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牌子托我转送闲人庄,原来是事实啊,我还当是哪夜的梦呢。”

    欧阳罪大喜:“令牌在哪儿?”

    “忘了。”

    他一怒,正要开骂,不料她笑:

    “对了,我想起来了。”她着迷地看著闻人剑命,后者连动都没有动,显然已当她是隐形。

    “说,令牌在哪儿?”

    “忘了。”

    “你不是说你想起来了吗?”他气道。

    “我想起来的是另一件事嘛。”

    “混蛋家伙!休想在我面前要花枪!”

    “嗯,好像是个秘密……”她有点心不在焉,贪婪无比地将闻人剑命没有表情的俊脸尽收在眼底。

    “秘密?”欧阳罪双阵一沉,眼底深处闪过微不可见的火花。

    “那老伯托我转述个秘密给闲人——嗯,或闻人庄庄主。”

    “什么秘密?”

    “没听。”

    “什么?”

    “我没听,他就断气了。”李聚笑笑道,终于将视线拉回,然后对着欧阳罪很烦恼地笑道:“不好意思哪,你脸上的血滴到我脸上了。”

    第二章:

    树下,一名年轻的男子徐步走出。他一袭蓝袍飘扬,衬着身后的蓝天,仿佛与其同化了。

    他的眉目带俊……嗯,有点淡漠无情,额面光滑,只是有小小的青筋在暴跳,身子颀长而状似斯文,较之楚姓师兄的粗犷,这男子是有点欺骗世人的书卷味啊。呜,她果然还是不小心看见了陌生人的肉体,才会得到被打成重伤的报应。

    “欧阳下手自有分寸,姑娘,你并没有受到重伤。”

    可是,她还是不小心多看两眼,一定会有报应的吧?

    “……不过是一副皮囊,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不算故意,不必挂在心上。”那清冷的声音不似安慰,反像敷衍。

    可是,她还是偷偷不小心想像一下不该想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那清冷男声才勉为其难地说:“你可以选择不说。”

    那姓楚的师兄,赤身裸体的,跟我师父光着身,两人并排在一块……

    这一次沉默更久,然后,那男声很无情地说:“欧阳,你拉住她的腰,将她用力拖开,伤了无妨,再请大夫来看,我不愿再留下。”

    “等等,我没事,我很好,我清醒了!”李聚笑中气十足叫道,立刻掀被坐起。

    闻人剑命坐在床缘,平静地注视她。

    “醒了正好,请松手。”

    她低头一看,看见自己正紧紧握住他温热的大掌。难怪啊……刚才好像不小心梦见青筋暴跳的师父了!

    “姑娘家真不知羞。”欧阳罪在一旁冷语嘲讽:“你昏死过去也不放手,从大腿抱到了腰,名副其实的投怀送抱!若不是咱们使力掰开,只怕现在你还缠在舅爷身上。”女人的蛮劲他算是见识到了。

    李聚笑瞄他一眼,奇怪地问:“你是谁?”

    “你——”欧阳罪怒目而视。

    “他叫欧阳罪,闻人庄大小事都由他管。姑娘,你有事尽管告诉他。”闻人剑命道,暗示要抽手,她抓得更紧。他一向不喜与人近身,尤其肢体相碰,她的手心都是汗,让他眉头微微打起折来。“姑娘,你可以放手了。”

    “如果我放手,你会如何?”

    “你与我并无任何关系,我自然是离开。”

    “并无任何关系啊……”刹那间,喉口又一阵甜意,她硬生生压下,展颜要赖:“那我可不要放开你了。”

    闻人剑命眯起凤眼,内心微恼她的无赖,俊脸却不动声色,正要暗自强行摆脱她的纠缠,欧阳罪已先看不过去,将包袱用力掷向她的小脸。

    她哀叫一声,闻人剑命趁机起身退开,眼角一瞥,瞥见她苍白小脸刹那露出惊惶,一发现他并没撇身就走,她又展颜欢笑。

    他微眯了眼,内心起了淡淡的疑惑。

    “咦,这不是我的包袱吗?”她拉回视线,讶笑:“你要看我的衣物?”

    “谁要看你的衣物?”欧阳罪怒道:“我要你亲自打开包袱,瞧瞧里头有没有令牌?”

    “喔……敢问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半天多了!这里是闻人庄。”能把她一路从荒郊野外押回庄内,他功不可没。

    “都睡了这么久啊……这包袱是你一块带回来的吧?”

    “连断剑一起。”

    “……剑断了你捡回来做什么?”难道要她拿着两截断剑当子母剑到处招摇?

    “那是你师承之剑,不一并拾回,它日你跟我讨,我给不起!”

    “那是捡来的。”

    “……捡来的?”

    她眉开眼笑,道: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看见地上有一把剑,然后我摸摸身上,才想起我是练剑不练拳,怎能没有防身的兵器,于是就把它佩在身上了。”

    “……”欧阳罪短暂的无言,随即打起精神,见她的视线仍依依不舍地在闻人舅爷身上打转,他往前一跨,彻底挡住闻人剑命那张易惹是非的桃花貌。眯眼怒道:“打开包袱!”

    “你自己不会打开吗?我都睡了半天多,要偷偷打开我也不会发现啊。”她咕哝,慢吞吞地拉开老旧的包袱巾。

    “闻人庄人人正大光明,岂会做出下三流的事?”欧阳罪冷冷往包袱巾里的东西一瞧——

    两件替换的白色旧衣、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簿子。

    “簿子里是什么?”

    “是我大师父的遗言,你要看吗?”这一次她很干脆的打开,上头写着龙飞凤舞的草书“亲亲吾徒”四个大宇,接着一片空白。

    即使之前对她师父的遗言完全没有兴趣,但一见这字迹,就觉得有点眼熟,不由得脱口问:“遗言在哪儿?”

    “就这四个宇。我大师父大概有预知能力,寿终正寝前突然想要写遗言给我,他说他有满腹的亲热话要写,所以我就替他找来簿子让他写个过瘾,哪知他死前交给我,才这四个字,说是人要死了,还留什么遗言?他将要说的、将要我做的,都已经在他活着的时候教过我了,何必再留?”

    欧阳罪先是疑惑,后来瞧见闻人剑命唇边有着极淡的笑意,才恍悟这疯丫头说的是“身教”。

    “你师父真是高人。”清冷的语调稍嫌和缓些,仍保持距离。

    “高人吗……”她颇具玩味道:“他老人家在九泉到处跑时,一定很高兴你这么说,贱命公子。”

    “剑命。在下闻人剑命。”他的语气又冷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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