苏娘子是这样的性情。
    “还要看吗?”裴珣拉住苏婉禾的手不放,苏婉禾扭头看到周策和张太医不知道何时已经将头转过去了。想?来自己刚刚的大胆之举早就被?他们看见?了,有些无地自容。
    “他们一定都看见?了!”苏婉禾有些难为?情。
    裴珣将她搂在怀中,揉了揉她的发,看向周策与张太医的时候满脸的警告:“刚刚可曾看到了什么?”
    张太医和周策连忙摆手:“下官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看,他们都没有看到。”裴珣捏了捏苏婉禾的手,看到桌上的食盒:“那是给孤的?”
    “嗯,我?亲手做的羊羹,殿下要尝尝吗?”苏婉禾说着就要拿来。
    一旁的周策小心?奉上。
    “那我?先尝尝。”
    裴珣接过碗尝了一口:“不错。”
    在苏婉禾期待的目光中,他一口气喝完。
    周策和张太医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这样一来,苏婉禾才发觉被?裴珣带偏了,她明明是想?问裴珣的伤势。
    “今日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你先回府,等孤去找你。”裴珣一味地想?要她离开。
    “殿下这般急着将我?赶走?,莫非是府上藏了娇客。”苏婉禾有些生气地将裴珣的手推开,转身就要离开。
    裴珣哪能允许她胡思乱想?,可是人已经开了房门。
    苏婉禾还未将脚迈出去,就被?人一把拉过去,搂在怀中,阿竹只听到房门被?撞得“嘭”的一声。
    她看了眼周策,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这种时候,殿下和娘子......也不知道会不会伤到殿下。”
    周策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要是敢乱说,小心?殿下割了你的舌头。”
    阿竹吓得乖乖闭上了嘴巴,在太子别苑服侍确实?时刻保持谨慎。
    苏婉禾还是不想?原谅裴珣,故意挣脱,听到身后?的男人轻嘶一声。
    她赶紧转身,果然看到裴珣的手臂上已经有血渗了出来。
    苏婉禾扶着裴珣躺下,不容裴珣的拒绝,将他的衣裳掀开,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疤,还淌着血。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是不是在彭阳城受的伤。”苏婉禾想?到当时在密室的时候,她冲上去抱着裴珣的时候察觉到男人身形不稳,却没有想?到那时他已经受伤了。
    “无碍,过几天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担心?。”裴珣轻声安慰着。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婉禾声音哽咽,裴珣的武功并不差,身边一直有人保护,如何会伤到胳膊。
    “孤就知道你是个?爱哭鬼,便想?着伤到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本打算好了再去找你,没有想?到你提前到了别苑。”裴珣将指腹放在苏婉禾的眼尾,轻轻将她的泪拭去,小娘子有时候心?软得要紧,他如何能忍心?看苏婉禾伤心?。
    “你才是爱哭鬼。”苏婉禾的声音带着哭腔,但触及到裴珣的伤口,语气又软下来。
    “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我?给你做。”苏婉禾擦了眼泪,红着眼睛说着。
    “你好好休息,孤若想?要吃什么让御膳房去做。”裴珣摸了摸苏婉禾的发。
    两人温存半晌,直到夜色来临,裴珣正欲让周策将苏婉禾送回侯府,被?苏婉禾拒绝。
    “殿下,这几日我?哪都不去,就陪在你身边好不好。”苏婉禾说罢将要差阿竹将洗漱的东西端来。
    “这里?有周策就行了,你回去休息。”裴珣仍旧坚持,好生好气哄着苏婉禾。
    苏婉禾总觉得裴珣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平日里?便是再忙也会到侯府,今日她主动?留下来竟然要赶她走?。
    “殿下是不是在府上藏了什么人。”苏婉禾的语气肯定。
