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吗?这么勉强。”李景恪对他说道,手背掠过他的眼睫和脸颊缓缓摩擦。
    他被逼得咬牙,但依然张了张嘴唇,急促的呼吸就钻出来。
    池灿感觉大脑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同样也想满足李景恪的要求,“哥哥......”
    新风系统旁出风口的暖气从头顶吹下来,皮肤上绒绒的汗毛都仿佛被拂过了,燥热难耐。池灿皱着眉头移开了泛红的眼睛。
    李景恪低笑了一声,掰过他的脑袋说:“看着我。”
    池灿移回目光跟李景恪对视,身体发颤,刀光剑影般滋啦一下,李景恪凑近过去,对他说了两个字。池灿愣住,心脏猛然紧缩,仿佛瞬间被按下了开关。
    他双腿发软要站不稳了似的,却偏要动腿,差点往下跪去。
    李景恪立即搂住了他的肩背和胳膊,把人往上托,从门后带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才抽出桌上的餐巾纸擦手,也给池灿递了两张。
    裤腰上抽绳偏长的那头垂在空中晃荡着,池灿失神地侧坐在椅子上,手里虚虚拿着纸不动。李景恪将溻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看见池灿的模样,低头过来帮他理了理外套,伸手摸了把他的脸,调笑着说:“第一次啊,”又问,“教会了吗,怎么傻了。”
    池灿迟钝了两秒,嗫喏说:“我不知道。”
    “得回去了,”李景恪说,“再晚路上冷,这里暖气开得大,你又身体虚,要感冒了。”
    坐在摩托车后座回程的路上确实很冷,池灿在头脑昏昏中被风刮着,不知道为什么连身体也觉得空虚,四肢百骸都漏风进来。
    他没有贴李景恪贴得太近,怕起反应被发现,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而除了他自己意乱情迷不知满足,李景恪好像没什么感觉,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看他的喜欢,顺便给予的一次抚慰。
    但为了汲取温暖,池灿又矛盾地僵持着,途中遇到路障,他的脸不断蹭到李景恪结实的后背,轻轻倚靠着。
    到家后李景恪去停摩托车,池灿拖着脚步走过长廊,发现自己没带钥匙,就靠在墙边呆呆站着。
    刚回来不久的许如桔从窗口看见他,开门时正好李景恪也从外面走进来,她问道:“你们晚上去哪了?池灿,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哥又怎么你了?”
    李景恪说:“老板请客吃饭,正好带上他一起,”他看着池灿闪烁的眼神,笑了笑,“跟小时候一样,教他打枪去了。”
    和小时候的打枪天差地别。池灿小小一惊,脸上再次热起来,隐匿在墙角的阴影里藏住了表情。
    “你们不是新买了小冰箱吗,”许如桔见没什么事,说,“昨天回了村里住,给了好多新做的汤圆,我早上在食堂吃方便,你拿去给阿灿煮着吃吧。”
    她把那一袋子汤圆都提给了李景恪。
    李景恪丢了钥匙给池灿,让他先进去。池灿听话地进去了。
    这边李景恪接着问许如桔外婆怎么样,许如桔停顿了一下,扶着门框缓慢地说:“在家住着呢,说医院要把人养发霉了,累了,还浪费钱,不如回家住着逍遥自在。”
    “那晚上怎么办?”
