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回去会再去调查。”
    容淮安不是不关心同僚吗?怎么连他都没查到的事都知道?
    “如此来说,此事暂且容后再议吧, 若是属实,京中与蕴儿相配的也不止他晏顾一个。”
    事情解决,容淮安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
    “公主抄写的地藏经, 臣正好入宫, 就一起送来了。”
    皇帝接过。
    “几日没见, 蕴儿的字倒好看些了。”
    一句话夸的容淮安也嘴角一抽。
    他就算再模仿谢明蕴的字,总也不能真写的歪歪扭扭,于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她写的那几张,他直接从头到尾抄写了一遍。
    是以这字迹自然真比谢明蕴的要好看些。
    “公主聪明,又肯认真学。”
    容淮安面不改色地夸道。
    “还是淮安上心,将朕的女儿教的很好。”
    皇帝当即龙颜大悦。
    “淮安是文状元出身,笔墨功法很好,三个月后蕴儿若有淮安这字一半的好,朕也放心了。”
    要是皇帝知道他手下这不成样子的字正是出自他夸赞“笔墨很好”的容淮安手下,这还得了?
    容淮安聪明地低着头没说话。
    商议完事情,容淮安从御书房离开,谢明则转头去了宫外调查晏顾“一掷千金”的事。
    他也算和晏顾从小一起长大,能不知道晏顾到底是不是流连风月的样子吗?
    谢明则的速度很快,皇后回了宫刚处理完事情打算歇下,他就从宫外回来了。
    “一掷千金一事的确有,容大人这话也不算空穴来风。”
    皇后顿时皱眉。
    “不过此事有些误会,那明月楼的女子是被人骗进去的,晏顾不想闹大被那些人传流言毁了她的清誉,不得已出此下策将人赎身出来,出来后就着人妥帖地把她送回家乡了,早就不在上京了。”
    后来晏顾都封了口,没想到这事竟然被容淮安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倒也还能接受。
    皇后缓缓点头表示理解。
    “倒是个周全的性子。”
    “您别看他整日纨绔了些,喜欢喝酒骑马到处玩,其实拎得清轻重也洁身自好。”
    谢明则笑道。
    误会解除,要说皇后最中意的女婿自然还是晏顾,但想起还没过问女儿的意思,她又问。
    “我改日让你妹妹入宫问问?”
    “您若现在问自然是得不到答案的,何况若是问了最后不合适,面上也不好看,不如传她入宫,再把晏顾也叫进来,看看他们相处的如何。”
    谢明则缓声建议。
    事情这样定下,谢明则回了东宫歇下。
    而此时,容淮安回到府中,瞧见坐在前厅的人,顿时不着痕迹地皱眉。
    一晚上的好心情散去,他抬步要转路离开。
    “站住。”
    容家主匆匆从屋子里出来,开门见山。
    “你明日必须见季大人和夫人一面。”
    “父亲说的对,的确是该见一面。”
    容家主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脸色缓和了些。
    “见一面把你和季小姐的亲事……”
    “是该见一面把退亲的事谈妥了。”
    他和容淮安的话撞在一起,容家主顿时脸一黑。
    “混账东西,什么叫退亲。”
    “十八年来父亲对我不闻不问,半年前忽然告诉我多出来个未婚妻,有好事的时候从来想不到我,家族联姻稳固地位的时候倒是知道套在我头上,我与季府小姐素不相识,连面都没见过,为何不能退亲?”
    容淮安淡声反问。
    “季府小姐身份高贵,与我们容家最为般配。”
    “容家底下不止我一个儿子,既然跟容家般配,那是谁也无所谓,父亲不正想扶持三弟吗,不如与季府商议让季小姐嫁给三弟。”
    “季小姐跟你三弟怎么可能,你少胡说。
    就这么定了,明日你和季府二老见一面,定下来时间再抽空多和季小姐相处相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
    “我心中无意。”
    “见了面就有了。”
    容家主不以为然。
    “见一面也是见,如父亲和我娘一般吗?那世间岂不是又多了一对怨偶。”
    容淮安反唇相讥。
    容家主神色怔住,面上有些挂不住,随即丢下一句你必须见,甩了袖子从容府离开。
    “大人,这?”
    “见。”
    容淮安淡淡落下一句。
    “难道您要和……”
    下人一惊。
    “请季大人和季夫人明日去临江楼一见。”
    如果他没查错,这位季小姐心中也另有所属。
    此事拖了半年,也是时候该解决了。
    *
    第二日,谢明蕴一早起来,就听见云姑姑说。
    “皇后娘娘派人来接您入宫了,说这两日有点想您。”
    谢明蕴闻言扑哧一笑。
    “母后也真是的,我才离开皇宫没两天呢。”
    她起身让云姑姑为她更衣,嘴角勾着淡淡的笑意。
    这种被人时常牵挂的感觉的确很好。
    换好了衣裳,她才忽然想起来今日似乎没见着容淮安。
    “太傅……”
    “太傅早上派人来过了,说今日朝中有事,暂且不过来了。”
    谢明蕴没多想,点点头坐上马车入了宫。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剩下的路得自己走过去,谢明蕴刚走了两步,迎面遇上了一个人。
    “臣妇请公主安。”
    容府侯夫人温柔地行礼。
    “夫人免礼。”
    谢明蕴颔首叫起。
    “夫人这是……去慈宁宫请安了?”
    向来内命妇无事是不入宫的。
    “太后娘娘传臣妇过去说话。”
    她轻声说了两句,又看谢明蕴。
    “本以为公主今日会在府中学习,没想到竟然在这碰上您了。”
    学习?
    谢明蕴奇怪地抬起头。
    “太傅不是告假了么?夫人不知道吗?”
    告假?
    侯夫人显然也有些诧异,回头问下人。
    “公子今日告假了?”
    “早朝后就告假了,在临江楼和季大人,还有夫人小姐见面呢。”
    他声音不算小,谢明蕴站在前面自然听的清楚。
    听见那个“季”字的刹那,谢明蕴脊背一僵,嘴角的笑凝固住。
    脑中忽然乱糟糟的掠过一个场景。
    那还是初夏的江南,那一天下了暴雨。
    江淮有事一早就出去了,中午的时候徐盈不见了,她找遍了整条街都没找到,急得团团转,手中的伞也在路上被风吹走了,她淋的浑身湿透,从外面一路跑回来,打着哆嗦往屋里去,打算换身衣裳,再拿一把伞去找徐盈。
    一路上了二楼,她刚要进自己的屋子,眼前一晃,却见江淮的屋子里有什么东西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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