    裴珣的眉眼一跳,刚刚苏婉禾便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怎么会,这府上除了阿竹,便是你,孤没有旁的女?人,禾儿,难道不清楚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想?要藏个?女?人又不是我?能左右的。”苏婉禾语气中带着酸涩,裴珣终究是大晋未来的天子,身边怎会只有她一人。
    “孤不会。”裴珣搂着苏婉禾的身子,将吻落在她的额头,鼻尖,最后?到了唇上,温柔缱绻,裴珣生怕将人碰碎了,轻轻吻着她的唇角,呢喃着:“孤的心?思全在你的身上,哪里?还有旁的女?人。”
    苏婉禾的心?都在颤抖,她紧紧攥着裴珣的衣衫,接受着男人温柔的吻,裴珣以唇描摹着苏婉禾唇瓣的???形状,一点一点撬开苏婉禾的唇。
    两人都有些喘,苏婉禾被?亲得浑身发软,却不好去推他,生怕将男人的伤口碰到。
    “我?不走?好不好,我?想?要留下来陪你。”苏婉禾将头靠在裴珣的脖颈上,小手放在他的胸膛:“我?不会耽误你大事的,会好好听话。”
    那乖乖的模样哪里?能让人拒绝,裴珣只能点头。
    为?了照顾裴珣,苏婉禾一直都守在他的身边,蜀地一案已经了结,裴珣以身体抱恙并未上朝,毕竟太子遇刺是大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难免会生出异心?。
    到时候借题发挥,朝堂上免不了血雨腥风。
    夜半的时候,云枝急匆匆地来到了蘅芜苑,听说是清漪阁的货从出现?了问题。
    “是何事?周掌柜不是在那里?吗?”苏婉禾看到云枝慌张的模样。
    “娘子,周掌柜今日告假了,忘记给您说了,眼下只能您去看看。”
    若不是出了大事,云枝不会到蘅芜苑来,苏婉禾放心?不下裴珣。
    “既是清漪阁的事,你先去吧,这里?有周策,要不要孤派个?人帮你?”
    “无碍,我?会带侯府的人过去,等我?处理好了,再来看你。”
    等到苏婉禾带着云枝离开,张太医来到了裴珣的房中,周策有些于心?不忍,殿下明明是为?了救苏娘子才受的伤,却不告诉苏娘子,且苏娘子还有个?外放的青梅竹马,这样较量下来,殿下吃亏多了。
    “动?手吧。”裴珣面无神色,将里?衣脱下,他的后?背上,赫然有一个?血窟窿,里?衣早就已经被?染了血,因为?是身后?才一直看不到。
    顺着床榻看去,刚刚裴珣躺过的地方,已经染上了大片的血污。
    与身后?比起来,裴珣手臂上的伤不过是小伤。
    张太医拿着刀,在热水中浸泡,看到裴珣身后?的,依旧有些于心?不忍:“殿下,这次会疼些,上次将箭清理了,余毒尚未清完,这次便是最后?一次剜掉腐肉了,殿下,您忍着点。”
    裴珣坐着,张太医拿着刀走?到他的身后?,储君被?刺是天大的事情,裴珣回到上京便没有告诉任何人,想?必也是为?了保护那位苏娘子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让晋帝知道有这样一位女?子,还让未来的储君奋不顾身,伤得这样重,只会认为?苏娘子是红颜祸水,到时候她也会受到世?人的唾弃。
    张太医摇了摇头,还是拿着刀处理着,裴珣自小便到过战场,遇到劲敌无数,只是没有想?到崔刺史为?人极为?阴险,将密道布满了机关,若是不熟悉的人,根本无法破解,裴珣为?了抓紧时间,便也顾不得那么多。
    剜掉腐肉极为?残忍,可是崔刺史的毒药也是西域中极为?难得的,张太医研制了几个?晚上,才配出了药方,只是受伤的地方只能这样处理了。
    血水顺着裴珣的背脊流下来,周策站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殿下受了这样重的伤,却连陛下都没有告诉,他们父子两人,自皇后?仙逝,便一直不对头,见?面少?不了争吵。
    周策是裴珣的心?腹,即便不想?让他们父子陷入这样的境地,但他觉得裴珣这样做都是有自己道理的。
    只是看着主子受了那样重的伤,还一声不吭,周策心?中也不好受。
    他看到裴珣额上细密的汗珠,以及染了血迹的水,想?到张太医是御药房最得力的太医,心?中担忧稍稍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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