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云小心地询问,“云云的意思是……”
    他比了一个手刀的姿势。
    既醉踢了龙啸云一脚,“想什么呢?奶妈妈是可以随便弄死的吗?爹啊爹!你不会搞阴谋诡计就别搞了好不好?她家里两个儿子打光棍呢,自己生活不如意哪能看得了你如意,你找人去给她儿子说亲事,她以后肯定说点好听话了。”
    龙啸云把这事记在心里,忽然又小心翼翼地道:“云云,你会不会也看不起爹?”
    既醉悠然说道:“那还用说吗?我当然看不起你啊,哪怕我们一家人出去住个小房子呢?爹你每次从那个对联下走过去,你都不会害臊的吗?”
    龙啸云一时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呐呐地说道;“我在老家的房子卖了,这几年手头也有一笔自己的积蓄,可是你娘过惯了这样的生活,我怕她出去不惯。”
    既醉一拍龙啸云的脑袋,“金屋银屋,也得有个自己的小屋,去!买个自己的宅子,反正你待在李园也就住个前院,你出去住,爹啊,你也不想一直被娘看不起吧?”
    龙啸云的眼中有阴沉乌云翻滚,当然不是对既醉,他的恨从来都是对着李寻欢去的,与圣人做兄弟,衬得他多么可笑,他梦寐以求的美人,他奢望已久的富贵,都是别人不要的,施舍一般给他的。
    既醉又拍了一把龙啸云的额头,“还有那些商铺店铺,你让他们自己打理,或者给娘打理就行了,支一笔钱,自己做点生意,然后还了本金,你得有点自己的事情做了,娘是嫁给你,不是把你当成赘婿养,算了,你也不会做生意,把人家商铺打理成什么样子了,开家镖局吧!”
    龙啸云被拍得眼里的乌云都散了,眼神清澈了许多,他愣了愣,“开镖局?”
    既醉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你和李叔叔的名头都被你吹出去了,咱们开家镖局押镖,遇到劫道的,你就大喊李寻欢是我兄弟,我死了他千里万里都会来报仇,这样谁敢劫你的镖。”
    龙啸云憋了半晌,也没能憋出个字来,这一点他倒是学了林诗音的。
    既醉一向觉得自己软饭爹最大的优点在于脸皮,开镖局正好了,各方保镖迎来送往,脸皮厚嘴皮子硬,比做生意实在得多,还能进一步满足他爹找人吹牛逼的爱好,押一趟镖边走边说,所有镖师都只能听他讲,都不能半路尿遁。
    而且他爹很能拉兄弟,口号就是你和我做兄弟,李寻欢就是你兄弟,兴许多走几趟镖,各地的绿林山贼都能多一个大哥。
    换一个普通小孩子说这样的话,龙啸云未必会听,但既醉是他的挚爱所生的小挚爱,他一向尊敬既醉如尊敬亲爹,思索许久,还是决定试一试。
    云龙镖局就这样开业了,龙啸云没什么文化,起名都按他自己的名字来,既醉这辈子就叫龙云云。
    开业当天,龙啸云就招了一大帮江湖兄弟来捧场,其实他的兄弟里,有真本事的不多,大多都是吹几句龙爷,来李园混点宴席吃吃的江湖混混,龙啸云一向对这些人很好,所以镖师是不缺的,质量就不大好,好在他有李寻欢这个兄弟。
    看在李寻欢的份上,云龙镖局的镖极少有人去劫,和李寻欢有过节的也看不上龙啸云这个人,龙啸云是真的能唠,有一次被一伙山贼连镖带人劫上山,他和山贼头子唠了一夜,唠得山贼头子红着眼直喝酒,最后硬生生被人连镖带人又放回来了,于是这事业竟然也就这么干起来了。
    第一年龙啸云把自己住的小屋换成了个中等的宅院,林诗音便搬了出来和他一起住,她其实不是不能过苦日子的人,每天待在李园,处处都是回忆,门口还有那副对联,她时不时想起李寻欢就会掉眼泪,搬出来之后就好多了,看着龙啸云的眼神也温和许多,加上周嬷嬷在耳边吹风,对龙啸云就更好了。
    既醉算了算,他爹虽然事业上忙起来了,一年要出去走半年的镖,但每次回来,被允许进房间的次数却提高了,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个月进两次房间!
