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盛兰和福伯都惊呆了。
    第51章 男观音像(3)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尊佛像居然是观音菩萨,这听着简直比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薛宝钗拳打镇关西还离谱。
    盛兰颤声说:“黄老,您说这是观音菩萨像,不是开玩笑吧?”
    黄老一本正经道:“当然不是开玩笑,这就是一尊观音菩萨像。”
    “这……这怎么可能呢?”盛兰一脸不可置信:“黄老,观音菩萨是女的,而这是一尊男像,怎么可能是观音菩萨呢?”
    黄老说:“谁说观音菩萨是女的?”
    “难道观音菩萨不是女的吗?”盛兰反问。
    “当然不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观音三千化身,无色无相,亦男亦女,在普度众生之时,可根据情况变化不同的性别,所以观音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可以是男菩萨,也可以被认为女菩萨。”
    盛兰:“……”
    黄老定定看着这尊佛像:“不止是你们,一直以来,很多人都认为观音菩萨是美丽、善良、慈悲的女性形象,可事实上,观音是男的,佛教最早是从阿三国传到中土的,你们也知道阿三国,重男轻女,这个国家的男人不但歧视女性,变态起来连母牛都不放过,在这种背景之下发展起来的佛教,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修成菩萨呢?所以,最早的观音就是男像。”
    盛兰不解:“如果观音是女的,为何现在全国各地寺庙供奉的观音菩萨都是女性形象?历朝历代留下来的造像也是女像?”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可能是观音的男像,她还真就以为观音菩萨是个女的。
    黄老说:“这个还要从东汉说起,东汉末年,宦官专权,把持朝政,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此时阿三国的前身天竺国胡僧鸠罗菩谛,不远万里跋涉来到中土宣扬佛法。”
    “但此时,执掌朝政的并非皇帝,而是以张让和赵忠为首的十常侍太监集团,张让和赵忠自幼入宫当太监,长年深居宫中,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听说天竺国来了和尚,好奇心起,便召进来瞧瞧热闹。”
    “鸠罗菩谛还没来中土之前,张让和赵忠就听说西域的胡僧有一门‘断根重生’的奇术,而太监最大的隐痛就是身体残缺,无法当一个真正的男人传宗接代,如今听说胡僧求见,自然想问问自己有没有机会重塑男儿身,便让他进来会面。”
    “张让和赵忠听鸠罗菩谛说起佛法,对西方极乐净土十分向往,就问太监能不能出家?能不能修成佛陀?鸠罗菩谛对佛门经典烂熟于心,从未听说太监可以成佛,只有婆罗门教义里的一个随身侍奉国王忠心耿耿的太监得到神的祝福,修成正果,成为海吉拉人的始祖,他便实话实说,太监是残缺之人,难以成佛。”
    “一句话就激怒了张让和赵忠两人,张让下令将鸠罗菩谛推出去斩首示众,鸠罗菩谛于生死存亡之际,忽然生出一计,忙大叫说:‘太监不能出家,却可以修成菩萨,当菩萨比成佛好’。”
    第52章 男观音像(4)
    “张让一听,便让人放了他,要他好好解释,太监是怎么修成菩萨的?”