    “我等会收拾了就过去,最近就住那边了。”
    李景恪点点头,说:“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叫了车方便,”许如桔说,“你快把汤圆放冰箱里去,我就先走了。”
    她不敢在阿奶面前再提自己跟李景恪有来往,也不再说无意义的话,比如叫李景恪回去看看。
    虽然许如桔在隐隐害怕,老人心脏问题受不得刺激,每况愈下的身体总有一天会撑不住了,而李景恪见不到最后一面,仿佛永远会是无法被原谅的那个人。
    李景恪也好像情愿做那个负罪的不被原谅的人。
    池灿一个人先进了门。
    他走到桌边,把钥匙放在小框里,仍然找了椅子坐下,一点点收拾自己出门前弄得混乱的桌子,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终于等到李景恪进来,李景恪把手里那一大袋汤圆放进冰箱冷冻层,转身时池灿还在抽拿课本,他看了他一眼,很快钻进厕所洗澡去了。
    这天李景恪洗澡洗得比平常更久,出来后池灿已经不在桌前,他没去看,拉开门在门口抽了根烟,事情很多很杂,期间同时不可避免地又会想起池灿。
    他最终吐了口气,挑挑眉收腿进屋,去厕所收尾洗漱。
    准备关灯时,大床上却是空的,李景恪皱起了眉。
    池灿睡在了原本已经拿来堆放衣服的、那张翻身困难的布艺支架小床上,看起来累极了,手脚蜷缩,被子隆起只有一小团。
    李景恪忽然想起池灿第一晚睡在这个位置的模样。
    池灿面朝墙壁背对着李景恪,李景恪上了床,探身伸手过去拉开了被子,让他露出头来。
    在柔和的光线下仔细看,池灿眼皮很薄,透出小点血管的青色,不太流畅的带着鼻音的呼吸是被情欲浇灌后的痕迹。
    他并没有睡着,李景恪像是知道,池灿撇了撇嘴,有点可怜地颤着睁开了眼。
    “为什么睡在这里?”李景恪问他。
    池灿盯着自己眼前的被子发了会儿呆,嗓音沙沙地自觉地说:“我会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的。”
    李景恪忽地停住,用指腹摸了下他的眼睛,池灿又说:“我没有哭。”
    是没有哭的,但池灿胸口起伏变得有些快了,总觉得很难堪。
    李景恪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池灿硬挺着,手腕很快被捉着捏紧了,李景恪把池灿从他自己捂了半天也没捂热的被子里挖出来,一个翻身将软绵绵的人拽回了大床上。
    “没发生过?”李景恪声音一如既往没变化,说,“你不如说没教过你,池灿,”他笑了一声,“现在又开始讨厌同性恋了,是么。”
    “不是……”池灿睁着眼睛,觉得很酸、胀痛无比,李景恪骤然关了灯。
    池灿说:“不是的。”
    李景恪没再说话,手上突然使力,掐着他的后背把他按住,池灿肋骨被按得也痛,发觉是自己表述错误,让李景恪误会了。
    他怎么可能讨厌关于李景恪的一切?
    但池灿失去了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李景恪沉默地盯着他,低头吻了过去。他吻得很激烈,池灿张着嘴呜咽着哼了一声。
    李景恪很快松开了,有些随意地擦了擦池灿的嘴角,在黑暗里对池灿说:“这样怎么也能叫出来啊?”
    池灿紧紧抿起了嘴巴。
    他和他的哥哥隔得太近,眼睛几乎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窘迫也就不会被看见。
    但池灿好像又懂了,更不想让李景恪再生气,于是一点点贴过去,穿过手臂抱住了巍然不动的李景恪。
    第43章 没有别的宝贝
    池灿是被窗户外的汽车声吵醒的,他睁开眼,还没有动就感觉到李景恪已经醒了。
    经过一晚上的睡眠,池灿还是侧对着李景恪躺在旁边,他们的身体和腿挨得很近,被窝里才不漏风,并不冷。幸而李景恪撑着手臂好像在看手机,没有管他,池灿不用担心再被李景恪昨晚那样地看。
    李景恪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知道他醒了,没说什么,不多时就下了床。池灿看着李景恪披着外套低头往厕所里去。
    他目光呆呆停留在被李景恪关上的那块门板上,脖子有些酸了,揉了揉脸,手指停在嘴唇上停了一会儿,最终仍然什么也想不了,躺回枕头上又打起盹来。
    屋子那头断断续续传来一些声音,咕噜咕噜的,钻进池灿迷糊的脑袋里,逐渐还有米糊的香气飘来。
    池灿感觉在梦里闻见过,没忍住翻身坐了起来,睁开了一只眼去瞅。李景恪关了火,走过去就看见池灿在那挤眉弄眼,坐在床上要赖不赖的。
    他问池灿:“打算什么时候起来?”