    龙啸云对既醉这个爱情结晶十分孝顺,对林诗音就更是捧在掌心里怕她热,顶在脑袋上怕她冷,成婚近十年了,仍旧当成女神那样膜拜着。
    就……也算恩爱了吧,这世上又有多少夫妻十年如一日能这么过呢。
    一年年过着,既醉十岁的生辰也就快到了。
    世道不怎么好,劫道的多,所以云龙镖局这几年也就渐渐做起来了,龙啸云也真正找到了几个有本事的镖师,又是一通结拜,然后就可以在家吃老本了,对既醉十岁的生辰,他万分重视,广邀了许多兄弟准备大宴天。
    林诗音不大高兴出席这样的生辰宴,她不喜欢龙啸云的江湖朋友,但看着漂亮可爱的女儿,还是找人定制了新衣。
    既醉生辰宴前两日,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进了河北,来到了保定城。
    人总说近乡情怯,六如公子也不例外,李寻欢掀开帘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保定城,轻轻叹了一口气。
    十年了,也不知大哥和诗音过得怎么样了,大哥那样好的人,诗音嫁给大哥,总比跟着他浪迹天涯要快乐得多吧。
    第81章 飞刀问情(2)
    李寻欢一进城, 一露面,龙啸云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小小的保定城,有本事的人不多,李寻欢在这里长大, 认识他的人是真不少, 虽然过去了十年, 但李寻欢的模样没怎么变化, 只是眼角多了些细纹,可当他笑开的时候, 那双眼睛里透出的是满满的年轻活力与温柔, 像一汪清澈碧绿的泉水。
    既醉生在冬日里, 这几天天气异常地冷,李寻欢披着一身貂裘, 他的车里坐了一个沉默如狼的少年, 叫做阿飞。
    李寻欢第一次见阿飞的时候,是从塞外回程的路上,少年一身单衣沉默而冷硬地走在路上, 大雪纷飞, 他的脚步却那么坚定,仿佛再寒冷的风雪也不能让他皱一皱眉头。
    他于是很想请这少年喝一杯酒。
    驾车的是个虬髯大汉, 叫做铁传甲,这一行三人进入保定城之后, 李寻欢却难得有些踯躅不安,只道:“不如先找家酒馆喝酒吧。”
    铁传甲的脸上便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来,阿飞跳下马车,摸了一下鼓鼓的钱袋子,说道:“我请你喝酒。”
    他的钱袋子是之前在客栈里的时候, 有个人请他来杀自己,说能杀掉的话,就给他五十两银子,阿飞一贯是没有钱在身上的,被李寻欢请了一顿酒之后却很想弄些钱来,也请李寻欢喝一顿,于是出手杀掉那个人,拿走了五十两银子,买了许多酒放在马车上,还剩了些钱。
    李寻欢便再度露出了那个很温柔很清澈的笑容,找了家小酒馆喝酒。
    同在保定城,那边酒馆论知己,这边龙啸云在镖局里来回转圈子,他又急,又慌,还有一点恼羞成怒:李寻欢既然走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他好不容易捂热了诗音的心,上个月进了三次房间!李寻欢为什么不死在关外呢?
    既醉也在,她一贯是坐在镖局主座上的,龙啸云在她不在的时候坐主座,她在的时候就坐在下首侧位上,他的那些兄弟起初有过微词,后来发现大哥实在是个很孝顺的人,于是也就没有话说了。
    既醉裹着兔毛的斗篷,只露出一张玉人般的小脸来,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个漂亮至极的小女娃肯定能够长成一位绝代佳人,不过如今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叫做林仙儿,是藏剑山庄少庄主游龙生的救下的寻死孤女,谁也不知道两年前这位林仙儿姑娘在龙啸云的车队边上碰过瓷,只是龙啸云心狠嘴毒,喝骂着让她离远一点死。
    龙啸云也不知道那个碰瓷姑娘就是如今的天下第一美人,他觉得既然有这样的名头,应该美得让人一见难忘,就像他的夫人,他私心里其实觉得林诗音才是第一美人,但他不会往外说,无价珍宝都是私藏品,把名头往外打的,多半是要卖出去的。
    既醉晃着两条腿在那儿吃点心,见龙啸云那个慌张样子,安慰道:“爹你镇定点,你表现得热情点,就当待客了嘛,咱们都搬出来了,你让他回李园去住,住得又远,最多逢年过节来往几下子,怕什么。”
    龙啸云诺诺地道:“可是你娘那里……”
    说白了,他还是不够自信,哪怕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买了自己的宅子住,他在李寻欢面前,也还是那个一无所有占了他全部身家的软饭大哥,他对林诗音总是有一种怀抱珍宝的不确定感,而对李寻欢,他有一种极为矛盾的心态。
    既醉想了想,说道:“那你先回去,等他找到这里,我和他谈谈,然后你再赶过来。”
    龙啸云觉得这样实在有些怂,可他一时是真的很难去面对李寻欢,他还没矛盾完,就听来汇报的镖局弟子急匆匆地道:“李探花进了城之后,找了家酒馆喝酒!”
