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事, 那就是私事,私下说?
    闻衍的脸色瞬间变得讳莫如深, 男人的直觉告诉他, 带走江聿的人, 被他隐瞒身份的人,不能当着众人面说出来的人,和江映儿有关。
    别又是第二个沈辞霁?
    越发察觉到不对,闻衍深想着,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手底下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救走江聿的人,那座宅子里的主人是个男的,至于身份暂时不得而知。
    “......”
    气氛莫名陷入死寂。
    韦勋率先跳出来,先开的腔,“映儿姐姐,大公子,饭菜已经凉了,要不我和阿聿先拿出去热一下再端上来罢。”
    江映儿点头,“好。”
    三人走了之后,又剩下两人。
    原本调和的氛围,因方才的插曲,徒然增添了几分尴尬,江映儿心中也放不下,她找了个借口,“我去换身衣衫。”
    言罢,即刻起身。
    闻衍拽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一时之间,就当江映儿以为他会问出什么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问,就一直看着她。
    良久之后,男人率先垂下了眸。
    指腹摩挲着她的腕骨窝,“你去多久?”
    江映儿卡壳了,她是想去找江聿,显然闻衍洞悉了她背地里的去向,特意出此一问。
    “换身衣衫的功夫。”她回答得含糊其辞。
    闻衍又问了,“会很久吗?你平日里换身衣衫的功夫需要多久?”
    “......”他刨根问底问上瘾了。
    “要一会。”江映儿还是选择含糊其词。
    “我能不能跟你一道去?”他又开始问。
    江映儿着实没有想到闻衍居然死缠烂打到了这样的地步,她重复提醒,“我是去换衣衫,你跟我一道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他仿佛别有用意,刻意提醒江映儿才说起一切,“你全身上下,我看过,亲过,更碰过。”提醒她不要忘记什么。
    江映儿,“......”
    跟闻衍比起来她的脸皮委实还是太薄了。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起这些?”江映儿不满发起控诉道。
    闻衍反问她为什么不能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就算你阿弟在,他也不是外人。”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开始怪了,“哦,我忘了。”
    “我才是那个外人。”
    江映儿字啊一次被他搞得满头黑线,闻衍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外人不外人,当着人不能说,就....白日里也不要说。”
    江映儿还以为闻衍会接着莫名其妙的话。
    没想到,他居然又不按常理来了,跟她道歉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映儿,你去吧,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改变得好快,从咄咄逼人到善解人意,居然只在一瞬间。
    江映儿不确定,“果真?”闻衍心里再不情愿,也不得不郑重跟着她点头,“果真。”
    他抿出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差点又没有忍住跟着她发脾气。
    提到别的男人,他总是无法忍住,江映儿若是再丢下他跟着别的人走了,他要怎么办?
    闻衍在这一刻觉得他实在太过于患得患失了,按捺不住脾气的话,万一江映儿厌恶他了,觉得别的人好,怎么办?
    江映儿是顶着背后男人眼巴巴的目光离开的营帐。
    江聿在门口等她,江映儿一出来,立刻将她拉远了一些,四下没有人了才问她,“阿姐,你认不认识毕桓?”
    “毕桓?”
    江映儿认识的男子屈指可数,江聿说出口,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一张脸,于是点了头。
    “认识。”
    “还真的认识啊?!原来他说的那个女扮男装的朋友居然真的是阿姐。”
    实际上韦勋说起江映儿从淮南来到平塘时,江聿心里已经明确了。
    救他的男子毕桓,说的那个人就是江映儿。
    从淮南到平塘,庐城是必经之地。
    天底下哪有人是跟他长得相像的?若是不知道一切,毕桓也没有在羌族的部落当中,自家阿姐又招到了一个男人的青眼。
    江聿开心,甚至无比自豪的,阿姐如此出众,得好男儿赏识,越发能够气死闻衍了,若是以前,他肯定要当着闻衍的面故意说出来,那个人是姐姐的爱慕者。
    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
    可闻衍现在身负重伤,毕竟也是为了救他才伤的。
    落井下石非大丈夫所为。
    况且闻衍所做的也挺多的,倒叫江聿不好抉择了。
    “阿姐,若是叫你选,你会选谁?”
