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宣传册上的话来讲就是:精致的食材铸就优秀的人才,想要抓住学生的成绩,就要先抓住学生的胃!
    但精致的食材向来意味着不菲的价格,其中最奢华的便是各类套餐制与蛋糕甜品,主要是为了给老师提供的。
    “我艹!”
    宋达表情当场龟裂,偏偏心头白月光隔壁小花儿近在咫尺,憋了好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行艰涩而绝望的:
    “路炀你特么真不是人!”
    不是人的路炀端着餐盘,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晚饭时间尚未过半,就餐区人满为患,放眼望去瞧不见半个空位。
    路炀端着餐盘准备随便找个空地站着吃时,远远就听有人突然喊了声:
    “路炀!”
    路炀下意识寻声望去,最终在一处靠墙位置找到了人——居然是下午体育课来喊他的那位学委齐青乐。
    “我这边还有位,你来这儿坐吧!”齐青乐拔声喊道。
    他动静不小,霎时间一整桌的人都直勾勾望了过来,眼神除了陌生外,还添了丝好奇,唯有齐青乐一人跟他十分熟稔似地不停挥手。
    高二打散重组,距离开学分班也过了近一个月,但其实路炀与齐青乐的接触次数屈指可数——或者说,全班除了宋达之外,他都没怎么接触过。
    跟齐青乐唯一称得上近距离交流的,也就今天体育课那一下之后,回去集合的路上,齐青乐问了他一句讲台上的俩人是谁。
    路炀不爱八卦,也不爱讲多余的话,因此当下只浅浅答了句:“走错班的,不清楚。”
    由此糊弄而过。
    好在齐青乐也没多问,哦了声就没后话。
    以至于在那之后,路炀丝毫没料到这位学委在当时的关注重点,居然会是英语听力。
    食堂人流如注,齐青乐却像铁了心要招路炀过来,眼见要亲自起身过来时,宋达正好端着餐盘,如霜打的茄子般走了过来。
    “不了,你们吃吧,”路炀冷淡婉拒道,“俩人坐不下。”
    他声音清冷,态度一如既往的疏离,拒绝人时也没什么情绪,理由更是无懈可击,乍然听来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但那一瞬,齐青乐身体却是极不显眼地僵了下。
    不过这点不自然稍纵即逝,少顷只见齐青乐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也是,那下次再一起吃吧,我给你们占位!”
    路炀不置可否,礼貌性地应了声:“回见。”
    本以为这出插曲仅是客套话,哪知接下来一连几天,齐青乐竟然真的主动给路炀占座,甚至还一反常态地格外“黏”着路炀。
    隔三差五就要凑过来说两句话,时不时还要带着题目前来请教。
    月考前一天的晚修,高二三班寂静无声,平时再吊儿郎当的人这会儿都安分坐在位置上临时抱佛脚,教室静的只剩书本翻页的沙沙声。
    齐青乐抱着练习卷,站在路炀位置旁,突然道:“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复习呀?”
    他说话音量不大,但周遭足够静。
    倚在靠背上的前桌蓦然听见,没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
    路炀正低头解题,笔尖飞速划过卷面,每个步骤都写的相当流畅,仿佛只是在摘抄刻在脑子里的答案,没有丝毫停顿。
    不到一分钟,长达将近整页卷面的答案便跃然纸上。
    旋即他像才终于听见齐青乐的问话,按住练习卷一角向桌边推去,略微抬头答道:
    “还行。”
    齐青乐垂眸看向卷子上——
    跟路炀冷冰冰的性格不同,卷面上的笔迹意外的潦草,连笔也很严重。因为书写速度太快,笔尖力道放的很轻,每道痕迹都只是浅浅扫过纸面,仿佛只是在闲暇之余勾勒速写,甚至每行步骤末尾一笔总会向上微微提起。
    那道困扰了齐青乐足足两天的竞赛题,在路炀笔下愣是没撑过五分钟。这还是因为路炀是为了帮他解题,不得不把每个步骤都详细列出来的原因。
    否则按照路炀过往答题的习惯,这一串答案恐怕能缩的只剩二分之一。
    “还有其他问题?”路炀冷淡问道。
    齐青乐这才回过神,他没发现的是自己脸色在看见答案的瞬间便略微发白,闻言下意识摇摇头,又忍不住问:
    “你之前做过这种题目吗?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该怎么解。”
    路炀简短道:“之前见过一次。”
    “……”
    齐青乐不禁追问:“只有一次吗?”
    “嗯,”路炀摊开手边的练习册,随口道:“竞赛题,正常考试出不到这种程度,做多了也浪费时间。”
    齐青乐:“…………”
    路炀觉察到身边人似乎有些异样,微微扬起下巴,头顶灯光洒落在他脸上,黑发下的肌肤格外白皙,厚重镜片晕着层浅浅薄光,让人看不清藏在下方的眼睛与神情。
    只听他淡淡问:“怎么?”