    龙啸云和既醉面面相觑,既醉果断道:“你待在这里,我先去看看他。”
    龙啸云慌张地叫道:“云云!”
    既醉已经从主座上跳了下来,对那镖局弟子道:“在哪,带我过去。”
    李寻欢是真的不挑地方,小小的一个酒馆,门口还堆着些残羹冷炙,有野狗在争食,既醉捂住鼻子,对随从道:“去把李叔叔叫出来,我要和他说话。”
    随从连忙进去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一脸无奈地道:“大小姐,李探花说他要喝酒,天王老子来了都请不动他。”
    既醉瞪大了眼睛,她跺了跺脚,一狠心冲进了酒馆里,里头酒气冲天,有个角落位置上坐着一行三个人,既醉一眼就看到了李寻欢,他一边咳嗽,一边在喝酒。
    李寻欢实在是个仪容出色的人物,都是喝酒的,唯独他显得不同,虽然有几分年纪了,只看那双眼睛就还像个年轻人的样子,他显然喝得有些醉了,也没听明白什么云龙镖局和他有多少关系,打发走了人,再饮了两口,就见一个白玉娃娃冲到了面前,小脸上五官极美,此时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却只让人觉得可爱。
    一边坐着的阿飞也觉得可爱,他极少接触这些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手不自觉碾了碾,盯着白玉娃娃几乎埋在兔毛斗篷里的小脸看。
    李寻欢笑了起来,他的笑是真诚的,清澈毫无杂质的,却比真正的年轻人多了一些历经风霜的沉淀,他笑着说道:“你是哪来的小淑女?酒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既醉气得去踩他的脚,却没踩到,李寻欢虽然有几分醉,以他的身手,却还不是既醉能踩得着的。
    既醉更生气了,她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忽然有一只少年的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颊。
    阿飞两根手指头停在半空,又不舍地碾了碾,见既醉怒气冲冲朝他看来,难得有一点心虚,诺诺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漂亮得像白玉雕成的小娃娃,脸却像是羽绒那样轻软温热,阿飞看着她脸上那一抹红痕,心里更加愧疚了,他已经很轻轻地想要捏一下,却还是留了印子,是他的手太粗糙。
    李寻欢看了阿飞一眼,索性从位置上下来,弯着腰尽量平视既醉,轻声说道:“好了,小姑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醉在镖局的时候,很喜欢站在椅子上看人,她长个子往往要在十一二岁之后,所以现在看起来就很小的一只,被李寻欢这样平视地看着,能看到对方清澈如泉的双眼,她也就不那么气了,半抬着头,故作天真地道:“你就是李叔叔吗?我爹叫龙啸云,他经常提起你,总在想你过得好不好。”
    这是真的,龙啸云有时候半夜里从床上惊醒,都要给李寻欢默默送一份祝福,希望他死在关外别回来了。
    李寻欢的酒一下子就醒了,他看着眼前的白玉娃娃,愣住了,往日的回忆再一次袭上心头,他就如被人用重锤砸了一记,脸色都苍白起来,他的嘴唇颤了两下,既醉盯着他,莫名觉得这个唇很诱人,颤起来更诱人,能尝尝就好了。
    李寻欢不知道小小一只的既醉在想什么东西,他看着既醉,想起的是诗音的脸,大哥的脸,这小娃娃和他们长得实在……嗯,一点都不像。
    泛上心头的愁绪和忧伤忽然顿了顿,李寻欢仔仔细细地看着既醉的脸,没能找到半点相似之处。
    说实话,龙啸云卖相不差,他剑眉星目,仪表堂堂,青年时擅使一柄银枪,李寻欢与仇敌恶战,最后剩下一个人的时候重伤无力,龙啸云靠着一张高手大侠的脸镇住了对方,然后使出了稀烂的枪法将李寻欢的恶敌挑杀。
    林诗音是个大美人,她的美是温婉清丽的,是如丁香花一般的幽香美人,而既醉,就算还没长开,也能从那精致无暇的容貌里看出日后的倾城绝色,这种美是霸道的,她的眉纤长而有锋,眼灵动而有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娇气矜贵,像一朵含苞的牡丹,一点没有继承到父母的长相。
    李寻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一定把你照顾得很好。”
    既醉哼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又笑着说道:“我爹我娘可恩爱了,我爹每次从外面回来,娘都会亲手给他做一桌子菜。”
    李寻欢默然,他想起自己每次以前回到李园,诗音也会为他备下饭菜,他们围炉烤火,他说着江湖上的事,诗音说起话本诗文,他那时虽然失了亲人,却没有十分难过,只觉得诗音就是他的家。
