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黄符又拿了出来。

    “这样,叔父再送你句话,连着这符纸和花在一起算你五千两,如何?”

    “您缺钱?”见他三番两次得提银子,靳承乾有些不解。

    靳蒙逆向来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今日却一反常态。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不需要那么多钱,但你未来的婶婶却是需要的。”

    想起前几日那一卦,靳蒙逆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

    “你孑然一身三十年的叔父,今年就要走桃花运了。”

    看着靳蒙逆笑的荡漾的侧脸,靳承乾抽了抽嘴角。

    “假道士,真骗子。”

    “骗子?”

    靳蒙逆敛了笑,上下打量了靳承乾一遍,低头捏了捏手上的符纸。

    “依我之见,你的灵魂生活在这世间的年龄,比你的肉身年龄,要长。”

    靳承乾缓缓侧过脸,看向靳蒙逆的眼睛,半晌,终是笑笑。

    “叔父这是何意?”

    “你心里清楚。”

    靳蒙逆细细观察着靳承乾的表情,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看来,我算对了。不过,只要你还在这具身体里,还是靳承乾的灵魂,那你就是我的侄儿。无论你究竟活了多少年,看尽了多少人生百态,都得乖乖叫我一声叔父。”

    “叔父不该吹口哨的,这行为实在是与您的相貌气度有些违和。”

    靳承乾低笑两声,垂下眸子。

    “这你就别管了。”

    靳蒙逆将符纸塞进他的怀里,大步往门口走去。

    “把我那五千两早些送到山上去,还有玉碟一事也要尽快办完。我去看看我的侄媳妇,你自己找个地凉快去。若是跟着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对了,我还欠了你一句话。”

    正走着,靳蒙逆忽的又停住了脚,笑盈盈地转身。

    “叔父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但信天命。鬼不可怕,可怕的是居心叵测的人。那符纸与其说是震慑鬼魂,不如说是解了你的心魔。你便留着吧,做个纪念,想叔父了,就拿出来亲一亲看一看。”

    话音落下,靳蒙逆便转了身朗声笑着出了殿门。

    靳承乾抬眼看了看拐角处一闪而过的白色衣角,再低头看看手中乱七八糟的符纸,额角的青筋蹦了蹦,却又不禁摇摇头笑出声来。

    “这个疯老头。”

    晏宁宫内,路菀菀软绵绵地靠在榻上,手里抱着靠枕,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鱼真说着话,昏昏欲睡。

    “菀菀,你今个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鱼真凑到她面前仔细瞧了瞧,“看,黑眼圈都出来了。”

    “你是昨晚没睡好,还是今早没吃好?”

    路菀菀张张嘴,刚要说话,却被一道陌生又清润的男声给打断了。

    “好香的茉莉花啊。”

    路菀菀和鱼真俱是一惊,目瞪口呆地看着翩然走进来的靳蒙逆。

    后宫之中戒备森严,这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般,一脸的神态自若。满面的白须遮住了脸,只留下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眼睛在外面。

    “只是这茉莉花精油有催情之效,慎用,慎用啊。”

    “云游仙人?”

    路菀菀打量了来人一会,反应过来后忙跳下榻。福身行了一礼,请靳蒙逆入座。

    “随那小子唤我叔父便好。”

    靳蒙逆也不客气,撩了袍子稳稳当当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菀菀怎么这么快便认出我了?”

    看着靳蒙逆一派反客为主的动作,鱼真颇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本欲去拿茶壶的手讪讪垂下。

    听了这话,路菀菀也不由抽了抽嘴角。

    您这白发白髯,白面白衣的形象。亮的好像在晚上都能发光一样,谁人见了您一面还能忘得了?

    “叔父救命之恩,菀菀怎敢忘记。”

    “缘分罢了。”靳蒙逆笑着摆摆手。

    “菀菀小时便是个美人坯子,现在大了,更是美得不似凡人,我那侄儿好福气。”

    “是菀菀的福气。”

    见靳蒙逆的茶水喝了一半,路菀菀忙提壶给他倒上七分满。

    “叔父也如十几年前一般无二,依旧是那副容貌。”

    还有那自来熟的气质…

    “菀菀最近可要当心些。”

    靳蒙逆细细瞧着路菀菀的眉眼,半晌,垂首悠悠抿了口茶。

    “你今年有一命劫。”

    “仙人,这话可不能乱讲的。”

    鱼真急了。什么仙人,就是个骗子,谁和你很熟是怎样,张口就咒人。定是和那个什么虚空大师组团来骗人的。

    路菀菀顿了顿,想起来小时靳蒙逆给算她的那一卦,心里有些疑虑。别又是不准的吧?

    “骗人我就是猪。”

    见两人明显不信的神情,靳蒙逆眉峰微挑,指尖敲了敲桌面。

    “…”

    路菀菀和鱼真对视一眼,看着靳蒙逆面色严肃地说出这句类似小孩子赌气一样的话,竟是有些无言以对。

    “我知道十几年前的那一卦出了些纰漏,但这一次,定是准的。”

    路菀菀敛了眉,沉思半晌,轻声问道,“那这是什么劫,怎么破?”

    “不可说,不能破。”

    见路菀菀终于有些要信了的意思,靳蒙逆也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眉目舒展地捋了捋胡须。

    “命劫源于天道,避无可避。就算侥幸逃过,还是会被加倍地报回来。人的一生福祉就那么多,劫难也是那么多。用福祉去抵劫难,只会让福祉减少,可劫难却仍在。”

    路菀菀被靳蒙逆的一通说教弄得头都大了,却还是云里雾里。

    只得摇头叹了口气,无奈笑笑,“叔父说的是。”

    “不过你也别担心,照星象来看,大祁国运昌盛,这两百年呈长盛不衰之势。大祁的安好是因为帝王的安好,而承乾的安好,则是因为你的安好。可懂?”

    靳蒙逆晃晃茶杯,看着里面一圈圈荡漾着的水波有些出神。

    只能提点到这了,再多,就真的泄了天机了。信与不信,随缘吧。

    路菀菀垂首,心中将信将疑,但还是温声应了句。

    “菀菀知晓了。”

    编,你继续编。

    鱼真暗自翻了个白眼,江湖骗子,说的再天花乱坠,长得再道貌岸然也是个骗子。

    敢咒我们家菀菀,祝你上山时磕破腿,喝水时塞到牙,胡子和头发缠到一起打成个死结解也解不开。

    “小姑娘灵气充裕,颇有慧根,不如跟我上山?我收你为关门弟子。”

    抬眼看着鱼真咬牙切齿的碎碎念,靳蒙逆不怒反笑。

    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比靳承乾还要有意思。她的灵魂年龄,竟是比肉身年龄要短。

    “谢谢仙人了,只是鱼真没那么高远的志向。”

    鱼真牵强地扯出抹笑意,福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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