    “没有,”
    齐青乐回过神,连忙摇了摇头,他抿着唇不自觉地攥紧手中的卷子,半晌才扯着嘴角又说:“就觉得你说得对,我们学校要是出到这种题目,恐怕是要阵亡一大片了。”
    顿了顿,他又轻笑道:“可能也就你答得上来呢。”
    路炀眼皮微不可察地阖动两下,笔尖在桌面轻轻磕碰,冷淡地简短道:
    “没那么夸张。”
    话音刚落,上课铃骤然响彻,走廊上出门去卫生间的都纷踏而归,接二连三的脚步声传来,倒是比课间热闹不少。
    临走前,齐青乐突然从兜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上次看你吃黑森林慕斯,这个给你,谢谢你这几天教我题目!”
    路炀动作一顿,刚要开口拒绝,讲台上老师突然走了进来。
    “都给我自觉回位啊!明天就考试了,别想着再瞎凑一块开小差。”
    监班老师眸光在教室犀利逡巡,高昂呵斥道:“给我好好复习,要是考个倒数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两句话打岔的功夫让路炀错失良机,只见齐青乐快速放下巧克力,转身离开时,他还小声说了句:“明天考试一起加油!”
    路炀:“……”
    铃声消止,教室回归寂静。
    路炀望着桌上的巧克力,只觉一阵无言。
    教题这事儿对他来说不过随手,谈不上麻烦和影响,毕竟在这之前,他也三不五时地帮宋达临时抱佛脚地押考题。
    况且跟宋达那半个学渣比起来,齐青乐身为学委,基础好悟的快,并不用做过多解释。
    这几天所谓的“教”,对他而言,也只是顺手解个题的事情。
    齐青乐座位离他有一段距离,这么传回去不现实。路炀沉吟几秒,只得捏住盒子往抽屉里一放,准备等待会下课放学了还给对方。
    谁知他刚刚拿起,盒子下方突然飘出一张轻薄纸片,好巧不巧落在了深色校裤上。
    路炀垂头一看,那竟是张粉色便利贴。
    他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极为不妙的预感,正犹豫要不要翻开时,头顶风扇陡然扫过,方方正正的粉色纸条被风卷起,动作艰难却极为精妙地翻了个面。
    巧的仿佛是被人精心计算过一般。
    只见便利贴上头,赫然用黑色水笔写着一行不甚眼熟的字——
    如果月考我追上了你,你能不能当我男朋友?
    ps:我也是beta。
    第4章 月考
    翌日。
    路炀挎着包踏进教室时,班主任正站在讲台上满面肃容、声色俱厉地拍桌嘶吼道:
    “虽然马上就是七天连休了,但这是你们升入高二后的第一场月考,统统给我打起精神!写完要检查!检查!检查!我要是听监考老师说你们有谁写完卷子,就敢给我趴桌子上东摸西碰睡觉打盹,这七天就别想好过!”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才继续呵斥道:“别以为天高皇帝远我管不着你们,学习使人类科技进步,科技进步使你妈的巴掌会不会提前落在你们屁股上变成我说了算!”
    台下登时嘘声遍地。
    然而班主任对此非但无动于衷,还眼镜一推,大手一挥,拔声铿锵有力道:“来得正好,那个代班长兼上学期的年级第一的——你上来下。”
    刹那间,全班五十号人百来只眼睛齐刷刷扭头朝后看去。
    刚走到座位边,甚至还没来得及拉开椅子的路炀:“……”
    三班正班长上周因为身体原因申请休学,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为了图方便,班主任又在班长休学的第二天,马不停蹄地钦点了代理班长。
    ——这人就是路炀。
    鬼知道班主任出于什么心态选的,总之结果出来当天,路炀便马不停蹄地奔去辞职。
    然而班主任丝毫不把他的抗拒当回事,对于这个决定的坚定程度堪比头顶发际线日渐倒退的坚定程度。
    当场就把路炀的“辞职申请”给驳了回去。
    美名其曰:
    年轻人需要多融入集体,不要那么沉迷学习。
    路炀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一句话里槽点多到数不清。但求学时代里,两袖清风的学生往往是斗不过名为班主任的“独.裁者”。
    别无他法,他只能被迫接受自己成为代班长这件事。
    好在高中忙着学习,通常没什么地方用得上班长,路炀得以空闲一周,时至今日,他其实都快忘了自己还走马上任过这么个职位。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等着自己。
    台下。
    路炀沉吟半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眼,于众目睽睽之下,被迫应下这串槽点无数的该死头衔,冻着脸干巴巴道:“……有事吗?”
    “有,”班主任朝他勾勾手指,神秘兮兮道,“过来——包就不用放了,反正你待会儿也要去第一考场考试,直接背过来吧。”
    路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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