    既醉说了一大通话,说得口干了,阿飞拿了干净的杯子,给她倒了点酒满上,递给她。
    既醉正渴着,顺手接过来,咕嘟灌了一大口,立刻一股酒气上头,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杯子,又看了看阿飞,气得跳起来就要去锤他,给小孩子倒酒!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阿飞不敢回手,刚才轻捏一下就在小姑娘脸上留了红痕,他要是制住她,一个不小心失手,岂不是要打碎她几块骨头,只能抱着头任由她打,被打了几拳,又怕她手疼,只能尽量躲避。
    李寻欢从回忆中被拉扯醒来,见到那漂亮的小雪团子暴怒地追着阿飞在酒馆里到处跑,忽然长出一口气。
    往事不可追。
    第82章 飞刀问情(3)
    李园仍旧是熟悉的李园。
    李寻欢同样很怕看到那对对联, “一门七进士, 父子三探花”,对他来说不是荣耀,是血淋淋的惨烈过往。
    他在这座李园披麻戴孝送走了父亲,送走了大哥, 两个棺椁一前一后离开李园, 送进祖坟,他和这人世间的联系只剩下了诗音, 于是他一年有大半年在外头,每次回来都是一场煎熬, 那样的日子,好在有诗音陪伴。
    可如今……李寻欢浑浑噩噩地想着, 手里多了一个温暖的小东西, 却是既醉见他走得慢, 伸手过来拉住他的手, 把他带着往前走, 嘴里还道:“娘待在李园的时候总是哭, 搬出来就高兴多了,李叔叔给的东西都是我娘在打理, 是很累的!李叔叔如果回来不走的话,这座园子和家当还是还给李叔叔比较好。”
    嗯,虽然云龙镖局也是靠着李寻欢的家财才能做起来的,但本金不是还回去了嘛, 既醉一点都不心虚,她很喜欢李园的,可这真不能住,她爹因为这个落下了心病, 她娘待在里头天天哭,所以再好的园子也还是还了吧。
    李寻欢没有说话,这座李园对他来说不是万贯家财,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家,诗音从小失亲,和他一起在李园里长大,这世道本就对女子有太多苛责,他又怎么忍心把她嫁出去,让她一个弱女子去面对李园之外的风刀霜剑?
    可诗音还是搬出去了,她比他记忆里的要坚强得多,又或者是大哥,是他为诗音撑起了一片天?
    既醉拉着李寻欢的手往里面走,被一个小孩子牵着走是非常别扭的姿势,何况李寻欢个子比既醉高得多,又要倾斜着身子,又要控制着步伐,但李寻欢还是没有挣开这只温暖的小手,他已经冰寒太久。
    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有一座冷香小筑,是李寻欢以前的居所,既醉直接把他拉了进去,冷香小筑里的花草如今是枯冷着的,有个走廊和小院,还有亭子,远远的就见龙啸云站在亭子里,身侧是一身淡粉衣裙的林诗音。
    既醉笑着说道:“围炉烤火,接风洗尘,李叔叔,你看我爹娘都在等你了。”
    李寻欢停下步子,分别十年,诗音也见了年纪,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了,她脸颊红润,眉眼温柔,很像他记忆里的娘亲,大哥蓄了胡须,却更见英雄气概,看着诗音的眼神仍旧醉得痴迷,爱得深切。
    他驻足看了半晌,看到大哥略微不安地向他望了一眼,诗音犹豫着看向他,忽然笑开了,大笑着抱起既醉,跑向亭子,大声地道:“大哥,诗音!”
    既醉很嫌弃李寻欢身上的酒气,正推着他的胸膛想让他把自己放下,忽然耳朵又被震了一下,气得直锤李寻欢的胸口。
    林诗音想过无数次和李寻欢的重逢,她是哭着去骂他狠心,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又或者视而不见,不再理会他?可真正相见,半晌也只是道:“怎么就瘦了这么多啊。”
    龙啸云也没想到李寻欢当年那么惊艳的一个人,如今却是一副病弱模样,可他仍旧有那一身叫人嫉妒的风姿,像一朵风雪里的寒梅,俊美得百折不挠,还抱着他如珠如宝的小祖宗,和诗音站在一处的样子像极了一家三口,让他实在很想抄起锅子给他当头来一下子。
    火锅咕嘟嘟地冒泡,李寻欢放下既醉,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还是化为一声长叹。
    林诗音给既醉理了理散乱的衣裳,她刻意和龙啸云坐得很近,拉着既醉又挡住了自己的另一侧,离李寻欢稍有些远,龙啸云倒是拥抱了李寻欢许久,才红着眼圈道:“寻欢,你离开的日子,大哥没有一天不在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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