    “哥……”池灿一张嘴,声音还是沙沙的,“就起来了。”
    “我不来问你,你打算今天在床上赖一天吗。”李景恪路过他伸手按了按他的脑袋,语气散漫地说道。
    池灿说“没有”,在被子里套上毛衣,抓着搭在床头柜上的外套和裤子很快爬下了床。
    气温一日日变低,哪怕太阳出来了,屋子里照不到的地方总是很冷,让人不自觉抽气。
    “先把衣服穿好。”李景恪转身过去,又出声说道。
    池灿头发毛毛躁躁,听见指令顿时停住脚步,也不坐回床上,就站在墙边穿衣服,歪歪扭扭地把脚钻运动裤里,一下绊着裤脚重重踩到地上。
    李景恪对他时不时发点小脾气的固执倒是不甚在意,过去拉起了他的胳膊。池灿站稳,系好了裤腰抽绳,能屈能伸,态度瞬间又变得温顺,“我穿好了,去洗漱了。”
    “冻的又不是我,”李景恪握着他发凉的手心用力捏了捏,说,“去吧。”
    李景恪早上煮的许如桔昨天送来的汤圆,给池灿盛了一碗又坐下,等他洗漱完出来。
    一个不大的饭碗里汤圆挤了十来个,池灿擦了擦刚刚被捏疼的湿手,坐到椅子上时嘴唇抿起,捏着勺子忍不住抬眼朝对面看去,李景恪碗里已经空了,李景恪的双眼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池灿触电般游移开眼睛,起床气过了,没有方才的志气了,更怕李景恪再提昨晚的事,或是说出什么不留情面的话来。
    白天明亮的光线把人照得无处遁形,他也变得有些胆小。
    池灿低头咬了一口汤圆,黑芝麻馅从白胖糯米皮里流出来。汤圆温度晾得刚刚好,他把一整个都包进嘴里。
    “好不好吃?”李景恪说。
    “嗯。”池灿咀嚼着腮帮子,点点头。
    吃饭总是吃得很快的李景恪便一直在看他进食。饭桌上很安静,气氛也轻松下来,池灿吃了一会儿速度慢下来,瞧着剩下的几个问道:“你还吃吗?”
    “你吃你的。”李景恪说。
    池灿只好作罢,拿勺子舀了一个凑到嘴边,停了停,忽然问道:“哥,昨天你们在桌上吃的那盘生皮沾蘸水,真的是生的?”
    他像个把疑问积攒在肚子里隔了一晚上才拿出来说的好奇大王,李景恪挑眉,笑说:“你没吃啊?”
    “我不敢吃,会得寄生虫。”
    “是生的,这里的人很多从小吃到大,”李景恪故意打量他两下,说,“这么怕死,我看你有时候勇气非比寻常。”
    池灿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学着大人那套嘀咕:“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景恪被他逗笑了,听见他终于一边回避某些话题、一边把问题往最想问的上面靠——池灿声音很轻地说:“那你,收了别人什么宝贝啊?”
    他眨了眨眼睛,向上生长的上睫毛很轻地掠过眼前,为了问到这里略带些心机,但偏偏充满傻气。因为池灿很在意唐殊说的足够拿来交易他一晚上的宝贝,想知道那宝贝有池灿重要吗?会是什么呢?
    “如果不能告诉我,”可能等待了太久,有点冷场,他自己念叨着找补,“那就算了,我就问问。”
    “那不是什么宝贝。”李景恪说。
    “哪有什么别的宝贝,”李景恪看着他,说,“真有,卖了,我们家岂不是早发财了。”
    李景恪说得很有道理。
    得知他的哥哥没有别的宝贝、这个家一时半会也富不起来,池灿本应该为家境继续担忧,最多不悲不喜,但池灿莫名有点高兴。
    午饭过后李景恪临时接了许如桔的电话,似乎要去帮忙接送点东西,池灿提前报备了自己下午会去杨钧家,还用李景恪的手机给杨钧打了个电话。
    等到李景恪走了,他收拾好东西,拿着两本练习册就锁门出发了。
    杨均家的cd机是个好东西。池灿不爱看那种裸露直白的毛片,尽管后来没告诉杨钧他不止不爱看,更看不了了,不过他们也再不放那类淫秽色情的东西。别的能看的还有很多,如今学业也略显紧张,他们就看看知名经典电影修身养性,收获良多,照样刺激。
    这天他们按流程写了会儿作业,然后看的警匪片,结束时杨钧还在意犹未尽地突突突。
    池灿拿一个大拇指一个食指举起枪一下把他突了,听见外面院子里的大鹅在叫唤,抬腿往外走,杨钧跟着走了过去,趴在栅栏上边聊天边陪池灿喂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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