    “将鸠罗菩谛就拿出一尊随身携带的男观音像,说:‘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渡天下不可能渡之人,尤其是子孙根断绝的中人,所以观音菩萨又叫中人菩萨’,张让和赵忠,心想自己就是身子残缺的中人,偏巧胡僧带来的菩萨是中人菩萨,这不是冥冥之中得菩萨庇佑吗?就算这辈子当不成男人,下辈子也能被菩萨庇佑修成正果。”
    “一想到这里,张让和赵忠皆是欢喜不尽,为了让观音菩萨尽可能庇佑自己,两人下令让天下人塑造观世音菩萨像,虔诚供奉、顶礼膜拜,依附十常侍太监集团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为了讨好张让和赵忠,便让底下的百姓将观音菩萨像雕成太监的模样,面白无须,颈无喉结,好似美妇。”
    “后来,十常侍集团被袁绍、曹操等人覆灭,观音菩萨形似太监的外观,却被保留了下来,后来又经过几十年的演变,观音菩萨的男女特征慢慢模糊,老百姓不知道观音本尊是男的,见观音菩萨雕琢得那么美,便以为观音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女菩萨,故而将观音彻底塑造成女性。”
    “其后,人们又在此基础上,穿凿附会,衍生出‘送子观音’、‘提篮观音’等众多女性观音形象,流传至今,观音菩萨的女性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以至于我刚刚说这尊男菩萨是观音,你们都不敢相信。”
    盛兰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我们怎么都认不出来。”
    黄老又说:“观音之所以变成女相,除了张让和赵忠这两个太监的缘故,还因为古人对于父母的形象一直是严父慈母,当父亲的要严厉教育孩子,做母亲的则要慈爱,观音以慈悲之相普渡众生,与母亲的慈爱不谋而合,所以观音就被赋予了母性,渐渐变成了女人。”
    这时,盛兰忽然想起,刚才系统提醒她,这尊观音像是大凶之物。
    此物是乾隆朝的宫廷造办佛像,绝不会流入民间,必定是造来给后宫女眷念佛诵经之用的。
    要是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些妃嫔求子心切,错把男观音当成送子观音给供奉了,以至于迟迟怀不了的孩子,独守着后宫寂寞,哀怨不已,这才使得这尊观音像怨气深重。
    福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现在国内的观音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女观音,古代流传至今的古董观音也基本上是女性,男性观音像几乎绝迹,这件男观音像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件铜鎏金造像,可谓弥足珍贵。”
    黄老点头道:“没错,物以稀为贵,男观音太罕见了,现存至今的基本上是东汉末年观音形象还没发生大概流传下来的石雕像,铜鎏金的造像一件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件,自然珍贵无比,说是国宝都不为过。”
    第53章 男观音像(5)
    盛兰说:“这么说来,这尊男观音像的收藏价值很高了?具体有多高呢?”
    黄老沉吟说:“具体有多高,倒是不好说,乾隆朝的佛造像数量极大,价格普遍不是特别高,像这种官造的铜鎏金像一般在三四十万左右,品相保存完好的能过五十万,但你这尊观音像却不一样,在古玩这一行当,特殊物品特殊对待。”
    他指了指放在博古架的一件方形水仙花盆:“就比如瓷器,多为圆形器,方形的很少,故有‘一方顶十圆’之说,意思是一个方形瓷器能抵十个圆的,所以对这种特殊的古董,一般都是在原有的价格基础上加一个零,也就是四五百万,再考虑到男像观音的稀有程度,这个价格还要再翻一倍,保守估计在八九百万左右,要是遇到有强烈收藏意愿的买家,一千万也不是很难。”
    八九百万,跟系统预估的价格差不多。
    盛兰心下暗暗佩服黄老的眼力和估价能力。
    黄老接着说:“要是以市场价格来论,这尊罕见的男观音像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毕竟这种铜鎏金的造像在乾隆朝被大批量制作,根本不能与元青花、汝瓷这种国之重器相提并论,可有一点是其他佛造像比不上,就是这尊观音的性别,男观音像极其稀有,此前只有少数几个古代留下来的石窟,才有关于男观音的形象雕刻,但这几件少得可怜的男观音都雕刻在石壁上,不可移动,不可收藏,且属于国家财产,你这件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件可以移动收藏、且为私人所有的观音像了,八九百万的价值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它日后的增长潜力是不可估量的。”
    黄老目光精锐地看着盛兰,眼神透着刮目相看的味道:“小盛,你的眼力可真好,那么稀罕的观音像都能被你淘到,真是厉害啊!”
    “黄老,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而已!”盛兰态度很谦虚。
    “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搞古董收藏的,不乏眼力过人的老玩家,可这些人却没几个能像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淘到好东西,有些东西,真的要靠运气才能淘到。”
    “小盛,黄老都说这件男观音像价值惊人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呢?”福伯开口问道。
    盛兰笑了笑说:“具体怎么处理,我还没想好呢。”
    黄老笑吟吟说:“我老头子搞了大半辈子的收藏,倒还没收藏过男观音像呢,你要是有意出手,不如就卖给我吧,价格上不会让你吃亏的,在最高价的基础上,再给你加上两百万,一千两百万怎么样?”