    江映儿没有听明白,“选什么?”江聿刚要说毕桓,在不远处,闻衍居然出营帐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姐弟没有过来。
    江映儿是背对,并没有发觉。
    江聿与闻衍对视,隔得远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脸上的寒意,江聿立刻闭上了嘴,垂下眼,假装没有看到他,“没选什么,是我走神说错了话。”
    眼下事情多如牛毛,闻衍又在,就不要给阿姐平添烦恼了罢。
    “你怎么知道毕桓?”轮到江映儿发问了。
    “我落到羌族的部落,羌族的首领原是要五马分尸直接杀掉我,是他救了我,跟羌族的首领说我是他的故友,后来我到了他的地方,他便跟我旁敲侧击打听阿姐的事情。”
    隔得远,闻衍应当听不见罢。
    江聿千算万算没有料到,闻衍居然会识唇语,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没有听到声音,闻衍也知道他说了什么。
    果然真是跟江映儿有关的,一个新的男人。
    她到底有几个男人?
    “他怎么会在羌族的部落?”
    江聿欲言又止,“他....”毕桓是被抓去的,江聿在想要不要将他给救出来。
    此事还有待思忖,江聿不敢再说了,虽然说隔了点距离,这好歹也是在闻衍的眼皮子底下。
    “阿姐,改日我再与你说,王将已经听说大公子醒来的事,他救了我和小公主,王将在王帐之中设了晚宴,届时你带着他一道过去。”
    江映儿点头说好。
    江聿匆匆离开,江映儿转身之时,闻衍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快速回去换了一身男子的短打衣衫,旋即回了地方,韦勋端上来热好的膳食,江映儿和闻衍一道用了些。
    江映儿跟他提起江聿说晚间去王帐之中用膳的事,闻衍答非所问,“你晚上在何处歇息?”
    军中驻扎的营帐不多,江映儿原先住的地方腾挪给了小公主,江聿和韦勋挤在一处,她因为一直守着闻衍,并没有安置好新的地方。
    闻衍的营帐是原先沈辞霁的地方,他跟别的将军去挤了。
    江映儿跟他说起短缺的事,“晚间让阿弟给我安置。”
    闻衍说,“既然营帐短缺,那么我与你一道。”江映儿说,“不成,不合适。”
    闻衍的醋坛子又打翻了,应当说就没有立起来过,他说,“为什么?”
    “男女有别,别人会说闲话。”江映儿用这句话来回给他。
    闻衍沉默良久,竟然耍起了脾气,“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晚间就不去了。”
    江映儿,“???”确定你不是在使性子吗。
    “好。”江映儿也不打算惯着闻衍。
    说不到两句,又进入到了僵持的局面,江映儿不肯松口,闻衍退步,“那你的营帐能不能离我近一些?”
    江映儿抬头,“我无法做出安排。”她怎么能做得了主意,挑这挑那?
    闻衍心里都快被醋给掀翻了,看着一旁江映儿风轻云淡的样子,心口又隐隐作痛了。
    “......”
    一直到夜幕降临,江映儿倒是那都没去,一直守着闻衍,尽心尽力给他上药,期间两人一次口都没有开过,连对话也没有。
    江映儿沉得住气,闻衍反而是沉不住气。
    估算着江映儿所说的宴席,他清咳一声,“我们何时去?”
    江映儿抬头,“你不是不去吗?”
    闻衍自己找台阶下,“你听错了。”
    江映儿说时辰差不多了,拿来衣衫给闻衍穿上,旋即两人出了门,半道上遇见来催促的江聿,他问说,“阿姐,我险些以为你们不来了。”
    江映儿还没有说话,闻衍出奇的嘴快接了过来。
    “会来。”
    江聿白日想到两人之间的对视,摸了摸鼻头。
    三人进了营帐,在做的所有人都起来迎闻衍,原本走得好好的,江映儿感觉到肩上一沉,闻衍手倚着她。
    男人皱眉,“我腰疼。”
    江映儿伸手扶住了他,低头去看他的腰腹。
    没瞧见闻衍与沈辞霁在眼神交锋中的暗涌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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