    系统预估的价格在八九百万左右,黄老不但没有压价,还出到一千两百万,已经算非常厚道了。
    盛兰却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黄老,正如您说的那样,女相观音一抓一大把,男相观音却万中无一,这么好的东西我也舍不得买。”
    这可能是全国唯一一件铜鎏金男观音像。
    第54章 卖画(1)
    如果就这么卖了,以后就很难再遇到了。
    她虽然很喜欢钱,但也知道孰轻孰重,有些东西真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何况,她有鉴宝系统在手,想赚钱并不是很难,何必为了一千两百万卖掉这么稀罕的宝贝呢。
    被盛兰一口回绝,黄老虽有失望,却不气恼,相反还很欣赏盛兰。
    毕竟在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像盛兰这种能够拒绝千万金钱诱惑的年轻人,实在太少太少了。
    黄老忽然问道:“叫你小盛叫惯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你全名叫什么?”
    “盛兰!”
    “哪个兰?”
    “兰花的兰!”
    黄老捋了捋胡须:“好名字,君子如兰,思之可追,做人就要像兰花一样清雅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盛兰听得害羞了起来。
    她的名字是从‘胜男’谐音化名过来的,可与兰花不相干,哪里算什么君子呢。
    就在这时,福伯的电话嘟嘟嘟响了起来。
    福伯一看来电显示是熟人就接了起来。
    “喂,老李啊!”
    “什么,你儿子花三百万买了一尊何朝宗的达摩像,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何朝宗达摩像,一千万都不够,三百万是捡漏了。”
    “好,我马上帮你去看看!”
    福伯挂掉电话,对黄老说:“老李的儿子花三百万买了一尊疑似何朝宗的观音像,要我去帮忙掌掌眼,您老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小盛,你留在这里帮我看茶!”
    盛兰忙应道:“是!”
    说完话,福伯拿起放大镜,匆匆去了。
    店内只剩下黄老和盛兰这一老一少。
    黄老低头摸着这尊巴掌大的男观音像,轻轻叹息说:“小盛,这尊男观音像十分珍贵,可遇而不可求,你既然不想卖,就得收藏好了,别弄坏或弄丢了,要是哪天缺钱花了,又肯卖了,可以打我电话!”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
    盛兰接过来,低头看了看,说:“黄老,这尊观音像我真的舍不得出手,我那边还有一幅可能是董其昌的画,您要不要看看,要是您喜欢的话,可以随便给个价拿走它。”
    自从得到董其昌这幅仿作的《富春山居图》,盛兰就想把它卖掉,换一笔专门用来捡漏收藏的启动资金,却不怎么敢拿出来。
    毕竟这幅画之前何远拿给福伯看过,一个画家基本不可能画两幅一模一样的画,尤其是董其昌这样的书画大家。
    因为那样做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这个世上只有一幅董其昌仿作的《富春山居图》。
    此前何远拿到聚宝阁的这幅,已经被福伯鉴定为董其昌的真迹,且何远拿画进来兜售时,她就在福伯身边,亲眼看到这幅画。
    要是这时候再拿出董其昌的《富春山居图》,即便这幅画已经被系统修复过,与原画作有很大的差别,福伯难免还会怀疑。
    现在福伯去了老李那里,老李家离这里很远,来回至少要一个半小时,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将这幅真迹卖给黄老。
    第55章 卖画(2)
    一来可以赚一笔用于收藏的启动资金。
    二来董其昌的画实在难得,就算幸运收藏到,收藏之人一般也舍不得卖掉,将这画转给黄老,就等于卖黄老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她遇到什么困难,黄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也肯定会对她施以援手。
    盛兰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
    “什么,董其昌?”黄老惊诧道:“你有董其昌的画?”
    盛兰说:“对,上周末放假,我在古玩城的地摊上淘货,无意中淘到的。”
    “地摊上能淘到董其昌的画,真的假的?”黄老很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可是董其昌啊,明代最有名的书法家和画家。
    作品动辄以千万计,想收藏他作品的海了去了,能够收到真迹的却寥寥无几。
    连福伯这样正规的古玩店都没有董其昌的字画,地摊上能有,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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